《爱沉沦》163 第163章

    “林立从你的手机里看到了我的相片，相中了我的一双眼睛，然后以你的语气用手机短信把我骗去相亲，安排我嫁给他，目的就是盗取那份绝密资料，这就是我嫁给夏阳晨的全部经过，希尧哥，你被送去孤儿院，是林立当了卖国贼后害怕连累你，而你还有个妹妹，也是因为他的关系，被人迫害身亡，而林姨的疯，也出于此，你的车祸，更是对方为了逼林立盗取这份资料而下的毒手。”
    林吉祥说完，没有去看身边呆若石像的林希尧，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色会有多么苍白。
    很久林希尧才颤抖的说：“我在做梦吗？你是在梦里和我说话？”
    吉祥看向他，表情很认真，“不是必须要说，我在梦里都不会说这些话。”
    林希尧又怔忡了一会，才一把拉住她的手，“那你，有没有盗窃那个情报？”
    吉祥摇头，“没有，当初我以为是你安排我做的，是起过那样的心的，但夏阳晨太难对付了，我那时每天都忙着跟他作妖，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再后来，我在医院遇到了你，才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林立设的局，根本就不是你的意思，那时我就彻底放弃了这个计划。
    林希尧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吉祥，希尧哥没白疼你，如果你真的去做了，下一秒我就会把你扔进江里，然后我再一头扎进去，让江水掩埋住这份罪恶，”
    吉祥反抓住他的手，“希尧哥，我早就计划好了，你去劝林立自首吧，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他去自了首，你再去自首，你帮助他们解决了这大个案子，法律对你是可以轻判的，哪怕判不到缓刑，我再让夏阳晨找找关系，弄个取保候审或是保外就医，这样你就不必坐牢了，也可以大方的去找工作挣钱了，到时候我们想读书就读书，想工作就工作，不用再去骗人，也不用乞讨看人脸色，希尧哥，这个决定我计划好久了，过去一直不敢跟夏阳晨说，一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就是要听听你的意思，现在孩子没了，夏阳晨心存愧疚，不敢动我，这是个最好的机会，等他出差回来，我就把一切都跟他坦白，我们都让林立自首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帮我们呢，到时候你就离开溪市，我上网查了，你先去香港，那里的医院治疗外伤性心脏病很有一套的。”
    “那你呢？”林希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我可以留在溪市一边工作一边帮你照顾林姨，现在交通方便，半个月去看你一次都可以的。”吉祥一脸纠结，是啊，她明明都已经决定和夏阳晨非离不可了，可为什么却没想过要和林希尧一起走呢？
    两人对视着，一瞬间，都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件事对林希尧来说打击面太大，他需要好好消化。
    林希尧只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疼，原来这颗心，是可以完整的，原来，他和他守护了十四年的吉祥是可以在一起的，毁了，就这样毁了，他毁在了自己亲身父亲的手里，难以抵挡的窒息涌上他的胸口，那种杂乱无章的跳动，就像他身体里的魔，在分分秒秒吞噬掉他的时间，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林希尧的身子晃了晃，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面前，吉祥的眼睛都惊恐的瞪圆了。
    林希尧手放在左胸前，努力平息着心跳，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不能让吉祥和自己受到的伤害变得毫无价值，吉祥为了他的将来忍辱负重了那么久，他一定要挺下去。
    看着林希尧的脸色从苍白如纸慢慢到有了些血色，吉祥紧抓住他的手才慢慢松开，一看，一分钟之间，她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而林希尧，也瞬间出了一身虚汗，吉祥知道，那一分钟里，林希尧就已经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了，好在，如他所说，他终究是坚强的，挺过去，就没事了。
    晚霞隐去，夜幕降临，“走吧。”吉祥开口，林希尧点了下头。
    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两人一同上了车，林希尧先将她送回了家属院，看着她，仿佛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希尧哥。”吉祥叫了他一声，林希尧停在车门旁，扭头又看向她。
    她想对他笑一下，说声，上去坐会吧。但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脸上很僵硬，那个笑怎么都扯不出来。
    “放心，我爸那里我会去说的，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交给我，从现在开始全都交给我。”林希尧说完就赔砰一声关上车门，车瞬间就加速，扬起一路落叶和碎尘，转眼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吉祥呆呆的站着，脑中有片刻的空白，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曾经重压在她双肩上的那付担子，仿佛已经卸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只等夏阳晨回来，过了许久，她才挪步上楼。
    第二天，没有林希尧的电话，她知道林立那里不可能那么快就会被说服，反正夏阳晨也没回来，不急，中午的阳光已经很炽烈了，吉祥走在大街上，她刚从师范大学出来，问了问那边法律专业的自考和成人高考的情况，比较了下，成人高考对她来说有难度，毕竟数学和英语她已经不可能跟得上了，而自学考试是免试入学的，直接就学大学的法律课程，虽然毕业的时候会比较严，但她有信心能过。
    看了下手机，下午两点十五分，太阳很大，她不想再逛，路过火车站的时候，她进候车室上了个厕所，起身时突然就觉得头晕了几秒，人都站不稳了，脚下的水泥地都在晃，她及时扶住了门，心想是不是站起身太突然，导致供血不足，她这身子，自从住院以来，更差了。
    出来的时候听到广播在通知旅客，“各位乘客，十四点三十五分从溪市开往北市的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请旅客们尽快检票上车。”
    坐在公车上，她眼前林希尧苍白的脸和夏阳晨离去时那无奈与纠结的脸不停的在眼前晃动着，这时坐在她后排的一个女白领边看手机边跟一旁的男友惊呼，“我天啦，难怪刚才我在办公室的时候觉得楼晃了一下，看，网上出消息了，是地震，成都的网友都发贴了，他们那边很严重，但震中还不知道在哪里。”
    地震？成都？吉祥的心，莫名就一收，怔了好一会，才飞快的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不通，再打，仍旧不通，也许他是有什么事关机了，这样想着，她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十四时五十分，不再多想，车一靠站，她就冲了下去，直奔向附近的网吧。
    一天一夜又过去了，夏阳晨的手机依旧不通，他不只没给她打，也没给父母打过电话，白磊那也没有，她的眼眶红了，夏阳晨的心，深得像口井，看不见猜不着，却总是悬着根井绳在井口拴着她这只小水桶，高高低低，上上下下，都被他牵引着。
    网上说了震中在汶川，他只是去成都，成都虽然震感强烈，但远不到大面积通讯中断的地步，那么是什么状况导致了这种情况发生？她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种猜测，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牵挂他了，如果这时候，他突然打开门，冲进来，劈头盖脸的骂她一顿，她都会很开心，可他却渺无音讯了，隐隐的，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光等下去，他如果是在执行绝密任务，不能和外人通话，那至少部队会知道他的行踪，对，她要去找部队的官问问，只要得到一个他的准确消息，就够了。
    很幸运的，她居然在哨兵站岗的地方看到了住在他们楼上的政委，他正在大声的讲着电话，很急，吉祥默默的站在一边，等他讲完。
    就在余政委合上手机的一瞬间，她冲上前去，“余首长，我想问问，夏阳晨回来了没有？”她不想绕弯子，就直截了当的问。
    余政委看到她怔了怔，干笑了下：“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他人没回来，你可能还得再多过几个秋了。”
    “两天了，他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他说他去成都了，那边，大地震。”吉祥抬过脸来，面色雪白，眸子空空的，她曾说，除非天塌地陷，否则绝不原谅他，现在，真的天塌地陷了，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余政委收了笑，隔了会才说：“通讯中断了，我们暂时也和他们失去了联络，对不起吉祥，我不能和你多说了，刚刚收到上级指令，部队官兵要立即赶去汶川增援，马上就要集结，你在家等着，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的。”
    余政委说完转身就要走进部队，吉祥怔了几秒追了上来：“余首长，带我去。”
    余政委转身，看着她，斩钉截铁：“不行。”
    余震不断，河水泛滥，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这是在和天斗，和地斗，当然不行。
    吉祥咬牙，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包里的手机突然唱了起来，她怔了一秒后飞快的就接起，来电显示都没看，今天就是夏阳晨回来的日子，是他，一定是他。
    “夏阳晨！”她的心从没跳得这厉害过。
    林希尧愣了愣，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吉祥，我打算等会去找林立谈，你也一块来吧。”
    仿若一盆凉水浇下，心一下冷了个透湿，不是他。
    她轻轻开口，声音很细：“希尧哥，夏阳晨去了四川，他的电话打不通了。”
    林希尧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不会有事的……地震通讯中断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太着急。”
    林吉祥突然就哭了，她冲着电话吼：“为什么每个人都来跟我说同样的话，不是你们的丈夫妻子在灾区你们当然不急。”
    林希尧呆呆的愣着，半天站着不动，她吼他？她终于开始为了夏阳晨吼他了。
    “吉祥，他不会那么巧就赶上那个时间的，他不会的，你不要着急。”他心纠着的，却装作声音轻快的样子。
    电话那头她似乎也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对，我不急，希尧哥，你一定要劝林立自首，如果我回不来了，林立自首后，你就去找律师，可以将功抵罪的。”
    “吉祥，你要去哪里，你别吓我，不管你去哪里，希尧哥都陪你去。”
    “不用，我总不能一辈子依靠你来保护，希尧哥，我长大了，你让我飞吧，上穷碧落下黄泉，十八年后姐又是一条女汉纸，路是我选的，苦也好痛也罢，我都认了。”不等林希尧再说，吉祥挂断了电话，然后按下了另一组号码：“阿宝哥，我在部队大门处，你能出来一趟吗？有急事。”
    半小时后，部队到达溪市军用机场，余政委刚从吉普车上下来，阿宝就叫住了他：“报……报告首长，你的行李在车后厢里。”
    “行李？”余政委皱眉，出来得急，哪有什么行李。
    阿宝把后备厢打开，弯成跟只虾米似的林吉祥立即蹦出来，余政委大喝一声：“陈宝华同志。”
    吉祥踢了阿宝一脚，小声说：“不是让你说是我自个儿偷偷躲进去的，你不知情嘛。”
    阿宝抓头：“解放军不打逛语。”
    “你真有当和尚的潜质。”吉祥又转身看着余政委，严肃的开口：“余首长，我知道现在余震不断，灾区情况不明，这个时候去四川，不能说一点风险没有，我是不应该提这样要求的，但是我真的很想马上去夏阳晨身边，马上，一刻也不想等下去，首长，从现在开始你别把我当军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志愿者，给我一个为灾区人民尽一份力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