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沉沦》134 第134章

    和夏阳晨的亲人朋友接触越多,林吉祥就越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无是处的她在那些人面前除了狼狈什么都没有,她慢慢理解了最初夏阳晨为什么会那么嫌弃她了,她不该爱上他的,如果不爱,她还可以和从前一样,想想希尧哥,然后得过且过,至于那个男人,谁愿意抢谁抢,爱咋咋滴。
    可,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夏阳晨应了一声进来,眼睛却没离开过电脑半分。
    突然眼前一黑,一双温热的小手落在他的眼睛上,接着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悦耳的轻哼:“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从Mary到Sunny和Ivory,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字。”
    夏阳晨的心狠狠一悸,那时候他每次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的时候,她总是会这样悄悄的从身后蒙上他的眼睛,乐此不疲,而他也总是会心情大好的配合她哼出男声版的唱词,那个曾经很傻气很青涩的自己从脑海中一划而过。
    她温热的呼吸朝他脖颈上腾腾的喷着,心底深处沉寂多时的某个角落,今宵酒醒何处。
    他坚定的闭了下眼,拉下安宁的手,“宁宁,我是结了婚的人了,你得注意点分寸。”夏阳晨这话是说给安宁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说完他镇定自若的站起身去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热水。
    安宁不解的眨眨眼,“我们还是朋友吧,这又没有外人,咱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别那么古董好吧,在国外,同事之间还颊吻呢,工作之余拥抱,调笑,可以增加同事间的友情,有助于好好工作。”
    “这里是国内,而且,这还是在严肃的纪律部队,你不是军人,但我是,军人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是很重视的,我们都是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自从她回来后,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严励的责备过她。
    安宁心一跳,看了他好一会儿,双颊一鼓,“至于吗?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让你每次一看到我就得巴得得巴得的一通说教,我看你是结了个婚就直接过渡到更年期了吧,男女之间就不能有正常的友谊了?这么怕我,是怕我吃了你还是吃了她啊?要这么防我,当我是洪水猛兽吗,是不是要我每次出门都在脑门上顶块牌子在胸前,写上我和夏阳晨只是同事才能出门?早知道会这么讨人嫌,我干嘛要来帮你啊,我真是后悔来溪市了。”
    拖了张板凳一身不响的坐下,生气了。
    “不是的,宁宁,我不是……”夏阳晨有些无力的按按鼻梁,“我正是当你是朋友,才会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真的不是防我?”安宁瞄他。
    “不是。”
    “我不相信,除非你以后不再给我说那种话我就信。”
    “随你吧。”夏阳晨也有些没辙了,硬汉也怕无赖,算了,磊落点,自然点,阳光点,礼貌点,人家安宁什么都没说,他反倒一遍遍的强调,也实在是太那啥了,搞好像自己有多受欢迎似的,反正工作中总要单独相处的,他把态度放端正就行了,行得正就不怕被人捕风捉影。
    不知道安宁找了谁,通过严格的一层层政审后,一到中科院就被直接被定位在了这个项目上,是上面特别委派下来协助他工作的,也就是说给他派了个特别助理下来,不管他愿不愿,都不能赶她走,这是军令,更何况,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他更需要她来并肩作战,国家大事对夏阳晨来说,永远高于个人问题。
    她一来夏阳晨就帮她办了个临时出入证,她可以在部队自由出入,安宁可能不太适应南方这样湿冷的气候,生理上出了点毛病,痛经痛得厉害,最近常常喝中药调理,身上也是淡淡的药香,加上她今天的打扮文文静静,模样清淡秀丽,更是别一番风韵。
    “这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
    “嗯,又拿了点中药,我住在酒店,没那个时间和地方熬,怎么办呢?反正吉祥也没什么事,不如让她帮我熬吧。”安宁咬着唇,撑着脑袋看着他。
    她看到他眼下有些发青,应是几夜没睡好了。
    夏阳晨也坐下来,一边继续看着电脑,一边慢悠悠的说:“她只会泡方便面,你确定要她做吗,我怕你连药渣都喝不上。”
    “汗,那你平时回家吃什么,餐餐吃泡面?有这样做老婆的吗?太过份了,不懂怎样为人妻,何必占着地方,早点腾出来给适合的人来才对。”安宁灼灼的盯着他。
    夏阳晨没理她,他正算到了一个关键的数据,根本没去听她说什么,自顾自的开口:“那边有晚报,你拿来看吧,我这没那么快。”
    “我真留在这儿,不会打扰你吗?”安宁又笑嘻嘻了。
    “没关系,看吧。”夏阳晨在电脑上绘图,其中里面有些数字报表需要他稍加核实,他用笔点着计算器正算着,夏阳晨的静,是一种能迷人到骨子里的东西,吸引你对淡定的神往,这个男人绝对值得细品,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握笔的手,修长的手指,修得干净整洁的指甲,性感突出的指节。
    虽然过去好多年了,她仍然能清晰的记得这手双抚上她脸颊时的感觉,安宁笑笑,她果然没有回来错,真想就这样扑上去,紧紧的搂住他那诱人的腰,亲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脑子里竟不由的YY出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她重重的闭了闭眼,现在不行,还不到时候,她亦有她的原则,否则当年就不会与他一样再激动也不上床,只想把彼此的初夜留到新婚之夜。
    而现在,她同样不屑于做小三,在夏阳晨没离婚前,她不会逼迫诱惑他做任何事,得到一个男人的身体算什么本事,她要的,是他和从前一样掏心掏肺的纯爱。
    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后,两人的相处开始有了一种无形的距离,除了必要的安排,夏阳晨都尽力避开她,安宁终于明白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已经挽回不了他了,她在想,多年后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刻把她捧在心尖上的男人了,她该拿这样的夏阳晨怎么办呢?
    终于,放下笔,夏阳晨舒适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一抬头,发现那边的安宁正看着他,笑起来,“做完了,你算出来的那个数据是对的,图书馆的资料没白查,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了你,真的是能事半功倍啊。”
    安宁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晃着腿说:“现在知道我的好还不迟,怎么样,如果这个项目比预计时间早成功,你打算怎么谢我?”
    夏阳晨瞄了她一眼,轻笑出声,“让夏如意认你做干妈。”
    “夏如意?”安宁愕。
    夏阳晨很认真的点头,“就是我和吉祥快要造出来的女儿。”
    看来这么多年,你并未真正开窍,或许……”她又看着夏阳晨,吐出一口气,“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你想说什么直说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么?”
    安宁撇嘴,翻白眼,被他气得想用头撞墙,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仍旧甜美的笑着,“阿晨,你刚才说得对,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你结婚是对的,忘了过去也是对的,经历过了,比较过了,才会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我不算是个大度的女人,但很重视自我,刚开始我确实想用一些方法来得回你的心,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我,但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好吧,吉祥至少看上去还是个不错的女人,我亦有我的尊严,不会让你为难,更不屑于做小三,我只在一边作壁上观。”
    “从今以后的相处,也只是同事,我们都以工作为重,不管将来怎样,至少先把这个项目做完,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如果哪天你累了,倦了,走不下去了,就给我个电话,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可以,我来见你,给你她给不了的一切,但是若你幸福,我绝不缠你,有合适的对象,我也会再婚,因为人没有孤单的权利。”
    电脑屏保的图形在不断的变换中,长久的安静之后,夏阳晨抬起头,“宁宁,人,要学会为自己做的错事……”他半眯着眼睛,“负责任!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知道,如果我选择你,我的事业一定会迈出一大步,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理想,同样的知识面,能相辅相成,但也许这就是命,当我想和你共渡一生的时候,你选择了事业,当你发觉感情仍旧不能少的时候,我又娶了别人,虽然和吉祥在一起,少不了纠结和烦心,但每个清晨我醒来时,看到她依在我的臂弯里,睡得舒服,嗅着她身上洁净的气息,看着那一张毫无心机的脸,呃,毫无心机倒不至于,但心都是暖暖的,所以这条路再难走,我都会一直走下去。”
    安宁勾起唇角,眨眼,“好啊,那我一定做夏如意的干妈。”
    在两人打开心扉后,果然相处就没那么尴尬了,安宁这样的高知分子,一向活得潇洒,大气,她是不会为了谁委曲求全的。
    在菜市里逛着,想着夏阳晨的口味挑选了一些菜,拧着走向宿舍,却在转角处被一个身影吓了一大跳,“希尧哥,你怎么站在这儿?”
    这是那个晚上他站过的地方,从楼上的窗口可以直直看到,但这些日子,她从没站在窗口看过,林希尧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是每天都来,还是仅此路过?林吉祥有点想笑,又自做多情了吧,反正每次见到他,她就不淡定,心里一直有一股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林希尧穿着件白色毛衣,外套很随性的搭在臂弯里,这身装扮,衬得他特别的清爽俊秀,是所有崇拜韩国明星的女生看了之后都会被他那么张脸所吸引的巨大磁场,曾几何时,她也在那个磁场里面,不能自拔,可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磁场现在对她而言,弱了,因为是他亲手将她推出那个磁场的,原来,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她从来不自诩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这样的善变,却令她挫败。
    “没什么事我上楼了。”她拧着菜篮绕过他,在经过他身边时,他的手掌轻轻地压在她的肩膀上,菜篮子瞬间掉落,事实证明,只要磁场一靠近,她秒秒钟还是会被吸进去呀。
    他掌心的热气透过她的毛衣,一阵一阵的传来,林吉祥强自镇定的声音说,“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啦。”尽力想用玩笑话来开解这难堪的沉寂,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
    “你害怕面对我么?”那是林希尧有点点阴郁的声音。
    她不敢看他,拼命地摇头。
    “那为什么,不转过来面对我,吉祥,你是不是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她一惊,“你在说什么,你,你……我,一直都……”
    居然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抓狂,这人是被撞坏脑子了呢,得了间隙性失忆?明明是他拼命把她推开的,现在居然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再需要他,这算什么事儿?
    “你明明是需要我的。”他的唇轻轻蠕动。
    她全身立马不受控制的发软,咬着唇,明明是他不需要她的不是么?事到如今,却又摆出这种她是他所有物的样子。
    怒意一下子上来,“林希尧你发的什么疯,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要再见面的。”
    “那天你说得对,我后悔了!”他打断她,手在她的肩上收紧,“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现在高兴了么?”
    她想挣脱,却被他牢牢地钳制住,她整个人都被他蛮横地拥在怀中。
    林吉祥吓得要死,要知道这里可是军队的宿舍周边,随时会有军属走过,要是被人看到告诉夏阳晨她跟个男的在路边搂搂抱抱,她会没命的,“放开,放开啊。”她着急起来,这,毕竟是马路啊,给别人看到,还活不活?
    谁知,他根本像个撒泼的小孩,对她的挣扎完全不予理会,完全将她包裹在他的世界里。
    直到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哀求似的替她抹眼泪,“不要哭,好不好,不要哭。”
    “好,你说你后悔了,那是不是你打算带我走了?希尧哥,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的决定,但是,我的心也是会疼的,世上并无百毒不侵之人,你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逗我让我绝望又给我希望你知道吗?”她满脸希翼的问。
    林希尧的脸色瞬间灰白,垂着手后退了一步,用低得快听不见的声说:“我后悔的是那天说再不让你来找我,你做到了,可我做不到,吉祥,你不要躲着我,不要不见我,再喜欢我久一点,就一点点,好不好。”
    “好。”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那我马上离婚,然后你带我走,你做得到吗?”
    林希尧怔住,半晌才咬着牙说:“对不起,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她狠狠地推开,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不让她离婚,不让她跟他走,不爱她,却又要她的心喜欢他,这算什么啊?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你走,那晚不是什么都说清楚了吗?现在你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居然这样大摇大摆地跑来要我喜欢你久一点?”她用带着伤感和愤恨的表情盯着他。
    他尴尬万分地站在原地,“是我的错。”脸上是很凄凉的笑容,“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声音颤抖,好像就快虚脱。
    “对,你说对了,就是你咎由自取的。”
    林希尧在她的凌厉杀气中噤声,她拾起菜篮子,转身冲进大院。
    他表情如同游魂,行尸走肉般地离开,臂弯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也毫无查觉。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她趴在窗口看向天空,一度特别喜欢这种景象,从黄昏到夜晚的时刻,可是虽然喜欢,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痛,因为它代表着逝去。
    转角处人来人往,但却没看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停伫,她十五岁那年夏天,他们流浪到了一个小县城,那里正举行河灯会,她问他,七夕是什么节?他说:中国的情人节。
    她又问,为什么中国和外国的情节人不一样呢?他说;因为中国有月老,外国没有。她问,月老是做什么的呀?他说:月老负责把手中的红线系在男生和女生的手指上,被他系在一起的男女将来是要结成夫妻,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从那以后,她就到处找红绳,然后趁他睡着后从偷偷系在他和自己的手指上,每次看着红绳的另一头是他的手指,就觉得很安心,曾经以为,她做到了,可惜她忘记了月老的存在,如今,那个缠绕着细细红线的,已然不再是他,无望啊,喜欢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苦笑,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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