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19章 永久失忆

    三位至尊的男子，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小道观，已经够新鲜了。而他们却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便更是不可思议。不说别人，崔天放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这三位至尊男子的气势，彷佛要将这清风观冲塌一般，让众人觉得压抑至极。三人更是对峙着，谁也不服谁，忽然，周围的人消失了，房子也消失了，甚至天地都消失了。三个人同时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这个空间广阔而寂静，找不到方向。
    东方玉修炼过莫离心诀，他感觉这个空间和他入定的意象空间有些相似，心中不免有些震惊，到底是谁有如此厉害的神识力，竟能让三个王者般的人物瞬间入定，进入意象世界？
    其余两人都没有修炼过什么功夫，对这情形没有那么震惊，却也有些无措。
    正当三人都在纳闷时，一位身着道袍，白发鹤须，慈眉善目的道者出现在意象世界里，正是元机子，而他身后若隐若现地站着一名女子，仿佛是孟璇的样子。
    三人正诧异，元机子却对三人笑道：“诸位不必惊诧，你们都到了贫道的意象世界里，贫道请三位来，有言相赠。”说着便递给三人各一个锦囊，又笑道：“打开看看。”
    东方玉首先打开，拿出一张绢帛，轻声念道：“至情至性空余恨。”
    他看着这几个字，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拱手问道：“请教前辈，这是何意？”
    元机子轻抚长须，笑道：“东方尊主，你天赋过人，却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你为情而生，为情而活，为情而死，却不知情为何物。望你今后珍之重之。”
    这时，赞慕汗王也打开了自己的锦囊，上面赫然写道：磨难曲折终开悟。
    汗王不解地看着元机子，元机子笑道：“公子，还记得三年前的赠言么？”
    汗王点点头，元机子又笑道：“那就是了。”
    汗王却凄然道：“道长，我们已是物是人非，只怕难成正果了。”
    皇帝闻言冷笑道：“寡人从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道士，不过，这回倒觉着这老儿说得有几分道理。寡人倒要看看你敢如何评价寡人。”
    皇帝急急打开锦囊，抽出绢帛一看，上面竟然写着：“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几个字不用解释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皇帝一时大怒，喝到：“大胆妖道，竟敢妖言惑众，寡人要杀了你。”
    皇帝说着便要往前冲，忽然，他们四周的一切又都回来了，天地回来了，清风观回来了，无崖居门徒和小道士们也回来了，他们三人方才就像做了一个梦一般，再一看，周围的人却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上官，放才······”
    东方玉正要问上官晴，忽然，看到云景从内院廊下走了出来。上官晴一看，心知有好戏看了。忙对着云景道：“哟，尚仪大人，你好得还真快呀。唉，可惜了，可千万别留下疤痕什么的。”
    皇帝和赞慕汗王立即双双朝里面看去，皇帝快步上前拉着云景的手道：“孟璇，你没事吧，寡人好生担心你，快让寡人看看。”
    “多谢陛下挂怀，微臣并无大碍。”云景就要跪拜行大礼，皇帝却道：“你身子弱，以后都不用行礼了。”
    “陛下，微臣私自出宫，已违宫规，论罪当诛，又怎可因私废礼？”说着她仍旧跪了下去。
    皇帝急忙扶起她道：“胡说，谁敢治你的罪，寡人灭他九族。快起来吧，寡人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亲舅舅发丧，你来送一送，寡人是同意的。你看，寡人知道你受伤了，亲自来接你回宫的。”
    皇帝的话，是说给赞慕汗王听的。而赞慕汗王从云景出来，就一直眼巴巴看着她，这时才说出一个字：“你······”
    云景这才看到赞慕汗王，她大惊失色，也只吐出了一个字：“你······”，却再也讲不出任何话来，她转头看着上官晴她们，却发现她们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她忽然笑了，回头对皇帝道：“陛下，我们回去吧。”
    皇帝正要为赞慕汗王和云景之间的怪异气氛发火呢，忽然看见云景对自己笑，还要跟自己走，他瞬间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拉着云景就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大声喝道：“赞慕汗王，我中土王朝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寡人希望你已经有了最好的逃跑计划了。”
    说完便拉着云景上马，扬长而去。
    赞慕汗王这才回过神来，他道：“她，她········”
    上官晴没好气道：“他什么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赞慕汗王却没接她的话头，恳切看着大家道：“她分明不是璇儿，她不是璇儿，璇儿在哪里？告诉我，璇儿她在哪里？”
    上官晴惊异道：“贺兰曦，你，你是不是疯了，她不是你的璇儿是谁啊？”
    赞慕汗王冷笑道：“上官大夫，孤王不是愚蠢的人，怎会认不出自己妻子？方才出去的女子，分明是璇儿的婢女云景。”
    上官晴正要说什么，却又见一位道童从内院出来，对大家行礼道：“各位，里面那位公子醒了，请你们进去看看吧。”
    东方玉闻言快步冲了进去，余下的人，也跟着跑了进去。只见禅房内，元机子坐在蒲团上，做闭目沉思状。孟璇平躺在香案上，正悠悠醒来。
    “小璇，你还好吧？”东方玉温柔地问道。
    谁知，孟璇的眼里却露出戒备害怕的眼神，看着众人瑟瑟发抖。东方玉见状，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璇儿，你怎么啦？我是阿昌啊。别害怕，我是你的阿昌。”
    谁知，孟璇躲开他的手，眼神更加害怕了。上官晴见状连忙道：“尊主，别着急，属下猜想少尊主的元神已经被元机子封住了，她现在没有任何记忆，认不得人了。”
    众人一听，才恍然大悟，东方玉道：“既如此，上官，你和卫紫衣赶快为她疗伤，等她伤好一些，我们立即带她回无崖居。”
    卫紫衣和上官晴二人齐声得令道：“是，尊主！”
    东方玉便带着其余的人往外退了出去，在门口遇到了刚要进来的赞慕汗王，他道：“对不起，赞慕汗王，你不能进去。”
    赞慕汗王恳切问道：“里面是谁，是不是璇儿？”
    “不，里面的人叫王嘉，是我无崖居的少尊主，他受伤很重，上官和卫紫衣要立即为他疗伤。请汗王陛下回吧。”
    东方玉的语气很坚定，不容人质疑，赞慕汗王只得跟着他们退了出去。这时，卫紫衣的魔音玉箫声想起，片刻便听得人昏昏欲睡，却又意识清醒。
    孟璇听着这箫声，意识有些游离，上官晴双掌齐发，一股柔软坚韧的罡气进入了孟璇的体内，与卫紫衣的魔音同时作用于她受伤的脏腑和经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孟璇的体内逐瘀生肌。
    半刻过后，他们才停下来，孟璇从嘴里吐出几口污血，上官晴立即给她喂了两粒丹药，她便昏睡过去。上官晴安置好孟璇，便与卫紫衣一同出去。
    东方玉见到他们，立即问道：“怎么样，她怎么样？”
    上官晴行礼回道：“尊主放心，少尊主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她的元神已被封住，体内的真气平静，她没有性命之忧了。属下的医术，配上尊主夫人炼制的丹药，她很快就会好的。”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东方玉道：“好，那就好。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好好谢谢元机子道长。”
    “是啊，没想到道家的元神封印术如此了得。不过，属下方才在屋里，看着道长一直闭目调息，想来这元神封印术，也是极其耗神的法术。”
    东方玉闻言才发现他们一直担心孟璇，竟然没怎么在意元机子，忽然想到，先前他们三人进入元机子意象的事情，他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对上官晴道：“上官，带人去看看元机子道长。”
    上官晴不明白东方玉的意思，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叫上外面的小道童，一起又回到了禅房，孟璇正在香案上静静安睡，元机子仍旧是一副闭目打坐的样子。
    上官晴先为孟璇细细诊一下脉，接着来到元机子面前，对他行礼道：“前辈，晚辈有礼了。”
    元机子没有反应，上官晴回身问道童：“请问仙童，你家师祖平日都是这样打坐调息吗？”
    仙童道：“这个，师祖他经常云游在外，甚少回来，回来也是来去匆匆，小道确实不知他有什么习性。这样吧，劳动姑娘稍等，我去问问师父。”
    道童说完便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上官晴，她看了看元机子的样子，似乎给人一种永恒神圣的感觉。忽然，她上前抓元机子的手腕，她心里一惊，是凉的。再一把脉，吓得心神大乱。
    正在这时，方才的道童带着清风观刘道长进来了，上官晴惊呼道：“道长，你来得正好，前辈他修炼的什么功夫，竟然周身冰凉，脉息全无。”
    刘道长一听，快步上前，恭敬地为元机子把脉。片刻过后，他对小道童道：“青玄，师祖已经得道仙逝了，快给师祖磕头。”
    师徒二人便一前一后跪在元机子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退出了禅房，他们的淡然，看得上官晴目瞪口呆。随后也跟着出去了，外面小道士们，已经开始忙碌了，看来他们要给师祖做一场送别的法事。
    上官晴到前院，将元机子已经仙逝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众人都扼腕叹息。东方玉道：“看来我们得离开了，正好，我们将小璇带回无崖居。”
    大家都附和着，就连悦蓉都愿意回无崖居继续追随孟璇。忽然，卫紫衣道：“尊主，大事不妙啊。”
    东方玉看了看他，卫紫衣道：“尊主，元机子就这么死了，少尊主的元神还被封印着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闻言都沉默了。先打破这沉默的是崔天放，他问道：“卫先生，这意味着什么？”
    卫紫衣沮丧道：“意味着少尊主可能会永久性失去此前的所有记忆。”
    崔天放闻言激动了，他高声问道：“什么？永久性失去记忆？”没有人回答他，他来回踱了几步，又对悦蓉问道：“悦蓉女侠，请问小璇她是否在你面前提起过一块玉璧？”
    “什么玉璧？”悦蓉问道，片刻之后，又问道：“你是说四灵玉璧？”
    众人闻言震惊异常，崔天放在大家的注视中点了点头，悦蓉摇头道：“主人一直在寻找四灵玉璧，可惜都没有下落。如果主人永久性失忆，这四灵玉璧恐怕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上官晴饶有兴致道：“四灵玉璧，传说中的国玺，据说我们上官家族的徽记也镌刻在上面呢，可惜无缘一见。”
    崔天放却喃喃自语道：“劫数啊，看来要天下大乱了。各位，崔某告辞了。”
    卫紫衣问道：“崔先生，外面想杀你的人可不少，你要去哪里？”
    崔天放忽然神情肃穆，对大家行了个跪拜大礼，卫紫衣赶忙扶起他道：“崔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啊。”
    崔天放却坚持行礼道：“东方尊主，崔某知道无崖居已经淡出朝堂很多年了。但在下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他日王朝危难之时，无崖居能仗义出手，挽大厦于危顷。”
    东方玉扶起崔天放，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崔天放看了看四周，发现赞慕汗王不知何时已不在屋内了，他才缓缓叹息道：“不瞒东方尊主，四灵玉璧在小璇的手上，如果她永久性失忆，我不知道玉璧还能不能找回来。如今，王朝四周的国家都蠢蠢欲动，亡国之徒又死灰复燃，若是四灵玉璧不在皇宫的消息传了出去，必然天下大乱啊。”
    东方玉闻言脸色大变，他道：“小璇她竟然闯下了如此大祸，难道这一切都是定数吗？二十多年前，她母亲没有完成的事，竟然要被她无意中促成了。崔先生，你放心，小璇是无崖居少尊主，替她收拾残局无崖居责无旁贷，我这里有半块黑木令，他日需要无崖居的时候，崔先生只管来找我。”
    “如此，多谢。崔某告辞了。”
    “先生有何打算？”
    “先回帝都梨花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玉璧，不过，只怕希望不大。我打算去找太后。”
    卫紫衣不解问道：“找太后？那个靳飞不就是太后派来杀你的吗？若不是我与少尊主联手，只怕他已经得手了。尽管如此，少尊主还受了重伤。”
    “他不是来杀我的，因为孟璇的复仇，承平王的推泼助澜，北疆崔氏的将领几乎全部进了监狱，我三弟又当街自尽了，太后不想承平王全然控制北疆。我推断她想利用我这个被崔家驱逐出门的兵院院长，帮她控制稳定北疆。”
    上官晴笑道：“崔先生，你想深入魔窟，以殉道的精神拯救王朝吗？”
    崔天放笑道：“上官大夫，太后那里也不算魔窟，她只是想稳定她儿子的统治，对我来说，这也是稳定王朝，避免苍生涂炭的唯一出路了。”
    东方玉闻言对崔天放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他拱手道：“如此，崔先生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崔天放说完，便请了一个道童送他下山去了。
    这时，清风观的道场已经摆好了，道士们依次按着道家的礼仪行祝祷之礼。东方玉带着众人，去道场里祭拜了元机子，出来便道：“走，我们带着小璇回无崖居。”
    卫紫衣得令，便带着上官晴和悦蓉去禅房。禅房里静悄悄的，与外面的喧嚣全然不同，元机子的圣体，依旧端坐在蒲团上，彷佛闭眼打坐的样子。
    再一看香案上，三人大惊失色，孟璇居然不见了。赶忙招来道童询问，却都不知情，大家赶忙分头去找，很快便翻遍了整个清风观，却依然不见丝毫孟璇的踪迹。
    东方玉忽然大喝道：“一定是曦禄赞慕，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