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给无尘握的是他的右手,在被无尘这么一拽,他很难在坐起来,可他也情愿就这么别扭的被抓着。
他趴在床沿,认真地观察着无尘,他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的渴望有多么强烈。
夏枯咬紧了牙关,看着安安静静的无尘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越发不清醒,竟然不自觉的就凑近了无尘,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就在他的唇要落下时,无尘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夏枯一下子从跳了起来,从床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无尘迷茫的看着夏枯,只觉得他刚刚好像攥着个什么东西,正要看的时候就发现夏枯在眼前。
“你……”夏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后背有些幽怨,就差那么一点点!
夏枯负气地站起,大步走向床上的无尘,双手撑在床上俯看着他,双眼与他直视,大口喘了几口气后,问道:“无尘,我说我喜欢你,你信是不信?”
无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夏枯半天没个声响。
夏枯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没好意思当面说,便站起身背对着无尘,有些害羞的说道:“我知道,你又要说自己是出家人,不理世俗了。但是小爷我就是喜欢,你喜欢是最好,若是不喜欢……我还是会对你千般万般好,不为别的,小爷就想你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夏枯一口气把藏在心里的话全说了,但是身后的无尘还是沉默着,这让他微微有些丧气。
等了很久,夏枯还是没有等到回应,渐渐的将头低了下去,沮丧的说道:“是真的不喜欢吗?我是个粗人,从小没上过学,唯一会的几个字还是你教我的,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说话应该是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了。”
话毕,夏枯便想离开,给无尘留个清静地方,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如果他回头了,看见无尘是讨厌他、恶心他怎么办?
夏枯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无尘,我说的话都算数,既然我喜欢你,就会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他这辈子没遇上几个对他好的,无尘是对他最好的,虽然平日里他常常对他嫌弃,可是很多事上,无尘都是在退让。
他身上的新衣服,也是无尘一针一线做出来,这些日子佛寺的吃食清淡,无尘特意抓了一只山鸡放下他看得见的地方。
无尘总是默不作声的付出,却在夏枯心中一次次敲响了心鼓。
夏枯不敢看无尘,也是真的以为无尘对他是冷漠的,最后还是丧气的离开了房间。
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无尘早就睡着了,更没有发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
无尘只休息了半日便又回到前院帮忙,看着百姓们死气沉沉,无尘温声劝慰:“如今四处动荡,寒山寺能做的,便是给各位提供安居之所,皇上既然意识到赋税繁重这一隐患,如今的大乱也终会有一日得到平息,望各位持己希望,与贫僧一同期许。”
无尘的话让不少百姓得到鼓舞,虽然还是有嗟叹声,但总比一声不吭,了无希望的坐着好。
一道粥香飘来,无尘便回到了用于放置大锅的台子前,与夏枯一同将碗摆好,但无尘很快就意识到夏枯与之前不一样了,似乎是有意在躲闪他。
他刚才明明还问他……无尘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
无尘亲手将一碗碗粥盛好,双手递给百姓,一举一动都是佛门的礼态。
可有一人打破了这般的和谐。一名百姓没有接过无尘递来的粥,而是掏出了自己的刀砍向了无尘,幸亏是夏枯手疾眼快护着,只是划伤了手臂,否则真是要刺中无尘要害了。
“当今皇帝暴政,换个皇上有什么不好!你这头秃驴,却为暴君说好话,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人被寒山寺的弟子擒住,摁倒在地,恶狠狠地看着受到了惊吓的无尘。
无尘还未表态,反倒是夏枯先生气了:“不准你这么说他!”
“夏枯,我没事!”无尘看到夏枯的双拳紧握,知道他果真是生气了,立即把他拉住。
百姓们看见那个说了真话的人被打,纷纷抱起不平:“要不是皇上暴政,英王能反吗?英王仁德,肯定比现在这个皇上要好!”
无尘却摇了摇头,英王虽然仁德、满腔热血,却没有治国的头脑,楚国在英王的手里必定是不长远的。可这些话他也不会再对这些寻常百姓说,再说下去,定是要生起众怒的。
百姓们听无尘的话像极了是对当今皇上的维护,又见说了“实话”的人被打压,更加冷嘲热讽。
“你们谁都不准说他不好!”
无尘闭眼这样诵经以平心中忿忿,突然听到夏枯的声音,睁眼一看,刚刚动手的那名百姓已经毫无生气,而夏枯拿着刀浑身都是血。
他一刀又一刀的捅进地上之人的后颈,双眼猩红,毫无理智。
无尘愕然,一把将夏枯拽去,夺过他手中的刀,斥道:“你怎么能杀人!”
不知是无尘,一旁刚刚还在讽刺人的百姓也全部愣住,他们来寒山寺以后就看见夏枯了,见他没有一丝脾气的在给众位师父打下手,真的以为这个地痞小混混转性了,没想到他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
“杀人了!魔头杀人了!”百姓惊呼,疯狂的往后退。
可夏枯却丝毫不理会他们,对无尘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疲倦,说道:“无尘,很多事,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无尘说着,就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夏枯手上的血迹。
夏枯眷恋地看着无尘低着头认真的模样,眼神慢慢移到了他的手臂,声音略微沙哑的问道:“疼吗?”
无尘细皮嫩肉的肯定是疼极了。夏枯想着,满是心疼。
无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呵斥道:“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却在此杀人,回去闭门思过,没有贫僧允许不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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