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没人能劝动唐奕,那大伙儿也只能随他去了。
这几天,唐奕又找到了点当年建回山时影子,指点江山,尽心规划着亚龙湾未来。
“这里,要建两座高炉。”
“这里,是挖几个碱池。”
“还有!!”唐奕颇为认真地曹潘二人道。“回去之后,你们暗中联系一下潘越。他那里离西域近,看能不能弄回一些棉花。”
这个时代棉花还没传到中原,大宋所谓棉被、棉衣都是木棉,棉花是极少,且都是从西域不远万里运来奢侈品。
曹佾闻之,点了点头,“行,你要多少?”
“大量。”唐奕凝重道。“有多少要多少!”
曹佾一瞪眼睛,“在这么热地方,你要那么多死贵西域棉做甚?”
涯州这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热人恨不得不穿衣服。他弄那么多保暖棉干什么?而且,还非得是西域棉花。这要是运到海南,那价格,差不多和黄金一个价了。
现在一提花,曹佾就肉痛,暗中运气。
“还有....”曹国舅也来了一个还有。
“你可轻点败家吧!”
野猪岛就是个孤岛,唐奕要在这里建这个,建那个。行,你想建什么建什么,谁让你说了算呢?
可是,唐奕根本就没考虑后续成本。
先不说建高炉要花多少钱,就说高炉所用矿石、焦炭,那都得用船特地运到岛上,没法因地取材。
还有就是挖碱池。挖没问题,可是唐奕没考虑一下,制碱原材料却一样需要付出高昂成本。
总来说,整个亚龙湾就是个赔钱买卖,看不到一点回报。
“这不是买卖。”唐奕再一次强调。“所以,你根本不用计算成本。”
“......”
“不计算成本是吧?”曹国舅臭着脸。“好,让国为给你算笔账吧!”
潘丰一听让他算账,不情愿地一咧嘴,“你怎么不算?”
“懒得和他废话。”
“......”
见唐奕好奇地看过来,“算什么账?”
潘国为只得紧着头皮,干起了得罪人事儿。
“昨夜,和景休算了一笔账。”
一指远处野猪岛,“现在,不算那个岛要扔多少钱,光是在海岸沿线建城、开荒,垒砌拱卫野猪岛军事要塞,已经是一个惊人数字了,足够让你肉疼了!”
“得多少钱?”这个唐奕还真没算过。
“光物料耗费,起码就得一千万贯,这还不算人力耗费和佣资。”
“怎么这么多?”唐奕哪里是肉疼?他是根本不信。
修一条几百里长通济渠差不多也就一千万,就这么一个海湾,连通济渠工程量十分之一都不到吧?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
“你忘了这里是涯州了吗?”潘丰出声提醒。
心道,咱们这位爷,得亏是挣钱本事比花钱本事大。不然,就他那个大手大脚样子,有多少底子都得让他败光了。
“除了木料可以就地取材,其余一切用料都要从中原运过来,光路耗就是材料原本价值几倍!”
“木料?”曹佾那一旁阴阳怪气又出声儿了。“也只是寻常木料,大料巨材还得从远处运!”
......
这里不是开封,天下财富尽聚于京,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少有多少。
这里是荒芜一片岭外,一无所有。别说是物料,就是一把种田锄头都得从中原运过来。
别看是小小一个亚龙湾,可是真算起来,不比在中原真实建一座州城来得节省。
唐奕喃喃道:“这还真是个问题...”
按说,华联铺账上有大笔可用资金躺在那睡大觉,一千万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可是,这个钱终究不是自己,早晚要还。
那唐奕还得起吗?
还不起。
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太多敏感东西,唐奕压根不想让别人插手,曹潘不行,官家更不行。
所以,从最开始,他就打算用自己私库来运作此事。
可是话说回来,唐奕自己账上,有钱吗?
真没钱。
燕云大战刚刚过去一年,那是唐奕把观澜和自己家底都搬光了才支撑起复土之战。才过一年,他哪儿来一千万贯?
就算后续还有进项,够还这一千万。可是,曹潘二人刚刚也说了,野猪岛以后就是个无底洞,少不得又要砸钱。
......
“要不....”唐奕琢磨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曹国舅和潘丰。
“要不,你们借点吧?”
“......”
曹佾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你败家,要老子给你买单?想美。
“不借!”
“有多大能奈干多大事儿,没钱你建什么岛?”
唐奕无语,看向潘丰。
“嘿,你别看啊!”潘丰一脸便秘。“他借就借。”
......
“借!!他们不借,借!”却是曹觉从那边蹦了出来。
唐奕要弄大炮,曹老二是坚定拥护者。
“哥不借你,借!”
曹佾立时翻脸,“一边儿去凉快去,你哪儿来钱!?”
“怎么没钱?”曹老二瞪着曹佾。
“曹家还有一份家当呢!大哥,你不会想吞没亲弟弟家产吧?”
“啊啊!”曹佾气一声长嚎。
“曹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曹老二闻之,不但不气,反倒得意地朝唐奕一扬下巴。
唐奕无语摇头,这个时候,他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尴尬,不能说什么。
亚龙湾真就是个赔钱买卖,将来怎么收回投入,唐奕到现在也没个头绪。所以,也不好让曹国舅跟着他往坑里跳。
“要不,给你们利息?”
利息?
唐奕这句说有点欠考虑,和曹潘二人谈利息,显然就生分了。
曹佾一怔,没想到唐奕决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和他谈利息了,一时之间僵在那里。
而潘丰一看,知道不能再让曹佾闹下去了。
“利息就说远了!”潘丰立马出来打圆场。“多少年兄弟了,景休岂会在乎这点黄白之物?”
给曹佾使了个眼色,“他只是不想大郎做这劳民伤财傻事罢了。”
......
曹佾也知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不割肉就真伤了十年情份了。
“算了,再陪你疯一回!”
“借就不借了,算入股。”
“也算一股!”潘丰见曹国舅开了口子,立时激动附和。
其实,他是偏向唐奕,只不过不得不跟着曹佾步子走,毕竟曹国舅不光代表曹家,还有官家那一层关系在里面,不得不考虑。
“回头咱再给杨文广和王咸英去信,让他们也放点血!”
“那是自然。”曹佾阴笑回应。“总不能好事落不下他们,败财却没了影子!”
“这就对了嘛!”潘丰大笑。“什么特么钱不钱,咱们观澜几家同进同退,就算败家也是乐子!”
略一沉吟,“也别送什么信了,亲自回去一趟,正好在中原招募工匠、准备物料都需要一个人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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