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妃》第 2 部分阅读

    满面。
    她长着张四方脸,即便是年轻时,看五官,应也算不得美人儿,然而,她直很得先帝的宠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顺当的做了皇帝,另外两个儿子也样得先帝喜欢,先后在富饶繁华的府封王。
    轮到太子拜年,皇太后笑得更是慈和,招手道:“来,快坐哀家身边,瞧瞧,都瘦了,便是再好学,大冬日的也缓缓,想你父皇这年纪,那会儿还给哀家耍赖,说这等天气就该休息两个月呢。”
    她这口气,就好似皇上还是个孩子般。
    众人都陪着笑笑,谁也不敢插话,皇上的面色有些不愉,可也没有发作。
    太子坐到皇太后右侧,笑道:“父皇比孙儿聪明的多,可以少用些功,有道是笨鸟先飞,孙儿自然不能懈怠的。”
    “太子真是刻也不放松呢。”胡贵妃闻言,对三皇子,四皇子道,“你们可要向太子哥哥好好学学呀。”
    胡贵妃是宫里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身份仅次于皇后,但人却生得比皇后美的多,哪怕育有二子女,风采仍不逊当年。
    皇太后眉头微微挑,并不说话。
    四皇子却已经奔到皇上身边,欢喜的道:“父皇,孩儿已经会背论语了,孩儿背给父皇听呀。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他只有八岁,口齿却伶俐。
    皇上很高兴,把他抱着坐在腿上,语气亲切的问:“可知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脆生生道:“原宪问,不好胜不自夸不怨恨不贪欲,这可否算是仁呢?孔子答复,可谓难得,是不是仁,我却不知。”他歪头问,“父皇,这算是仁么?”
    皇上笑道:“等你长大了,细细思考回,就能明白了。”边还拿自己的额头去碰了碰四皇子的。
    皇太后见状,脸色微沉。
    但皇上却好似沉浸在天伦之乐里,点儿都没有注意到。
    胡贵妃笑得格外甜美。
    冯怜容忍不住朝太子看眼。
    他静静的坐着,嘴角竟也带着笑意,好像看到这幕,是多么高兴的事情,然而,他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皇上对待四皇子的那种慈爱。
    冯怜容想起前世种种,心里忍不住为他有点儿疼。
    太子妃心情也不好,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看向皇后。
    皇后却是面色淡然,不怒(shubaojie)不喜的,朝冯怜容几个招招手道:“你们过来,叫太后娘娘见见。”
    她们三个是皇后亲自挑选定下的,当时皇太后因身体不适,并没有参与,如今倒是过去两个月了。
    三人连忙上前。
    皇太后点头道:“好,好,都是百里挑的人儿,在宫里,可住得惯呢?”她目光落在冯怜容的脸上。
    她穿着枣红团纹的袄子,蜜合色棉裙,头发梳成单螺,打扮的干净利落,在三人中,是最为显眼的。
    冯怜容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妾身自小便在京中长大,倒没有住不惯的,而且这儿有暖阁,还有炭,比妾身家里暖多了。”
    她说的很顺畅,没有任何畏惧,脸上还带着点儿笑,梨涡现,甜甜的。
    皇太后觉得她挺讨人喜欢,也笑了笑,又看看另外两个,随之道,“你们既入得宫来,别的没什么,只需谨记自己的身份,好好服侍好太子,太子妃,可知道了?”
    三人都称是。
    皇太后便赏了匣子东西给她们。
    拜见完皇太后,也就没她们的事情了,不似皇上的妃嫔,还能留下来与他们起享用大年初的早膳,她们三个照原路返回。
    阮若琳忍不住就发脾气:“大早上的,连饭也不给吃。”
    纪嬷嬷吓死,压着声音道:“小祖宗,你有话也回去说啊!再说,怎么就没饭吃了,会儿自然会有的。”
    阮若琳哼声:“我这都饿死了。”又问她们,“你们饿不饿?”
    孙秀不理她。
    冯怜容这时道:“阮贵人,你最好改改呢,可别害了自己。”
    阮若琳冷笑起来:“怎么改,把吃过的蹄花再热热,是么?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她甩袖子,蹬蹬蹬的往前走了。
    不过看在同是贵人的份上,想提醒她下,怎么就要说蹄花呢,冯怜容羞恼的咬牙看了钟嬷嬷眼。
    钟嬷嬷笑眯眯,小声道:“阮贵人是在嫉妒主子呢,别说蹄花,就是菜花,她都吃不到。”
    冯怜容:
    回到屋里,她把大氅脱了,坐着喝水。
    宝兰把皇太后赏的小匣子拿来,打开给她看,只见里头有两个刻有吉祥如意四字的小金锭,还有两支镶了大珠的金钗,以她们的身份,赏得不算少了。
    在印象里,好似前世,也是赏的这个,冯怜容叫她把金锭收起来,又让珠兰把金钗插她头上试试。
    “好看。”珠兰称赞道,“太后娘娘给的就是不样呢。”
    钟嬷嬷给她们补充知识:“太后娘娘的东西,是专门由个工坊做的,里面的匠人,随便拎个出来,这京城的名匠都比不上。”她看看金钗,“唔,这个手艺算是差的了,怕是新进来的匠人做的。”
    宝兰,珠兰都夸赞:“嬷嬷懂得真多!”
    “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当白长了呢?”钟嬷嬷道,“你们以后自然也会知道的,给主子摆碗,准备早膳了。”
    二人就去忙了。
    大年初过,这天儿就慢慢的开始有些暖,至少大雪很少有了,冯怜容每回起来也不用那么难受。
    这日晚上,太子派小黄门来接她。
    钟嬷嬷特意在冯怜容耳边叮嘱几句,喜滋滋的把她送走。
    这回,太子不在吃饭。
    冯怜容进去暖阁后,脸就开始发红。
    太子笑道:“热罢,把外衫脱了。”
    冯怜容脸更红了。
    可她也不能不脱,就算太子叫她光光的,那也得照脱。
    她自个儿宽衣解带,好不容易把外面的袄子弄下来,里头就只穿了柳绿色的夹衣,太子的暖阁比起她们的,就是热,只用穿个春天的裙衫便已足够。
    太子审视她眼道:“还是春天好,冬天穿的胖乎乎的,不好看。”
    这样多好啊,婀娜多姿的。
    冯怜容也看太子:“殿下也是穿得少,好看呢。”
    太子就笑起来:“我这是英俊呢,什么好看,好看是形容姑娘的。”他用下颌示意,“过来坐着罢。”
    冯怜容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现还早得很。”太子随意问道,“你寻常什么时候睡的?”
    “冬天的话,酉时罢,春天差不多是戌时了,夏天太热,妾身就睡得比较晚,可能要到亥时初呢。”冯怜容看向他的书案,上头摆着好些东西,笔墨纸砚,书卷,连象棋都有。
    太子道:“跟我也差不多。”又见她在看棋盘,便问,“会玩这个么?”
    冯怜容高兴的点点头:“会,就是下得不太好。”
    太子笑:“那咱们试试。”
    他叫冯怜容坐过来些。
    冯怜容这才看清了那棋盘,原是跟她用的不样的,而是白玉做就,那些纵横之处又用金液浇筑,简直是富丽堂皇呢。
    怎么以前她没见过?
    冯怜容放下子,又听叮咚脆响,声音悦耳,不由好奇的看看手中棋子道:“原来这也是玉做的,可那么暖呢。”
    “暖,自然就是暖玉做的,不然这等天气,拿着不就凉了?”
    冯怜容爱不释手摸了下:“妾身用的是楸木做的,也不冷,摔了也不坏,不过殿下这个棋盘实在太好看了,便是贵了些。”
    她说完,把“炮”放了下去,两只眼睛盯着对面太子的棋子,好像只等着狩猎的小狮子。
    说是小狮子,自是因为不可怕了,反倒是叫人好笑。
    那是全幅心思都放上头了,本来太子还想就棋盘再说两句的,倒是也没心思说了,与她认真下起象棋来。
    结果冯怜容在这方面就是个绣花枕头,看着气势很足,却连输了三盘。
    太子赢得很不爽,对手的水平实在太差了!
    最后盘,太子都没好好下,只盯着她看。
    却见冯怜容竟是全身心投入,时而兴奋,时而懊悔,时而高兴,时而生气,五官好像都在跳舞似的。
    太子忍不住就笑起来,把棋子丢:“算了,这盘算你赢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得很想赢他,并不是说故意的,只是力有不逮。
    冯怜容皱皱眉:“怎么能算赢了呢,殿下厉害,妾身自知不敌,不过也不会说,输了当赢了的。”
    “哦?听起来很有志气呀。”太子笑。
    冯怜容握拳道:“反正妾身总有日会厉害的!”
    太子唔了声道:“那我等着呢,下回你来赢我。”又推棋盘,“也不早了。”
    冯怜容没反应过来,就被太子拉起,搂到怀里去了。
    她比他矮些,头正好抵在他下颌上。
    冯怜容的心咚咚的跳起来,连耳朵都在发红。
    他低下头,闻到她发间清香,那味道像是能让人看见春天枝头刚刚绽放的绿意似的,很是奇特。
    “这是什么香味?”他好奇。
    冯怜容道:“是忍冬花。”
    “忍冬花?那不是入药的?”
    “是的,不过妾身很喜欢,在宫外就常用这个,这回也带了些进来。”她微微抬头看向太子,带着些期望问,“殿下喜欢么?”
    太子没有说话,低头把答案送入到她双唇里。
    第6章 棋谱
    冯怜容享受着他的吻。
    只觉全身蔓延着说不出的滋味。
    原先她是那么爱他的,在宫里这几年,没有别的奢求,只求他能多看她眼,然而,她像是不配拥有的人,上天也苛待她,叫她早早死去。
    这世,又会如何呢?
    冯怜容不知道自己这世是不是也真的只能活那么久,她伸手抱住太子的腰,把自己更加的贴紧了他。
    只是这刻,沉溺进去。
    再次躺下的时候,她精疲力尽,只觉刚才自己好像是条蛇,要把到手的猎物给牢牢捆住,可是却被人打到七寸上,叫她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她微微蜷着身子,半天没回过神。
    太子命人伺候洗浴。
    冯怜容听见,连忙起来穿衣。
    太子看眼她:“你也清洗了,省得回去再洗,这里热,比较舒服。”
    冯怜容有些吃惊:“在,在这儿?”
    “嗯,宫人也可伺候你的。”
    与太子在处洗澡,冯怜容也没不愿的,但忽然想到没衣服可换:“殿下,妾身没带衣服呢,叫他们去拿,好像也挺麻烦的。”
    太子想了想,也就没有勉强。
    见她穿好,他想起件事:“下回吃不完的也不要再热了。”
    冯怜容脸烧起来:“不是妾身,是钟嬷嬷要热的。”
    她的表情有些羞愤。
    太子哈的笑了:“哦,那你自己没有想这样?”
    “没有。”冯怜容摇头,“这些菜都是第顿好吃,热热,味道就差很多,殿下赐给妾身,原也是想妾身吃得高兴么。”
    太子唔了声:“可不是,下回别听你嬷嬷的。”眼见她头发乱糟糟,他伸手给她顺了顺,又拿起缕放鼻尖闻了闻道,“这味道好,以后都用这个。”
    冯怜容没想到他是真的喜欢,可是,她前世也用过,却不见他提。
    她欢喜的笑道:“好。”但很快又问,“不过妾身老是用这个,殿下会不会闻着闻着又腻了呀?便是妾身自己喜欢忍冬花,也不常用呢。”
    这是大实话,还把太子给问住了。
    太子认真想了想道:“那就用个几天忍冬花,再用别的,换着来。”
    冯怜容又道好,高高兴兴的走了。
    太子看着她背影,见她丝毫没有停顿,快步的走了出去。
    等到冯怜容回到扶玉殿,钟嬷嬷笑得满脸开花的上来。
    这回待的比上回更久了!
    钟嬷嬷替她高兴,问道:“在殿下那儿做什么啦?”
    “下象棋了。”
    钟嬷嬷又问:“下了几盘,主子输赢?”
    冯怜容心想,还问输赢呢,也太看得起她了,她想赢都赢不了,她没好气道:“输了,输了四盘!”
    “好,好,就该输么,主子要赢殿下做什么呀。”钟嬷嬷还是老套。
    冯怜容没理会。
    她觉得下棋就要有输有赢才好玩,太子总是赢没意思,她总是输样没意思。
    可惜,她偏赢不了。
    宝兰跟珠兰上来服侍她洗澡。
    那木桶里之前就放了热水了,这会儿有些凉,珠兰就让人又添了些,这就刚刚好了。
    钟嬷嬷在旁边叮嘱她:“奴给主子说得姿势可用着了?也是难得服侍太子回的,可别浪费了机会,知道不?这要能怀上孩子才是大喜事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都盼着的。”
    冯怜容有些脸红。
    钟嬷嬷在她出去前,便是说这个事儿,让她完事后,尽量把臀部垫高了躺会儿。
    可是,这也太难为情了,她怎么好意思在太子面前做这个?再说,她被折腾的点没力气,早就忘掉了,好不好。
    钟嬷嬷看她这样子,便道:“也别怕羞,殿下还能说主子呢?原本选了三个贵人来,便是为这个么。”
    早在两年前,太子便娶了太子妃,原先太子妃也怀过孩子,谁料到动了胎气,孩子没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怀上,连御医都说不准,皇太后这才让皇后给太子选几个贵人来,无非也是为了子嗣。
    故而她们去侍寝,也从不避孕的。
    冯怜容只得点点头。
    可是她心里明白,太子第个孩子不会是她生的。
    到得第二日,太子又送了东西。
    这会儿不是吃的,是六卷棋谱。
    钟嬷嬷笑道:“殿下还次个样呢。”
    她没有上回太子送蹄花时那么雀跃了,可能有了第次,第二次的兴奋点总是高些。
    倒是冯怜容特别高兴。
    比得了蹄花高兴多了。
    “这是梅花谱呢,嬷嬷,寻常地方可没有,我往常在家时,也同哥哥下象棋。哥哥比我厉害些,他教我看棋谱,后来便提到梅花谱,说这是个高人写的,陆陆续续出来些,可全卷,无人见过,有人想用千金换还未得呢!”
    她把梅花谱恨不得放嘴上亲亲。
    钟嬷嬷见她高兴,也笑了笑:“那是成主子所愿了。”
    冯怜容点头,又问钟嬷嬷:“殿下送我这么好的东西,我是不是”
    她回送他什么好呢?
    钟嬷嬷笑了:“哎哟,傻主子,殿下什么好的没有,你又有什么?无非下回见到殿下,好好伺候。”
    冯怜容道:“我每回都伺候的挺好呀。”
    “那就保持住,别让殿下腻了。”钟嬷嬷告诫,“奴要教的都教了,就看主子能不能发挥,有时候也别太怕羞了,主子入这宫里,便是辈子伺候殿下,又有什么,说句不好听的,等人老珠黄,也没意思了不是。”
    这都是大实话。
    可冯怜容听着,鼻子就开始发酸。
    还人老珠黄呢,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管这么多。
    有棋谱就看着呗。
    她坐下兴致勃勃的翻阅,又让宝兰拿棋盘棋子来,给她把棋局摆好,她自己照着棋谱,下了老半天玩。
    太子妃那里也知道了。
    李嬷嬷道:“看起来,殿下还挺宠冯贵人的。”
    “总比宠阮贵人好罢?”太子妃挑挑眉,“勿论宠哪个,殿下是该有个孩子了。”她最看重这个,别的没什么。
    太子妃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子,也早就接受夫多妻的命运。
    便是她父亲,家里还三个妾氏呢,别说太子,那是有日要君临天下的,三宫六院难道空摆着不成?
    李嬷嬷知道太子妃大度,可未免替她心疼:“娘娘,还是把药吃着,总是会有转机的。”
    太子妃眼里闪过丝黯然。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起来道:“皇祖母罢。”
    寿康宫里,皇后也在,正亲手给皇太后夹核桃吃。
    这两婆媳是表姨母与表外甥女的关系,平时便很亲近,以前皇后就常来,后来年纪大些,那是三天两头的来。
    太子妃进去给她们问安。
    皇太后叫她坐旁边,笑眯眯道:“这核桃是西安府进贡来的,壳薄的很,你看你母后夹就破了,你尝个。”
    皇后递给太子妃核桃肉。
    太子妃吃了,笑道:“真香,比京城卖的是好。”
    “要不怎么会进贡呢?”皇太后叮嘱,“每天吃四五个就行了,吃多了也不消化,”又看皇后,“你也莫要夹了,自个儿吃。”
    皇后淡淡道:“反正闲着无事。”
    “无事,你就光夹核桃了?天天无事,我也没这么多核桃给你夹!”皇太后莫名的就有些火气上来。
    皇后放下夹子,擦了擦手。
    她还是慢条斯理的。
    太子妃今儿来有事,并不耽搁的说道:“皇祖母,孙儿媳听说,皇上怕三弟,四弟跟不上,要给他们单独请大学士什么的来教呢。孙儿媳觉着不太好,殿下与他们是亲兄弟,在起念书还能培养感情么,怎么好分开来学。”
    这事儿还得从年前说起了,胡贵妃天天吹枕头风的,说四皇子年纪小,跟着太子起念书,学不到什么,毕竟都是要先顾着太子的么,所以皇上便有了以上决定。
    皇太后唔声:“是有这事儿,不过你别忙操心,定下来还早着呢。”
    太子妃心里还是着急,她怕那两个吃独食,万皇上派了更加能干的大臣去教他们,不定会教出什么。
    可皇太后这样说了,太子妃也没法子,稍后便告辞走了。
    皇太后看看皇后,她还是面无表情。
    “太子妃比你还紧张呢,你好歹是他母亲。”皇太后语气有些怨念,“却是连提都没有提句。”
    皇后淡淡道:“儿媳也不是他亲生母亲。”
    “那也是你养大的,不是,难道就没感情?”皇太后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皇上伤了你的心,可他是皇上么,哪个不是喜新厌旧(fqxs)的,你就摆出这副样子来?以后莫要上我这儿了,后宫诸多事情还要你来管呢。”
    “不是有胡贵妃么,儿媳瞎忙什么。”皇后道,“儿媳只养着身体,不要早死就得了。”
    皇太后气结。
    皇后又道:“母后不要儿媳来,也便罢了,以后可没人给您夹核桃吃。”
    “我身边都是死人那?”皇太后怒(shubaojie)。
    “没儿媳剥的好,您看看,个个肉都是完整的。”
    皇太后看,果然如此。
    她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要来,来便是了。”
    皇太后也怨自己,当年或许不该硬要她做了儿媳妇,却又没能护得了她,好好个姑娘蹉跎成这样。
    皇后身子侧,又坐下来。
    第7章 讲官
    眼见天儿渐渐暖了,冯怜容便让珠兰叫大李折些梅花来。
    这儿虽是皇宫,可入冬,也是显得阴沉沉的,非得到春天,整个宫殿才亮堂起来,柔和起来。
    再摆些花,便更叫人喜欢了。
    珠兰很快就拿了好些梅花回来,有淡红的,有黄的,还有些绿叶,笑眯眯说道:“奴婢想着光是花儿不好看呢,就叫大李还摘了绿叶。”
    伺候冯怜容的除了钟嬷嬷,四个宫女,还有四个小黄门,李善平,李石,方英孙,曹寿,那两个姓李的,就被称为大李,小李。
    “是不好看啊,幸好你想到叫他摘叶子。”冯怜容夸道,“真聪明,这糖醋胡萝卜赏你了,吃去罢。”
    现在也没什么水果,胡萝卜用盐腌下,再烘干了,吃时拌些糖醋跟酒,那是很好吃的,酸酸甜甜,十分爽口。
    冯怜容就拿这个当零食。
    珠兰谢了,把胡萝卜端走,叫上宝珠,金桂,银桂起吃。
    冯怜容在那儿插花玩。
    红的插支,黄的插支,再配些嫩嫩的绿叶,也是好看。
    混到晚上,小钟嬷嬷来了。
    冯怜容刚吃了晚饭,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呢。
    钟嬷嬷奇怪,问道:“怎么不伺候你主子那,跑来这里?”
    小钟嬷嬷笑得那是个得意:“刚才黄门来接咱们孙贵人啦,你们没听见动静那?”
    原是炫耀来着。
    钟嬷嬷撇撇嘴:“孙贵人害怕的惨叫了还是?不然咱们为什么要听见呀?我还当什么呢,咱们阮贵人都去了两回了。”
    小钟嬷嬷哼声:“孙贵人以后也样的。”
    钟嬷嬷就不说话了,不过在心里鄙夷小钟嬷嬷。
    他们阮贵人被召了侍寝,还被太子赐蹄花跟棋谱呢,她也没有四处招摇呀,孙贵人不过是第次,又有什么好说的?
    钟嬷嬷扶着冯怜容的胳膊:“主子,天黑了,咱们进屋去罢。”
    她懒得理小钟嬷嬷。
    小钟嬷嬷讨了个没趣。
    冯怜容没有说话,倒不是对于孙秀被召见,有什么不高兴,说起来,两个人上辈子也算同病相怜呢,都不怎么样,以后也是看各自的运道。
    冯怜容与钟嬷嬷进屋。
    结果没过多久,银桂进来小声道:“孙贵人回来了,刚才曹寿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的,说孙贵人进来就哭呢。”
    钟嬷嬷瞧瞧天色:“这还早啊,怎么就回了?”
    上回冯怜容第次,起码比这个晚了个时辰。
    钟嬷嬷想到刚才小钟嬷嬷的言行,嘴角微微挑,淡淡道:“这下那嬷嬷也要哭了,哎,就说凡事别急么,都有变数。”
    这语调少不得有些幸灾乐祸。
    冯怜容斜睨她眼。
    钟嬷嬷又叹气:“看来孙贵人怕是触霉头了,倒不知为何呢。”
    冯怜容便想孙秀,可是想,好像又不太好,她去的话,这会儿定不是个好时机。
    她拢拢袖子睡去了。
    第二日早上,冯怜容去给太子妃请安,顺路就孙秀有没有走。
    结果孙秀饭还没吃好,两只眼睛有些肿,像是昨儿哭了阵子的。
    冯怜容嘴巴张了张,想问昨儿到底出什么事,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太擅长安慰人。
    万孙秀说了委屈,她怎么劝她呢?
    冯怜容就只笑了笑,温温柔柔的道:“你慢慢吃啊,我等你。”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孙秀随便就吃了两口:“走罢,再吃就迟了。”
    冯怜容便同她起走了。
    孙秀见她仍是句没问,倒是憋不住,伤心的道:“我肯定在被人笑话了,以后都没脸见人。”
    冯怜容吃了惊:“怎么了?我”她顿顿,“我只听说你哭过,别的都不知呢,又有什么事要被人笑话?”
    孙秀白着脸道:“殿下没碰我,就叫我回了,这事儿能不传出来么。”
    冯怜容眼睛瞪得老大。
    她们这些贵人去侍寝,旁边都有宫人记录的,以便将来有喜了对得上号,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孙秀第天侍寝会这样。
    “那殿下叫你去做什么呢?”
    孙秀道:“下棋。”
    冯怜容心想,这不是挺好的,看来太子是喜欢下棋,便奇怪道:“后来怎么了?”
    孙秀又恨不得要哭了:“本来下得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殿下就叫我回去了,好像不大高兴,我也不知哪里没做好。”
    冯怜容同样想不明白。
    两个人说着便到了东宫内殿。
    太子妃没说什么,孙秀自个儿倒觉得殿里不管哪个宫人,肯定都在笑她,那头直都低着,出来还被阮贵人嘲讽了几句。
    孙秀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冯怜容也没再说什么,她现在这样,是该要静静。
    寿康宫里,皇太后正与太子坐起。
    “你父皇也是想你专心学习,佑桢,佑梧比你小很多,尤其是佑梧,王大人,章大人讲的,他也听不太懂。”
    太子点点头:“他们这年纪原是该打好基础,现在同我起听课,有些勉强。”
    皇太后微微笑:“那你觉得,让哪位大人教他们为好呢?”
    太子想了想道:“不如就李大人罢,李大人讲的课,孙儿至今都历历在目,他博学多才,字字珠玑,勿论孟子,还是尚书,都能讲的通俗易懂。前段时间李大人因病休假,如今身体又大好了。”
    皇太后会心笑。
    这个人选,她与太子想得模样。
    胡贵妃想要别的大臣教她两个儿子,那就教去呗,这李大人在朝中也是重臣,当年做讲官时,哪个不推崇?就是脾气差些。
    皇太后很快就与皇上说了。
    皇上也知道李大人的本事,自然答应。
    结果他把这话与胡贵妃说,胡贵妃急了,双眼眸水汪汪的发红起来。
    看着她要哭了,皇上奇怪:“怎么,这李大人哪儿不好?”
    “也不是不好。”胡贵妃颦眉道,“妾身是听说李大人很严厉的,就是教太子的时候,都恨不得动过戒尺呢。”
    “严师出高徒么。”皇上拍拍她的手,笑道,“你不是说怕两个孩子不成器?”
    他实在是太过宠爱胡贵妃,这等要求,本是有些过分。
    可胡贵妃还是不满,楚楚可怜的问:“皇上,能不能换个呢,妾身瞧着侍讲学士金大人就不错。”
    皇上皱了皱眉:“母后都已经给李大人说过了,明儿就来。”
    胡贵妃的脸色立时蒙上了层阴翳。
    皇上却还笑道:“母后也是关心桢儿,梧儿,不然岂会亲自过问,李大人以前可是教过佑樘的,就是先帝都对他极为赞赏,要不是身体好了,还不会再来做讲官呢。”
    胡贵妃心知也不能再说服他,谁让皇太后在皇上面前,向是个慈母的样子,虽然因太子,母子两个偶尔有些僵,可感情还是摆在那里的。
    而且胡贵妃也清楚皇太后的厉害。
    想当初,那些文武百官拼了命的上奏疏逼迫皇上立下太子,背后哪里没有皇太后的推波助澜?
    可惜皇上竟然无所知!
    胡贵妃眼眸眯了眯,倚在他怀里道:“妾身知道皇上疼桢儿,梧儿,他们必会好好跟着李大人学的。”
    反正总归李大人是有本事的,只要不跟着太子起便是,假以时日,他二人也必能赶上太子的学问。
    胡贵妃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输于太子,既然皇太后已经做了主,她也不至于硬要皇上改变主意,这点分寸她还是有。
    到得三月,宫里众人都已换上夹衫。
    太子妃正在百万小!说呢,知春笑着道:“刚才严正来说,太子会儿过来吃饭呢。”
    太子妃忙放下书。
    李嬷嬷在旁叮嘱,太子爱吃这个,太子爱吃那个,太子妃精挑细选,叫厨房准备了十二样,平日里只她人的话,六个菜便足够。
    她算是个节俭的,皇太后为此也夸过她好几次。
    差不多酉时的时候,太子来了。
    李嬷嬷笑道:“娘娘就等着太子呢,都没心思做别的。”
    太子看眼太子妃,又看看满桌的菜,笑道:“又不是难得来的,何必那么隆重,坐罢,想必你也饿了。”
    太子妃坐于他右侧:“倒也不饿,只是担心殿下每次都那么晚,伤了胃呢。”
    “都有点心吃的,怕什么。”太子与太子妃闲话家常,忽地想到钦天监得的结果,同太子妃道:“听说,过几日有日蚀呢。”
    太子妃吓跳,脸都白了:“天狗食日?这怎么是好?殿下,是哪日呀,可要记得千万别出来。”
    见她惊成这样,太子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就在大后日,那你躲好点儿啊。”
    太子妃连连点头。
    太子不再吭气,低头吃饭。
    第8章 日蚀
    这日蚀的消息不久也传到扶玉殿。
    钟嬷嬷大早起来,就在那儿双手合十的拜老天,冯怜容看她神神叨叨的,自然觉得奇怪了。
    “嬷嬷是在求什么呢?”她问珠兰。
    珠兰也是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主子,听说明儿有日蚀呢!”
    也不怪她们惊慌,实在是因日蚀的名声很不好,自古以来,只要提到日蚀,必定连带着厄运二字,就连皇上都要避着日蚀,这天切从简呢。
    所以殿里的人都很害怕。
    唯有冯怜容很从容,她想了想,哦声,原来是这天了啊。
    她记得上世也有日蚀的,她那时也害怕,生怕自己看眼日蚀,以后辈子都倒霉,那天宫里切问安都停止了,她就躲在屋子里。
    现在回想起来,看不看日蚀,跟倒霉不倒霉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看,还不是样呢?
    冯怜容吃着金玉羹,问钟嬷嬷:“嬷嬷,这日蚀怎么看?听说光这么看,眼睛会瞎的,是不是?”
    钟嬷嬷脸色发白的问:“主子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主子还要看那?”
    “好多年才出回的,为什么不看?”
    钟嬷嬷嘴巴张的能吞进个鸡蛋,她几步上来,拿手往冯怜容额头上摸,叫道:“哎哟,也不烫,主子怎么就说胡话了!”
    冯怜容道:“我就想看,嬷嬷给我问问去,怎么才能不伤眼睛。”
    钟嬷嬷死都不去,各种吓唬冯怜容。
    可冯怜容是死过回的人,能怕什么啊,她这会儿就在跟上辈子赌气,指不定看了还不会那么早死,谁知道呢。
    然而,钟嬷嬷仍是不配合,四个宫女也是胆儿小的。
    冯怜容把羹喝光了,抹抹嘴出去外面,眼见大李在外头靠着墙头发呆呢,就叫道:“大李,你过来。”
    大李听这温软的声音,高兴的都没魂了。
    他在这儿当差,都是听钟嬷嬷,宝兰几个的吩咐,寻常冯怜容连话都不跟他讲,这会儿竟然亲自出来喊他名字。
    大李溜烟的跑过来,恭谨道:“主子,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冯怜容问:“你知道怎么看日蚀么?”
    大李以前是个男儿,没去势前,也是到处混的,这日蚀的看法么,他听人说过,当下就道:“回主子,这容易得很,拿大盆油就行了,到时候天狗出来,主子不要抬头,光看油,听说里头清清楚楚的。”
    冯怜容很高兴:“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可不敢骗主子。”
    “那你明儿去帮我办,弄大盆油来。”冯怜容让宝兰取银子给他,“剩下的就给你了。”
    大李谢了,连说办妥。
    钟嬷嬷在屋里大呼小叫,劝冯怜容不要看。
    冯怜容不理她。
    结果钟嬷嬷中午还抗议,说不吃饭了。
    冯怜容还是不理。
    钟嬷嬷呢,人是不坏,可她以前这几年,都是钟嬷嬷叮嘱她要这样,要那样的,直到她去世。冯怜容心想,这辈子她不要钟嬷嬷管了,可是钟嬷嬷必定不愿意,那这次就当给钟嬷嬷提个醒儿。
    她是可以不管钟嬷嬷死活的,哪怕钟嬷嬷不吃饭,她也不会屈服。
    这天下,本来就不该奴婢管着主子啊。
    虽然这奴婢打心眼里是为主子好。
    冯怜容叹声,继续看棋谱去了。
    钟嬷嬷气得头疼,眼见她打定主意,最后没法子,晚饭还不是照样吃进肚子。
    后来孙秀听说她要看日蚀,也是来劝,可冯怜容仍是没有改变主意,孙秀不敢看,也就管不了了。
    到得第二日,大李去东宫膳房弄油,厨房的奉御孙俞便问怎么要这么多油,虽说宫里油不算精贵的,可这也太多了。
    大李就说冯贵人要看日蚀,这话把孙俞吓跳。
    大李把银子掏出来:“您说这油要多少银子,这些足够了罢?”
    孙俞笑了笑:“要什么银子啊,李小弟,你就把这油拿去罢,反正多着呢,就记得给我在冯贵人面前说个好,你看成不?”
    他们膳房平常也没什么人好高攀的,孙俞给冯贵人热过蹄花,反正他知道太子就只赐过冯贵人个人吃食,这也是不同罢。
    他舍点油算什么。
    大李想想划算,便答应了,端着油回去。
    结果他没走多久,黄益三又来要油。
    孙俞这回不太奇怪,问道:“莫不是殿下也要看日蚀?”
    黄益三是太子身边的随侍,反倒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冯贵人身边的小黄门也来要油了,就是说冯贵人要看日蚀呢。”孙俞笑道,“冯贵人胆子还挺大的。”
    黄益三点点头:“那你这儿油还够不够?”
    “怎么不够,就是不够,吃得花生油也得给殿下拿去啊。”孙俞连忙叫打杂的把油端来,给黄益三弄了大盆。
    黄益三拿着油走了。
    太子这会儿在正殿的院子里等。
    黄益三把油放下,本来要走的,后来想,太子兴致勃勃的要看日蚀,这冯贵人也要看日蚀,是不是得跟太子说声?
    在他看来,太子对冯贵人算是好的,侍寝两次,就赏了两次呢。
    他想了想说道:“殿下,冯贵人也要看日蚀呢,之前奴婢去拿油,孙管事说,冯贵人已经派人把油拿走盆了。”
    这事儿自然出乎太子意料。
    其实他原本想请太子妃起看的,结果太子妃吓得花容失色,也是让他大大失了兴致,没想到冯怜容竟然有这等胆气。
    他笑道:“你去把她接来。”
    黄益三立刻就去了。
    扶玉殿里,大李正给大油盆挪位置。
    冯怜容叫他放在院子西边,那边遮挡的东西少,看起来更清楚。
    大李还记得孙俞,说道:“主子,这油是孙奉御送的,本来奴婢说想出钱买,孙奉御说主子要的,便算在他头上。”
    冯怜容点点头,意思知道了。
    她想了下,孙俞好像后来是升任为尚膳监少监的?反正这人头脑比较灵活,不然也不会升那么快了。
    毕竟尚膳监上头个掌印太监,还有左右少监,监丞,典簿,下面那奉御,长随,有几十个呢,个个都想争上头的位置,有时还谁也得不到,不定哪日就从别的十二监转个过来当顶头上司。
    钟嬷嬷见她油盆都摆好了,又在里面长吁短叹。
    宝兰大着胆子过来,劝道:“主子,还是不要看了罢,看嬷嬷着急的。”
    冯怜容道:“你们不看便是了,别拦着我。”
    语气很是坚决,宝兰只得又退下去。
    这时候,黄益三领着两个小黄门来了。
    钟嬷嬷听到,这人下子精神就上来了,蹬蹬蹬的跑出来,笑眯眯道:“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啊?”
    黄益三道:“殿下叫贵人过去呢。”
    时辰不对啊!
    钟嬷嬷虽然也怀有期待,可没想到真是召贵人过去的,她又有点儿惊慌。
    毕竟宫里也忌讳白日宣滛么!那太子怎么还让主子过去呢?像他这等清贵的人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儿的,再说了,就是对她们主子的名声也不好,严重点就得来个“狐媚惑主”的罪名!
    她正在七想八想呢,冯怜容问黄益三:“殿下怎么这会儿要见我?”
    黄益三看眼大油盆,笑道:“殿下邀贵人起看日蚀。”
    钟嬷嬷差点屁股坐下来。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她腔的不高兴劲全没了,日蚀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太子是啊,太子想看,还叫她们家主子起看,那是无上的荣耀啊!但她又想起事儿,忙问:“就叫了咱们贵人?娘娘在么?”
    “就冯贵人。”
    这下钟嬷嬷更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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