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碎裂的声响在文起耳畔回荡,整座实验室充满瑟米尔那悲愤且疯狂的怒意。
安静的实验室,一堆人与瑟米尔相对站立,中间偏左便是那装着狄聆的圆柱形容器,而其内狄聆仿佛永眠一般,闭目沉睡着。
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她没有丁点的反应,哪怕是皱下眉头,就好像发生的都与自己无关,是个局外人,但恰恰相反,促成这一切正是闭目熟睡的狄聆所为。
文起静静地用出仿佛自身所有力气,凝视着容器中的狄聆,看着她较小的身体,不敢相信听的事实,狄聆以一己之力,将侵略南部半岛部落的长尾猿一族逼退,用自己生命换来了同伴的安全。
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已陷入这种永无苏醒之日的沉眠,像是一个冬眠中的生物,只要周身液体不泄,她便永远不会醒来。
直到有人可以唤醒她,将她从这个圆柱形容器的牢笼中救出。
而那对于同伴的荣耀与友谊,只有面前凝望着她的文起,作为旁听者所见证。
狄聆必须救……
这句话在文起心中回荡不休,久久不散。
不过,狄聆能否从沉睡中苏醒,文起就不知道了,因为他的感知力被眼前那圆柱形容器阻挡,像是一堵无形无质的墙,且有一股令他心悸的吞噬之力,精神力融入感知,侵入容器外,便被那可怕的力量吞噬殆尽,且隐隐沿着感知力这条看不见的绳索,侵入文起的身体。
虽然文起现在的感知力,在精神力屡次蜕变之后,可以做到微不可查,即便大地心脏也无法察觉,但却骗不过眼前这古怪至极的圆柱形容器。
它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文起并不知道,但其上透出的那股吞噬之力,文起在感知力汇聚容器外的一瞬间,便被吸了个精光。
说来也奇怪,在文起进入内部实验室后,一直散出体外的感知力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波动,哪怕这种明显的吞噬之力,他也没有感觉到,但感知力汇聚,变得足够庞大想要窥探容器内沉睡中的狄聆状况时,竟然化成无底的巨口,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将它吃了进去。
文起连忙断开那部分感知力的连接,在切断的瞬间,像是被巨人用硕大的巨锤击中头颅一般,一阵眩晕,几乎就要昏了过去,本来精神十足,身体活力四射,突然萎靡下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就在这时,没有说话的大地心脏忽然转过头,瞧了眼面色惨白,身体颤抖的文起,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生出一丝愤怒与不屑,还带这些疑惑。
文起心中一惊,在大地心脏那冰冷目光投来的瞬间,心神本来不宁的他,真的差点晕过去,被大地心脏发现他的举动,有些做贼心虚,这是在正常不过的思维反应,却在出现的瞬间,被文起好不留情强力压制下去,回以同样冰冷的目光,但身体仍在不停地颤抖着。
肉眼不需凝神细看,便能清楚看到文起那摇摇晃晃,即将摔倒的身体。
文起那冰冷的目光,是在告诉大地心脏,我的确感知了这个诡异莫名的容器,但那又如何。
本来就是事实,这下被发现又有什么可好隐瞒。
若是遮遮掩掩,不敢与大地心脏的眼神对视,那才是真的做贼心虚,到让它瞧不起,不屑的笑容真的会变成讥嘲与不自量力的话语,一股脑压在他的头顶。
大地心脏在看了眼几乎晕厥的文起后,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露出玩味地笑容,仿佛告诉他,你可以再做尝试,一副看热闹的心里,想要知道这个家伙接下来,到底会不会这么做,便不疾不徐地等待着。
文起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定了定神,不在看向眼前装着狄聆的圆柱形容器。
就在这时,因为愤怒而疯癫的瑟米尔恢复一丝清明,瞧着眼前几人,最后目光汇聚在身下大地心脏所化孩童身上,冷冷地道:“那么你什么时候帮助我,除掉德兰祖树,我的族人还在等着我,我们没有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告诉我,我想要知道一个准确的消息。”
话音未落,瑟米尔又补了一句:“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用力地吸了两口微热的空气,像是打喷嚏似的,向外吐了出来,厌恶般的神色浮现在它狰狞的脸上,它的确很不喜欢这里。
大地心脏对瑟米尔的举动无动于衷,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以为你有资格来到这里,若不是这个试验品,或许你的头颅会被放在这些罐子中的一个,供我观赏…我答应出手帮你,绝不会食言,但现在还不行……”
“你说什么。”瑟米尔有些焦急地怒吼道:“可你之前说过,你会立刻出手,难道大地心脏就这点信誉吗?”
愤怒的吼声,狂风暴雨般席卷入耳,震动间,有所好转的文起脸色再次回到惨白,竟有潮红突然浮现脸上,口中一甜,差点将鲜血吐了出来。
心神受到重创,文起只能暂时回到那由毛球创造的防护罩中,他不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突然情况,使自身受到损伤。
“难道你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愚蠢的猩猩,让你的脑袋转快点。”
大地心脏刚说完,就见一个树人缓慢地走了过来,一把握住瑟米尔的手臂,在它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将它拖进了自己的身体,而本来光洁笔直的树干,忽然生出数不清的小嫩芽,嫩芽飞速生长,眨眼间变成结实坚韧的枝叶,触须般牢牢锁住紧贴身体的瑟米尔,将其与身体捆绑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树人向大地心脏所化孩童点头,表示退下前的尊敬礼,缓缓向右后方,一处灰暗的角落走去。
而被捆绑在树人身上的瑟米尔,大吼大叫,惊恐之中更多是愤怒的咆哮,与撕心裂肺的呐喊,如临大敌却又无可奈何,但它那一腔热血,即便被束缚住,即便不能抵抗,也爆发出令人畏惧的战意,和永不屈服的精神。
“这家伙的脑子真该拧下来,灌点敏捷药水,真的蠢的跟猪似的。”大地心脏撇撇嘴,头也不回,在说完这句话后,绕过身旁圆柱形容器,向着前方一个什么都没放置的桌台走去。
从后看来,它的背影隐隐有生长变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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