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米尔那冰冷且冷静下来的眼神,像两把钢刀,杀气十足地紧盯着身下大地心脏所化孩童。
但文起在凝视它的双眼时,分明看到一种说错话的懊悔之意。
愤怒令人冲昏头脑,而瑟米尔刚刚表现出的状态,正是愤怒造成的,那种忘我的癫狂,恐怕就连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现在冷静下来的它,被问及到那本不该说的话,才有了如此警惕与冰寒的眼神。
谁不给自己留有后手,就算瑟米尔蠢笨,极容易被利用,但清醒过来的它,很快调整自己,冰冷肃杀的眼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如此骇人:“一些没有用的器具而已,还有几个你看不上眼的瓦拉尔族之人,这是我们在南徙,到达南部半岛后,同一个高墙部落开战,得来的战利品。”
“是吗?”孩童狐疑且仍皱着眉头,话语同样变得冰寒起来,说道:“你来时怎么没有说,只是将这家伙送给了我,难道当我是傻子吗?”
瑟米尔知道自己的愤怒导致的恶果,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它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在无法抑制的怒火下,就这么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就算它来到此处,大地心脏再三询问下,也只说南徙的过程中偶然遇到的生存者,在略微查看之后,觉得大有用处,便已礼物送给了大地心脏,以此作为条件,好让大地心脏出手,将德兰祖树杀死在眼前。
文起并不知道长尾猿有什么仪器,可以检测出狄聆对控物,拥有极强的能力。
但从孩童口中听到,关于狄聆控物,是源于她的印记,只是狄聆并没有完全打开印记,这种能力始终处于封印,或沉睡的一种状态。
或许想要激活这种能力,不在尖碑世界的她,只有像文起一般,与虫女等人相同,经历那火焰焚身的痛苦,但就如此,也不一定就能成功,即便忍耐下来。
因为这种成功开启印记能力,具体以合作为标准,没有一个人肯定。
到了现在,多年来,大地心脏见过的生存者不计其数,而成功打开印记,从中获得力量的也只有文起一人,所以才会有成功品,这个听起来并不好听,却是一个可以证明一切的称呼,安在了文起的头上。
大地心脏所化孩童深深看了眼带笑,却笑容并不如何舒展与开怀的瑟米尔,舒张开来的眉头,淡淡道:“实验体很有价值,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但你要知道,我不喜欢被隐瞒,欺骗的最后结果便是死,我这里从不缺少苦劳力,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只知干活的行尸走肉,我随时可以做到,你也是一样。”
孩童那寻常的目光下,脱出一股令人心悸,如坠冰窖般的寒冷,仿佛被坚冰封印在其中,笼罩在外的冰寒气息,将人冻成雕塑,哪里还有热乎气。
且它并没有释放那强大恐怖的精神力,但是透体而出的冰寒,即使不是看着文起,他也感觉到自己快要成了一座冰雕。
瑟米尔看向孩童,那股冰寒刺骨的气息,透入他的身体,面无表情,收敛起警觉的脸,隐隐浮现一丝痛意,嘴角不住抽搐,显然是抵抗不出。
只听一声叹息,就见瑟米尔在孩童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之下,脸庞扭曲,无奈且痛苦地开口道:“相信我,之前任何一句话都没有欺骗你,这个家伙是我带领族人南徙时,在南部半岛遇到的,当时的确就她一人,而后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我们遇到了同他一起的生存者,还有大批的瓦拉尔族之人。”
瑟米尔顿了顿,他不在隐瞒,将整件事说了出来:“我想这些瓦拉尔人,应该是在火球雨之后,提前迁徙而来,已经在南部半岛定居下来。”
“那高大的城墙,以及锋利的武器,让我族人死伤不少…”说到这里,瑟米尔狠狠地咬了咬牙,只听个头碰撞,摩擦的刺耳声,尖锐地钻入文起双耳,续道:“瓦拉尔族能这么快的变强,与这家伙,还有她的同伴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他们的武器,如果没有这些武器,我们早就将他们捉拿到了。”
说话间,瑟米尔摸向胸怀中的口袋,将一个只有掌心大,而它那巨大手掌与粗壮手指根本扣不动扳机的手枪,拿了出来,安静且冰冷地躺在它的掌心,展示给大地心脏观看。
瑟米尔怎么可能不认识手枪,但这种极有杀伤力的东西,德兰祖树,就算大地心脏也不会给它。
虫女等人是因为开启了印记,获得强大力量,才渐渐不再使用手枪,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虫群的攻击力与破坏力,不是枪支能比的,炮弹威力强大,可迷雾星球也要有。
瑟米尔视如珍宝般,将拿出的手枪放回胸口口袋,一副深怕周围人上来,抢它宝贝地警惕着四周。
当放好珍贵的手枪后,它挺了挺胸膛,再次罩上一脸冰霜,咬牙道:“瓦拉尔族还是弱小的,即便有生存者提供给他们枪支,仍不是我们长尾猿的对手,但可恨的是,那些帮助他们的生存者,高墙之中,只有七个人,竟将我一百多族人杀死,可恨的是,当我们灭了瓦拉尔族时,也没能攻下高墙堡垒。”
说到这里,瑟米尔重重地击打向自己的胸膛,发出震天咆哮,不算小的研究室中,到处充满了瑟米尔不甘忿恨的吼叫声,与锤击胸膛轰轰作响的音爆声。
文起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那震天的声音钻入双耳,震的耳膜生疼,也没有让他眨一下眼皮。
但内心泛起的波澜,有如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一刻不停。
与文起没关系的大地心脏,虫女和虫头怪,就像听睡前故事一般,面无表情地听着,只要大地心脏感兴趣,不说停,大家只能陪着它听下去。
且瑟米尔被回忆所引,产生的愤怒再次让它疯狂,疯子般大吼大叫,“这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这家伙竟然自燃了…全身燃烧着火焰,竟没将她烧死,更没有人敢靠近,鬼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就在她自燃的同时,部族所在之地,周围生物疯狂汇聚而来,在她一声命令之下,我们只能败退,根本抵挡不住,若不是提前将她囚禁,只怕连她也带不回来……”
瑟米尔恶狠狠地看向容器中闭目沉睡的狄聆,发出骨头碎裂的咬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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