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晋龙啸》第二0六章 晚宴之后

    晚宴依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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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成他们之后又来了八位客人，所以宴会倒也不缺少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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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位客人显然与石崇、欧阳建和刘琨他们很熟悉，不过，从石崇对所来客人的热情程度和随意的言谈举止来看，这些客人与之相比地位名气都不是很大，官职似乎都不及他。不过也正因此，宴会进行得无拘无束，自由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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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诗作赋，抚琴吹箫，侃侃而谈，纵酒嘻戏，歌舞相伴贯穿整个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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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一行人除了云嫣和缪玥主仆由绿珠另行招待和两名特行队队员沒参加外，都出席了晚宴。罗成自然成为宴会中的焦点人物。其间免不了吟上一两首和弹上一两曲，博得一片赞叹声亦是在情理中之事，因为罗成拿出手的东西都是先进一千多年，且精挑细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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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上半段以吟诗作赋、抚琴吹箫、侃侃而谈、敬酒互颂为主，气氛浓而不烈，罗成还能坐得住。然而晚宴进行到下半段，不少人喝得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时，气氛开始变味了，由浓烈变成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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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是一个身材干瘦，姓周的名士一边大喊好热，一边站起身将衫袍扒下来手一扬甩向身后。顿时，一付形销骨立如“索马里灾民”的“标本”骇然地展示在人前！更令人瞠目的是，他居然还无耻地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提一只酒壶，一面自斟自饮，一面悠悠然，赤条条地在厅内散起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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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行径不仅无人，包括主人石崇內不加指责不说，似乎还不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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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虽然事先有所耳闻此时因流行率性而为、狂放无忌的作风，不少名士都喜欢动不动就“裸奔”，已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雷得不轻，不由自主瞪大眼惊异地看着这群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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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龙兄无须见怪，这位仁兄乃因喜食五石散之故。”旁边的刘琨见罗成一脸惊异的神情，向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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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不禁皱眉问刘琨：“当今名士是否皆喜食此散？此散当真能令人如此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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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琨回答说：“也不尽然，服食者固然不少，然不食者亦不在少数。五石散，本是一种药散剂，乃汉时张仲景所制，本是给伤寒病人吃的。服食此散之后，须仔细调理，极之麻烦。首先，服散后一定不可静卧，必需行散，即散步。除此之外，饍食装束上亦格外讲究。服散之后全身发烧，一定要穿宽大轻薄衣衫，应龙兄这种装束便不适宜食散者穿着。还须暴食，食冷食，以凉水沐浴。然饮酒则最好喝热酒，好酒。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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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麻烦，为何仍有众多人服食此物？”罗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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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石沒食过，然听闻服食后不仅能令人生出飘飘欲仙，超凡脱俗的感觉，还可令其房事时暢快淋漓，神勇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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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场面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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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位刘姓家伙效仿那姓周的，不过他沒散步，而是站起来急匆匆，高一脚低一脚，摇摇晃晃地跑到大厅角落往那儿一站，两腿叉开，昂头挺腹，背负左手，右手提住**那“二两半”便洒起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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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咄！刘兄也太过份了吧？”石崇终于还是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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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卫大人此……厅太大，来……来不及……及了。”姓刘的显然有些晕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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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崇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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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张大嘴半天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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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尉大人，吾等已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回房歇息。”罗成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向石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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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亦有些疲乏，欲先回房歇息，望卫尉大人和各位见谅。”祖逖也站起来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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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崇显然是见场面已混乱至此难以控制，不好再强留罗成等人，慨然应承罗成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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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琨见祖逖不耐要离去，也只好告辞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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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等人刚出大厅，便听见身后传来几个侍婢的惊呼声、名士的**声和衣帛撕烂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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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荒唐无耻之辈，越石兄居然常与之斯混，士雅真有些不明白越石兄心中所想为何？”出来后祖逖便忍不住诘问刘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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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无它，这些人皆为当今才名颇高之人，其中有几人与越石、欧阳建及卫尉大人一样，皆与散骑常侍贾谧交好，故常一起吟诗作赋，饮酒作乐。至于其中一些人言行狂放无忌，越石以为，乃属其个人性情使然，无须理会。”刘琨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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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逖无语，神情明显表示对刘琨这种态度极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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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名士今日之表现对于应龙来说，到是有些益处。”罗成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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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也能令应龙兄获益？”刘琨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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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逖及其他人也不解地看向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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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应龙大长见识，难道不算获益？”罗成认真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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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禁会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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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进房不一会儿，便听有人敲门。罗成开门一看，是云嫣和缪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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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进。”罗成无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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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庄主，此番吾等来金谷园怕是有些轻率了。”一进到屋内，门刚关上，云嫣便迫不及待地对罗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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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虽然猜到是绿珠向云嫣透露了石崇的不良意图，但还是想听云嫣说，因此示意云嫣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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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嫣与玥儿在绿珠夫人处临离开时，绿珠夫人问云嫣：卫尉大人十分想留你在金谷园，不知你作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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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嫣当即表示：请绿珠夫人转告卫尉大人，云嫣谢过卫尉大人的美意，云嫣无意留在金谷园。绿珠夫人轻叹一声说：既然如此你与罗庄主何苦还要来呢？说完也不与云嫣话别，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云嫣。云嫣听见绿夫人这句话，再见她这般模样，便知石崇已决意強留云嫣在此。于是急忙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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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诚人，不如我们趁夜离开？”缪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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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倘若我们在歌舞比试之前便悄然离开，石崇必怀疑绿珠夫人告知我们他欲強留云嫣之亊，如此便害了绿珠夫人。”云嫣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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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其一，还有，如果在歌舞比试之前便离开，令石崇在天下人面前大失颜面，无异于要他性命，如此一来后果就难以预料了。应龙并不是怕他疯狂报复，而是想在我们有把握比试完后安全离开的情况下，尽量避免因莽撞行事而令局势恶化。”罗成点头同意云嫣的说法并进一步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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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早就知道石崇居心叵测，且已有了安然离开的办法似的？”缪玥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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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到而已。至于办……”罗成话沒说完，又听见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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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忙去开门。来人竟是祖逖和刘琨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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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等一时无睡意，便想过来与应龙兄叙叙话，不知是否打搅应龙兄呢？”祖逖见二女在房內，笑着问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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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知道二人想必有事找他，于是也笑着回应道：“呵呵，二位兄台门都敲开了，还问什么打搅不打搅？快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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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嫣和缪玥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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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这两位女子乃应龙兄的……”祖逖含笑地看着罗成，故意话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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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嫣乃应龙舅公的弟子，也是应龙的好友；缪玥姑娘乃应龙买卖上的合作伙伴，郯县缪家堡缪堡主之女，此番是其父令其与应龙同行来探望在京师的两位伯父。回答完毕。”罗成亦笑着回应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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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不禁被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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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祖逖脸上笑容一敛，低声道：“倘若卫尉大人欲留下二女，应龙兄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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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不由看了刘琨一眼，他以为是刘琨从石崇处获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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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士雅兄猜测，越石之前并不知此事。”刘琨对罗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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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雅兄何以如此猜测？”罗成不禁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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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石崇多次不怀好意地看二女的眼中猜测到，九成不会错。”祖逖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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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稍一沉吟后，忽然问刘琨：“越石兄对石崇此人较熟悉，依汝之见，应龙应该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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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逖与刘琨皆暗暗佩服罗成的机敏和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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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应龙兄听过石崇与人斗富及劫掠客商敛财之事。由此可见此人不仅争強好胜之心达到极致，亦会不择手段以达目的。越石尚不清楚应龙兄有何与之可抗衡的实力，就以应龙兄表面之身份及眼下之不利形势来看，实不易与石崇公然对抗，应采取更为明智的办法。至于具体如何实施，则只有应龙兄自己把握权衡。”刘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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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士雅兄如何看？”罗成听后不置可否，转而又问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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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雅亦觉越石兄所言有理。不过，士雅相信应龙兄并不惧石崇。”祖逖颇有意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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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龙谢过两位兄台的提点和关怀。”罗成分別恭敬地对两人行了一礼，接着道：“请二位兄台放心，应龙定当小心应对，不会令其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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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龙如需吾等相助尽可直言，无须客气。”祖逖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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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越石听士雅兄说出此猜测后，意欲去劝说石崇一番，令其改变主意不再行此不仁不义之举。后一想到其为人的奸诈狠辣的性情，担心如不能劝住他反而令事情更糟，便不再做此想。”刘琨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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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二人又与罗成暢谈了一番天下大势和朝中之事。二人不禁为罗成的一些观点和分析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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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直谈了两个时辰，差不多已过三更，两人才意尤未尽地告辞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