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藏1937》秘匣(7)

    他手下是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然不少，却没有实战的经验，不少人掏出手枪向草丛中胡乱射击，借此给自己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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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功夫，众人已将弹夹射空，却连对手的人影都没看见。便在这时，两百米外的野草丛中传来“哒哒哒”三声连响，三发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打在伊东雄助握刀的右手手腕上，大口径子弹的杀伤力是惊人的，伊东雄助的手腕被齐崭崭地打断，手掌和武士刀飞出一丈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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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枪气势夺人，伊东雄助的鲜血溅了邱宝镇一脖子，他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我操！”扭头就跑。一群流氓混混也被吓破了胆，顿作鸟兽散，窜上汽车，匆匆逃去，没人理会伊东雄助，把他扔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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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爬起来，左手解下腰带，用牙齿咬着腰带一端，将断臂的伤口系紧。他低声咒骂一句，摇摇晃晃站起身，将断掌和武士刀拣了起来，盯着方隐锋，一字一字道：“叫你的枪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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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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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忍着剧痛，道：“这是捷克造二六式轻机枪，792毫米子弹，一般*人可弄不到这种装备，射击者一定是军人，而且一定是中央军嫡系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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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草丛中站起四个人来，为首之人身材魁梧，正是熊天厚。他手中提着一挺轻机枪，走到渡口前，打量了伊东雄助几眼，道：“你没跑，还算有种！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军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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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昂起头，傲声道：“我是大日本皇军陆军少佐，世袭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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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点了点头，道：“中国话说的不错啊。我是中国陆军士兵，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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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冷笑一声，道：“能把捷克造二六式轻机枪带出部队驻地，一个陆军士兵能做到吗？二百米开外，以三发子弹长点射截断我的手臂，没有几千发实弹射击的经验，休想做到这种准头。还有阁下的气度，你不可能是一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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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道：“说的好。你的眼力很厉害，我的确不是普通士兵。我是国军三十六师二一一团上校团长熊天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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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吃了一惊，道：“三十六师已经开到上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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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道：“不错，我们是来痛揍日本人的。抱歉！我的身份和部队部署都是军事秘密，绝不能让日本人知道。现在告诉你了，你恐怕不能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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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坦然道：“当我被击断胳膊的一瞬间，我就没想活着离开。大日本皇军不会收留一个断臂的废物，我的武士血统也不允许我丢脸地回去。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阵亡在冲锋的道路上，而是屈辱地被*士兵的冷弹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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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道：“冷枪，也是战场上杀敌的方式。如果日本人胆敢进犯，还会有更多的日本军人死在我的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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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不屑道：“象狗一样趴在草丛中射冷枪，只有*军人才会这么做。我大和民族的士兵，会选择迎着炮火冲锋，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刺刀。你们等着吧，这一天为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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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道：“好，我等着！我的部队赶到上海，就是为了这一天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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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大笑一声，口中叼着武士刀，用左手撕开衣襟，露出胸膛和小腹，跟着双膝跪倒，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道：“自尽，是武士的光荣，我的热血会证明我对天皇的忠诚！”猛一使劲，将刀刺入小腹，向下一切，鲜血喷出一米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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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见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弯下腰，按住他的肩膀，大声道：“青田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打算怎么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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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嘶声道：“你的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你跑不了，你的亲人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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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怒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要怎么对付我的亲人？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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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东雄助目光渐渐发直，道：“你、你的长辈、你的朋友，凡知道天国秘藏的人，都得死！没人能救你。即使他……肯放你一马，你……你还是得死……”猛地将钢刀往胸腔一顶，刺破心脏，气绝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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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心中不甘，用力抽了他几记耳光，道：“你醒过来，醒过来！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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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龙将方隐锋拉起，道：“别问了，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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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叹道：“这种人是日本军界饲养的鹰犬，满脑子都是狂热的忠君思想，从来没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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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当回事的人，自然就更不会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日本军人身体里有一种嗜血的本性，再加上他们对荣誉的执着和对死亡的蔑视，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军人，而是一群穿着军装的杀人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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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龙插嘴道：“先说说眼前的事吧。这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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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埋了吧。给他起个坟头，将来有机会，通知日本方面把他送回国去，对于死人，我们还是讲道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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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也道：“做为军人，他死得象条汉子。我熊天厚虽然不耻日本人的行为，却尊重这种军人气节，咱们给他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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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龙却道：“不行！你们难道忘了‘九一八’和‘七七事变’？日本都是以有人失踪为借口，寻衅滋事，为出兵寻找理由。现在一个日本人死在这里，万一处理不好，岂不是授人以柄，遂了日本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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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他一说，方隐锋顿时明白过来，道：“对！这事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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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龙断然道：“毁尸灭迹，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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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说干就干。熊天厚叫手下的士兵将尸体抬到江岸边。冯一龙从汽车的油箱中吸出几升汽油，浇在尸体上，又铺上几层干草，然后点火燃烧。没过多久，尸体烧成灰烬。几人打来十几桶江水，将骨灰冲进江中，把着火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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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些事，熊天厚道：“方医官，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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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一龙也道：“对，你跟他走吧。至少进了军营，暂时会安全，没人敢在那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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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沉默不语，走到江边，望着苍茫的江水，脑海中反复回响伊东雄助临死前的话：“你、你的长辈、你的朋友，凡知道天国秘藏的人，都得死！没人能救你。即使他肯放你一马，你还是得死……”心中反复琢磨：“谁肯放我一马？不是青帮，就是日本人，不对啊？日本人谁会放过我呢？我也不认识谁……”蓦然间灵光一闪，脱口道：“难道是他！”额头猛地冒出一片冷汗，对冯一龙道：“一龙兄，你快送我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