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乃是李世民于虎牢关之役中的第一仗,首战旗开得胜,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李世民以身作饵,五百玄甲精骑埋伏冲杀,斩敌一千有余,俘获战马千多匹,敌军两员主将被擒。加上之前探营时死在李世民手上的夏军将领,还有被尉迟恭,李玄霸等人冲阵杀死的夏军哨探,实在是令那窦建德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窦建德拥兵十万,死伤千把人对他来说乃是九牛一毛,不过一千多战马的损失还是让他稍微肉疼了一下。
李世民趁大胜之威,亲笔书写了一封信函,派人送与窦建德。
写信的时候,李明宇就在一旁观看,美其名曰“奉长孙之命观摩二伯书法”,都是自己人,李世民也不避讳他们师徒,提笔唰唰点点写就了书函。
李世民一手飞白写的极好,姿态又放得很低,措辞巧妙,辞藻华丽,字字珠玑,既不伤窦建德颜面,又软中带硬的点出继续僵持下去他劳而无功的后果。不过以李明宇那种半文盲似的古文水平,能看懂大概意思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复述出来?每个字倒是都认得,特么组合在一起看,就抓瞎了,连蒙带猜之下总算明白了大致的意思。
书函大概意思就是说,咱们两家本来关系不错,你虽然占了我们地盘,但是又放回了我的王叔,大家扯平了。不过那王世充坐困愁城,命不久矣。却花言巧语引你来救,你劳师远征之下又过不去虎牢,不过是浪费粮草军资而已。如今咱们两家打了一个接触战,稍微小挫了你的锐气。你既然过不去,不去就罢兵退回去吧,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免得伤了和气。
“二伯,你写这书信有用么?我看那窦建德多半不会退兵的。”明宇看李世民写好了书信,打发使者送去窦建德处,不由开口问道。
“呵呵,那窦建德大动干戈前来,当然不会轻易退兵,你当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么?他是想等我们和王世充两败俱伤之下,好行那渔翁之利。”李世民笑呵呵答道。
“那岂不是做无用功?”明宇皱眉不解。
李世民摇头笑道“当然不会无用,这封信的目的啊,乃是帮助窦建德打定决心,继续观望事态,坐收渔翁之利的。”
这下就连旁边的李玄霸也听糊涂了,开口问道“二哥,这窦建德坐山观虎斗,可是于我们不利啊!”
李世民起身走到身后的那副行军地图前,来回踱步,悠悠道“这话对,可也不对!只消窦建德接到此信后,按兵不动。给我们一两个月的喘息时间就足矣!以我估计,三个月之内,王世充的洛阳城必破!”
李玄霸听完一皱眉,道“可二哥之前不是说,王世充困守孤城,进不得退不得,不足为虑吗?我们心腹大患乃是窦建德啊!”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不错!可是此时窦建德兵锋正锐,硬碰不智。虽说我们之前小胜了他一场,但于大势无补。如今我们却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消耗窦建德锐气!昨夜我已密信老四元吉,派王君廓带一千兵马北渡黄河,去骚扰窦建德后方老巢粮道。在此期间内,我们再与那窦建德小战几场,不断打击他的军心士气,积小胜为大胜,积跬步致千里。连番失利之下,再加上粮道被夺,窦建德必定军心大乱,到时我们再全军出击,毕其功于一役!”
旁边李明宇听李世民解释才恍然大悟,心道这些个古人果然都不白给,一环套一环,步步为营。哪知一封小小的书信,竟然起到的作用竟然这么大,李世民给窦建德去信,让他以为唐军志在王世充,实际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最后目的仍是窦建德。
李玄霸听后连连点头,赞道“二哥深谋远虑,玄霸佩服!”
李世民一摆手,道“成与不成还是要看事态发展才是,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三郎,你之前所说的操练方法可都完善了么”
李玄霸一抱拳,道“二哥放心,我都与明宇讨论好了!”说罢,把与明宇关于如何练兵的方式方法与李世民讲述一遍。
李世民点头欣喜道“如此甚好!明宇这小子,几次三番总能给我惊喜。这练兵之事,你们师徒全权负责,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随着主帅亲自拍板,玄甲精骑的“好日子”来了。
李世民在虎牢关靠北一侧,专门划出一块校场,供他们操练所用,无关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每日,天刚蒙蒙亮,随着一声尖锐的竹哨声响,伴随着李玄霸“集合!”的号令,千余人的玄甲军士卒都是一个激灵,从暖洋洋的被窝中爬起来。而后不敢怠慢,互相帮忙穿戴甲胄,全副武装,三分之一注香内必须到校场列队集合完毕。
集合完后,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挎着横刀,扛着长矛,背着弓箭,绕着整个虎牢关进行十里“武装越野”。
光穿着甲胄闷头跑步可不成,李玄霸也是一身戎装在前头带队,只听他大声吼道“玄甲精骑,所向披靡!”
身后千多人边跑边放开嗓子重复“玄甲精骑,所向披靡!”
李玄霸又喊“玄甲精骑,有我无敌!”
“玄甲精骑,有我无敌!”
“秦王令,即吾命,誓为秦王效死!”
千余名玄甲军跟着大喊“秦王令,即吾命,誓为秦王效死!”
这一串慷慨激昂又如魔音惯脑般的口号自然是出于李明宇这个现代人的手笔。古代军中本有口号,多是“风,大风!”之类的,李明宇第一嫌弃不够威武霸气,第二嫌洗脑效果不够好。没错,就是洗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谎言重复了一千遍后就成了真理。谎言能不能成为真理,李明宇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声的喊出口号,不仅能够鼓舞士气,训练士卒的整齐性,服从性,而且口号本身喊多了,自然也就深刻在心,同时也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催眠暗示手段。
十里地的“武装越野”跑完后,整个上午就是不断的基础练习。练队列,站军姿,喊口号,踏步走,通过这些基本而又单调的的动作,不断的重复再重复,把这些基础命令深刻在士卒们的骨子里。这其实也是前世部队用来培养士兵服从性和纪律性的一种手段,长此以往,只要长官一声令下,士卒们便会养成听从命令的本能。
如此枯燥而又单调的练习,为何这些士卒肯老老实实听从摆布?一来是李世民本身治军甚严,赏罚有度。二来是李玄霸自有手段。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虽说其中有五百李世民的亲卫班底是玄霸的老手下,对他言听计从。不过这开头的杀威棒自然还是要立的,不然主官何以立威?
李玄霸也是按照以往的军中规矩,准备挑出来几个不听话的刺头,鞭子,军棍,甚至请出军法明正典刑砍几颗人头下来,以作震慑。李明宇作为现代人,哪受得了这个,对敌人么,怎么杀怎么砍自然是没有问题,死多少都没关系。自己人么,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死一个他都心疼。他给师父出了个主意,凡是那不听话的刺头,扒光了衣服晾在旗杆上,让全军上下一起看他笑话,羞臊死他。万一再有那没脸没皮的,简单,塞进一个小黑屋里,关禁闭。
李明宇设计的这个小黑屋可和现代的禁闭室大不一样,四周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整个禁闭室长宽高都只有三尺,关进里面,是站也站不直,躺也躺不下,只能蜷腿弯腰缩膊坐在里面,就算想伸伸腿,直直腰,脑袋准被墙壁碰个大包。在一个如此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四周寂静无声,不见一丝光亮,又不知时日,光是那种心理折磨都能把人逼疯。神经再粗条的汉子也受不了这招,不要说关在黑屋子里头三天三夜,能坚持一天出来腿脚不发软的,已经算的上顶了不起的好汉了。
下午,除了马术,刀法,列队冲锋等常例练习之外,又增加了新的对战项目,千人的玄甲军分为十个队伍,捉对厮杀,长矛去了枪头,用沾了石灰的布包绑在前头,横刀也是缠上沾满石灰的白布。玄甲军都是一身黑漆漆的盔甲,石灰打在身上醒目异常,但凡心口,腹部,头盔等要害地方粘上石灰印记的,便会被判定“阵亡”。
还有为了培养士卒的协调性和配合性,分成十人一组,喊着号子,扛着合抱粗的原木,以百人队为单位的接力赛。
为了培养就算前面刀山火海也敢迎难而上的胆量,竖起一个高一丈,宽六尺的大铁圈,上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士卒要驾驭蒙住双眼的战马策马穿过铁环,等等,不一而足。
每队互相攀比竞争,第一名的好菜好肉管够吃,可要是最后一名的,只有干巴巴的大饼子就着咸菜。要是连着三天都是倒数第一,那就整队人扒光了衣服绕着虎牢关“裸奔”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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