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把木矛杵在地上,昂首站立。
张家男僮们全都拿着农具站在张昀身后,冲王屠手下喊叫。
王屠躲在手下后面披散着头发冲张昀爷爷狂叫:“张铁匠,你孙子张郎想造反,你到底管还是不管?你假如不管,我要报告下邳国相说你们全都是黄巾贼寇。”
张昀爷爷重重叹了一口气后,和三老一起并肩走向张昀。
张昀爷爷来到张昀面前,小声说:“昀儿,回家去,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张昀挺胸,摇头说:“爷爷,有孙儿在,就不许任何人欺负您。”
张昀爷爷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二十头猪嘛?他们想要抓去好了。”
张昀摇头说:“您能不能容我和王屠说几句?”
爷爷点头说:“一定不要把事情闹大,王屠只是奴才,狗仗人势而已。王屠主人麋竺势力太强大,我们惹不起。”
张昀点头。
爷爷和三老退一边,张昀用木矛指着躲手下身后的王屠大声说:“恶奴,滚出来,小爷有话跟你说。”
满脸钢须,五大三粗,提着明晃晃环首刀的王屠边大叫“不许过来”,边挤出人墙。
张昀看着王屠,在心中摇头,这个狗日的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张昀瞪着王屠大声说:“回去跟你的主子说一声,除非把我张昀杀了,只要我张昀活着,就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张家。”
王屠粗着喉咙大声说:“张郎你胆大妄为,我回去自然会告诉主公的。”
张昀冷笑说:“很好!告诉麋竺,假如想打小爷家田地主意,他晚上睡觉就必须安排一百个人值夜。你王屠住的地方小爷是知道的,当心小爷什么时候过去把你家满门抄斩了。”
张昀发现王屠吓得浑身一哆嗦,凶恶眼神暗淡,在心中冷笑,狗日的,你也是怕死鬼啊!你只要怕死,事情就好办。在现代,张昀不敢这么横,打群架的话警察是会抓人的。在东汉末,弱肉强食,官家管不了民间纠纷,不横点绝对不行!
张昀接着说:“膏腴良田一亩1万钱,中等田地一亩4000钱,我家种麦子的两百亩属于膏腴良田,一百亩种桑和麻的田属于中等良田,麋竺真的想要我家的田地,可以明着来,按价跟我爷爷谈。”
王屠摇头说:“麋家在下邳北侧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你家的哪是什么良田?都是荒地,每亩最多值100钱。”
张昀冷笑说:“田价我已经说了,买不买是你的事,我们家不会和你们讨价还价。接下来,跟你谈刀。”
王屠点头说:“五十把环首刀,每把订货预付五千钱,赔五千钱,你们家必须用二十头猪抵刀。”
张昀摇头说:“我家的猪我清楚,每头猪可以宰杀接近200斤肉,肉价是每斤20钱,一头猪值4000钱,二十头猪总价8万钱。五十把环首刀只值2万五千钱,赔你2万五千钱,总共也只有5万钱。”
王屠语塞。
张昀看向站一边的爷爷和三老,重重叹气说:“爷爷啊!人家如此明目张胆强抢,您能忍,孙儿可不能忍啊!”
爷爷看了眼三老也重重叹气说:“三老啊!麋竺我得罪不起啊!”
三老点头说:“你孙儿说得没错,帐算得也清楚。这事看来我得到县里去一趟,和县令好好报告一下这件事情。”
王屠听到三老说要到县里去报告,冷笑说:“没有我家主公点头,他就当不了县令。”
张昀怒吼:“恶奴才,县令不敢作主,小爷敢作主,你假如敢强抢,小爷现在就把你宰了。”
王屠吓得一缩脖子,看了眼张昀,大声说:“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张昀点头说:“很好!你能听小爷说话就好。五十把环首刀原价加上赔偿钱总共5万钱,我家就用猪肉抵钱。你安排人杀猪,杀了猪后,把猪内脏全部留下,把猪肉拿走,但不许多拿。一次性赔偿后,麋竺家就与我家再无关系。假如想要我家继续替麋竺做环首刀,必须预付一万钱一把,少一钱都不做,关于这一点,你回去跟麋竺说说清楚。”
王屠听张昀这么一说,好想仰天大笑。张昀啊张昀,你乳臭未干,你竟然主动提出一万钱一把环首刀,到时我要你赔两万钱一把。
张铁匠做农具菜刀还行,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出哪怕一把合格环首刀,再说了,五十把是什么概念?下邳国和彭城国都没有能力在几个月内做出五十把合格的环首刀。
臭小子你只管横,可你跳入我家主公的陷阱却越来越深了。
王屠眉开眼笑说:“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去后就立即跟主公说这事,过几天就先拿五十万钱来订货,三个月后过来取五十把环首刀。”
王屠的人在杀猪时,张昀和爷爷三老来到西边打铁房。张昀拿起断刀观察断面,眉头紧紧皱上。这种刀怎么能用?杂质太多,含碳量太高,淬火工艺也不到位。
张昀想起自己的轴承厂,假如用做轴承的钢材做刀,必然能够做出这个时代最锋利最坚固耐用的宝刀。而且速度非常快,用工厂里的加工中心做,五十把环首刀一个晚上就全都能做出来。可是自己现在身处在东汉末年,这个时代能够炼出好钢材的地方不多,只有南阳那个炼炉才行。
在大学时,张昀研究过汉代炼铁技术,知道南阳有当时最好的炼炉,能够炼出做刀的精钢。
张昀知道用最原始最笨的办法也能做出好刀,但前提是得花时间和功夫对铁块不断煅打,通过煅打去除杂质,使粗铁慢慢转变成精钢。
张昀看堆在地上的铁块,胶结在一起,铁块中含有暴露煤渣。显然炼铁时的温度不够。煤有可能没有先做成焦炭,并且碾碎。
张昀看爷爷打铁用的炉子,一米高,炉堂开口,风箱在一旁。这种炉子有能力把铁块熔化,却没有能力提纯。
要想在短时间内做出大量的好刀,前提是必须首先炼出好钢料。
张昀研究过古法炼钢,首先必须制造一个大一点的炼炉,其次采用块炼渗钢工艺,汉代官方已经掌握了这种工艺,民间并不掌握,掌握了也没有条件采用。
张昀的眼睛一亮,奶奶的,老子从现代穿越而来,用古法炼钢工艺是掌握的呀!老子能不能造个炼炉,炼出精钢后制造武器卖钱?在这个时代,一把环首刀就值五千钱,假如批量生产那还得了?一个月生产一千把,就能赚到五百万钱,除去一半成本费,至少能赚两百万钱。其他武器呢?也许更贵!
年轻有为企业家张昀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他极擅于抓商机,看到什么就会研究能不能通过生产这种东西赚钱。张昀的心很大,要干就干大的,小打小闹不被他放在眼里。
爷爷来到张昀身后,对张昀说:“昀儿,你不要管家里的事情,还是一心练武的好,明年你就要去当兵,刚才我和三老商量,我想通过花钱,想办法让你一当兵,就先当个什长。”
过去的张昀确实想通过当兵出人头地,现在的张昀可不想当普通的兵,要当就直接当将军。小小的什长在现代比排长级别都低,张昀可不想当。马上战争来临,小什长在战争中是会首先战死的。
张昀把断刀放下,看着爷爷的眼睛,笑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您打了一辈子的铁,在做刀上却摔了大跟斗,想不想真的能够做合格环首刀?”
爷爷的眼睛一亮,笑说:“昀儿,你说的是什么话嘛?爷爷打铁的最高目标就是做出一把合格环首刀,不然的话也不会接麋竺家的活呀!”
张昀说:“要想做出合格环首刀,首先必然炼出精钢。要不我们自己重新做一个炼炉,把买回来的这种铁块重新熔炼一下?”
爷爷苦笑说:“昀儿啊!你胡说什么嘛?炼炉说做就能做的吗?即便会做,至少也得花一百万钱才做得出来。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算了我不再做环首刀了,麋竺家假如再逼我做,我宁可再赔些钱。你呀!非要王屠杀猪取肉,把内脏留下干什么?我们家点灯的猪膏足够多,留下猪内脏,反而是大麻烦。”
张昀看向东侧,王屠的人还在杀猪,张家下人正在收集清理猪内脏。
张昀的大脑飞速思考,是啊!十几头猪的内脏怎么处理?熬猪油爷爷又说,家里的猪油足够多了,总不能把猪内脏全都扔了吧?还是全都烧了吃?
张昀的左肩胛发痒,用右手从领口伸进去抓挠,有积垢。得好好泡个澡,把身体洗干净,不然的话会痒死了。
洗澡?洗头?
张昀的眼睛一亮,办法有了。哈哈!猪的浑身都是宝,一旦利用好,仅靠这些猪内脏老子就有可能赚到做一个新的炼钢炉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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