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谋心乱皇都阮瑾瑜楼萧然》第336章 .不值得浪费精力

    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不是不善劝慰,而是有些事情,根本没办法相劝……我不是他,焉能知道他当时究竟是多么绝望,多么心如死灰?
    “我曾经想过要覆灭了魏国,曾经想过,要魏国兵卒以十倍偿我百姓性命……可师父的教导还在耳畔。”他叹了口气,“师父说,他教我这一切,乃是为了叫我匡扶正义,拯救天下。我怎能弃师父教导于不顾?那我和当年在楼兰行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不是吗?
    我从他怀里坐直身子,与他四目相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
    “我是安罗迦,也是楼萧然。楼兰生养我,魏国也养育我。彼此恩情,莫不敢忘。”他说的认真,径自推翻了我心底对他一切不公的猜测。
    “那你在做什么?岂不是你挑起了诸位皇子之争?岂不是你搅乱了魏国朝纲?”我大胆直言问道。
    师父苍凉一笑,“天下之势,乃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不过是窥见了天机,希望能借助自己学来的本事,好走上一条勤王强国之路罢了。”
    我承认,我没听懂……我觉得这是诡辩。
    但他跟我说了他师承何门何派的时候,我又信了七八成。
    “我师承鬼谷派,始祖乃鬼谷子。”他缓缓说道。
    “就是那个在战国教出一大堆厉害学生,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那个鬼谷子吗?”我下巴掉在了地上,好半天捡不回来。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师父宠溺的笑了笑。
    我忙将他的手从我头顶扒拉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是鬼谷派弟子的手啊……据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我原本哪里知道这些,乃是在他的书房里,囫囵吞枣看了那么些本书,才略长了见识。
    所以,他在魏国的目的,不是为了掀起腥风血雨,只是为了择明主,富国强民?
    诶……不对吧,我记得合纵连横之策,就是叫诸国打打杀杀来着?
    “师父,”我揉了揉发晕的脑门儿,“你说的这些,我不大懂……但是我很开心你开诚布公的跟我说了。我也求你,日后……不管我能不能听懂,你都不要隐瞒我。免得我无知,却又给你添乱,成么?”
    “你这么谦逊又谨小慎微的样子,还真难得。”他竟取笑我。
    我在他腰上偷偷掐了一把。
    师父低笑出声。
    他身后台阶之上的门,却吱呀一声,猛然打开。
    一只长柄的气死风灯笼,从门内朝我们伸了过来。
    “诶?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大晚上的,坐在我家门前作甚?”门里走出个弓着背的小老头儿,一脸凶悍的表情,长柄的灯笼都快戳到我和师父的脸上了。
    我好似被人捉奸了一般尴尬,急着要从师父的怀里跳出来。
    师父却是扶着我,不紧不慢的从台阶上起身。
    “哟,还是一男一女呀,搂搂抱抱的不知道要背着人吗?竟然在旁人家门前就……”
    这老人家说话难听,我羞臊的捂上了耳朵,又遮了脸。
    原以为师父定要动怒了,却见他朝远处挥了下手,从随从那里接过个钱袋子,递给了老头儿。
    “您多担待,媳妇年轻与我置气,从家里跑出来。我正劝她回去呢。”师父正经说道。
    老人家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立时不好意思起来,“呀,呀……竟是这么回事儿,你看这闹得……要不你们进来坐会儿?现在这年轻人真是……这样好的郎君哪里找去?若是我家儿妇跑了,看我不叫我儿打断她的腿!”
    老头儿还拿着灯笼往我腿上指,师父错步挡在我前头。
    那老头儿讪讪一笑,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叮嘱我们有巡城的官兵,叫我们少说几句赶紧回家去。他缩了回去,又关上门。
    看他并不像这宅院的主人,许是门房或是粗使的仆人。
    师父对他的客气有礼,还给了他钱,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气也消了,面子也找回来了,跟师父一起上了跟了我一路,却没叫我发现的大马车。
    我一面啃着绿萝给我准备好的热乎点心,一面盯着师父细看。
    “我以为,你会动手打他。”我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捧着脸看师父。
    师父怔了片刻,“那看门的老人?”
    “嗯。”我连连点头,他的本事,怕是一根指头也能叫那老头跪地求饶。
    他嗤笑一声。我以为他会说,他岂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的。
    他却道,“我的精力有限,怎可浪费在鸡毛蒜皮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值得费力。”
    唔……我又猜错了。
    但这才是他,那个教我要和乙氏对着干,教我在强权之下要更强的还击,教我不能委屈求全的他。
    他从来不愚善,他不乏手段,恩怨分明……所以他今晚因怜惜而告诉我的真相——究竟有几分真,几分欲盖弥彰呢?
    回到府上,我又补了一顿晚膳,虽然早过了晚膳的点儿了,但我实在饿得很。
    师父不叫我多吃点心,只得正正经经的吃了一顿饭。
    再收拾妥当睡下的时候,却已经是子时了。
    我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脑子里反复出现躺倒在乙浑府厅堂里的那具尸首……
    听闻他死讯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会儿知道他没死……死的那人不是他,我更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我小声唤。
    师父一直躺着没动,他的大手搁在我腰上,指尖轻触着我的肚子,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乙浑的胸前有个胎记的?”我咕哝说。
    “我见过。”他沉声应道。
    咦?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莫非是他们一起陪着圣上泡汤聊天的时候吗?
    想象着那个画面,我没好意思继续问,转而问道,“那他的脸怎么和乙浑的一模一样,是孪生兄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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