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惊鸿站直了身子,“难怪他功夫突飞猛进,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原来大人亲自指点……”
惊鸿站在窗外,上上下下的看我,像是要重新打量我,重新认识一番似得。
“也不知等阿旭的功夫练到何种程度,师父才能放心叫他保护我出门去?”我歪着脑袋,看着窗外天光,好似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
惊鸿抬手欲敲我的头,但他不知忽的想起什么,又猛地收手回去,往怀里摸,“别哀声叹气了,瞧外院送来了什么?”
一张朱红烫金的请柬,递到我面前。
我没掀开看,只懒懒瞟了一眼,“请柬?师父不会叫我出门的……他就想让我呆在他眼皮子底下,哪儿都不能去。”
“好好看看。”惊鸿把请柬递进窗户。
我抬手接过,掀开一眼只觉入目的字体有些眼熟,再一细看,不由咧嘴笑出声来。这真是瞌睡了就递枕头啊!
“杨家的请柬?我外公要过六十大寿!”我捧着请柬,如捧着至宝一般,欢喜的不知所以,“师父能叫我去么?能么?”
惊鸿笑了笑,极小声的说了句,“事在人为嘛。”
说完,他便挥挥手,转身而去。
我捧着请柬,目送他出了院子。朱红的请柬映着窗外的光,似乎都被晒的温热了,暖热了我的手。
我因怀孕产生的不适感似乎都减轻了许多,外祖父的六十大寿呢,师父便是再不近人情,也该叫我去一趟吧?更何况,我如今越发觉得,师父他只是面冷,心底还是很温热的。
我把请柬放在床头的小几上,今日十分配合丫鬟的叮嘱,叫我躺下休息就休息,叫遛弯儿就遛弯儿。
实在闷得无聊,她们又不叫我看书的时候,我就仰面躺在软榻上背药方子。
我知道玲珑和秋意每日都会向师父回禀我在家中的情形,师父知晓我如此“乖巧”,也会心软叫我去给外公祝寿的吧?
晚膳我专门叫绿萝去叮嘱厨房,做师父最喜欢的西北菜式来。
我虽不能像师父那般亲自下厨,但借此也可聊表心意。
吱呀一声门响,我立即从软榻上支起脑袋,侧脸一看,秋意打起帘子,师父正弯身进来。
我细看他的脸,只见银面具之下,他嘴角微微上翘,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我亲自给他剥了蜜橘,抬手塞进他嘴里,“师父,我今日可乖了,每餐都吃的很饱,不挑食,该散步散步,该歇着歇着。”
我有些娇憨的声音,像是求表扬的傻孩子。
惹得几个丫鬟纷纷抿嘴忍笑。
绿萝最不给我面子,竟然噗嗤笑出声来。
我暗暗瞪她一眼,她鹌鹑似得,把头埋在胸前,却是笑的微微颤抖起来。真是……
好在师父没笑,还一本正经的摸摸我的头,“甚好,倘若能日日都如此,就更好了。”
“我以后日日都会如此的!”我仰着脸朝他笑。
与他一起用过了晚膳,吃饱喝足之时,我立即从袖子里摸出那张请柬,朱红的颜色映着灯烛之光格外好看。
师父深深看了我一眼,“今日这般乖巧,看来是有原因的?”
我的脸顿时垮下来,“师父就不能不拆穿我么?”
他抿了抿嘴,接过我手中请柬,看了一阵子,他语气幽幽道,“六十大寿啊……”
“是啊师父!六十大寿呢,若是不去……不好吧?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十大寿呢,外公一直待我很好,便是阿娘没有了,外公却也一点儿没与我见外,每次我去杨家,外公都格外疼爱我……”我拽着他的衣角,轻声细语的说道。
师父皱眉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的目光时不时瞟过我的肚子。
我心里暗暗着急。
如今月份尚小,还不显怀,若是不说,谁也看不出我怀有身孕。如此我还能到外头行走。若是真等到师父说的三个月之后,那就快要把肚子挺起来了,我还怎么出门见人?
“师父……外祖父可是我至亲的亲人!”我屏住呼吸,在眼里憋出泪花,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师父皱眉轻叹一声,“我陪你去。”
我心里一紧,“这是家宴,杨家不像郭家那般显赫,过寿几乎把全京城的权贵都请去了。外祖父为人一向低调,您若是前往祝寿,杨家还不得如临大敌呀?”
“如临大敌?”师父哼笑一声,“我去,你便去。不然,谁都不能去。”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脸上却带着笑意,“那我得叫外祖父再送一张请柬来。”
“不必了,”师父摇摇头,“算作为师跟你去的。”
他说着,搂我在怀,低头吻向我的脖子。我惊得闷哼一声,几个丫鬟刚忙底下头去,一个个都成了小鹌鹑。
外祖父生辰那日,师父还要去上朝。他禁不住我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叫我从府上先走,他下了朝会直接去杨家见我。
好似他一会儿不见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能飞了似得。
他没做过爹爹,如此紧张倒也可以理解。且绿萝也说,“无非是太过在意小姐而已,小姐是整个平城最幸福的女子了吧?”
她说的我心里美滋滋的,也不计较师父把我看得太紧了。
且他一早就叫人备了礼单礼物,他那么忙还亲自过目了礼单,又添了几样养身体的灵芝人参等礼物。为师、为夫做到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礼物都在装车,不时就装好。”玲珑扶着我的手,一面沿着回廊往外走,一面絮叨说道,“现在还是前晌呢,其实等着国师下了早朝,再带着夫人一道往杨家去,也不会耽搁,夫人何需去得那么早?”
我看了玲珑一眼,暗戳戳想着,我正是想趁着师父还没到杨家的时候,好单独和外祖父坐坐,询问他该当如何应对师父的报复?
倘若师父到了杨家,外祖父哪有不待客,却单独与我说话的道理?那就是杨家失礼了。
我正琢磨着,远远看见回廊里有个丫头低着头,行走速度甚快,好似是正迎着我们快跑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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