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侵蚀》第五十五章 鬼舞辻无惨

    男子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将眼前这无辜路人变成鬼，借此在大街上引发骚乱，然后从容离开。
    虽然他认出了灶门炭治郎猎鬼人的身份，却并没有立即与对方爆发冲突的打算。
    他一贯性格慎重，长久隐于暗处，在这种闹市中心作出引人注目的举动并不符合他稳健的处事准则。
    再则，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月彦”，一个年轻有为的豪商，这个身份目前还大有用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小鬼的缘故暴露出自己的异常，最后导致身份废弃。
    除此之外，面前这少年所佩戴的日轮耳饰也让他感到很在意，一段尘封已久的可憎记忆以此为契机被唤醒。
    继国缘一，那个男人……似乎也有着同样的东西？
    他不确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还是说这单纯只是一个巧合？
    无论如何，根植于内心的某种恐惧令他下意识抗拒着与灶门炭治郎有更多的接触，这也是他迫切想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男子打算就这样放过灶门炭治郎，等他离开这里后，立即就会派手下过来杀掉这个给他带来恶劣心情的碍眼小鬼。
    利爪极速探出，下一瞬就要刺入那个路人男性的后颈，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失去理性的新生恶鬼在闹市区大闹特闹的场景了。
    然而男子的目的终究还是没能得逞，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从旁伸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的利爪不能再寸进分毫。
    险险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对年轻夫妇浑然没有察觉到咫尺之间的危险，相互谈笑着远去了。
    “大街上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啊，也不怕吓着小孩子？”
    男子闻声冷冷地看过去，入目所见的是一个有着苍银色碎发和金色眼眸的青年，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高贵而自信的气质仿佛刻入骨髓一般难以遮掩，强烈的存在感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般鲜明出众。
    “你是谁？”
    男子用力挣脱束缚，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平静无风的湖面，其实他的内心是极度震惊的——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而他却全无察觉？
    出手的自然是夏尔迪奥，此刻他并没有回应的男子的话，盖因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状况，使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
    就在刚才他与男子接触的瞬间，他手背上的契约刻印居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红光，和他接触身为原石持有者的灶门祢豆子时，触发的现象一模一样。
    但和祢豆子那时不同的是，这一次契约刻印的红光只是闪烁了片刻，接着就好像后劲不足似的，没等夏尔迪奥有意去控制，红光就自行熄灭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但夏尔迪奥对其中的前因后果却并非一无所知。
    曾听塞拉克希亚提起过，若是长时间持有原石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会附带原石的气息，女神的契约刻印同样会对这类对象产生反应。
    这里的长时间，不是说一年两年这种零碎时间，而是至少三四十年起步，因为原石每过百年就会随机变换一种形态出现在随机的地点，所以夏尔迪奥推测——眼前这面容妖异的男子曾经是一名原石持有者！
    从夏尔迪奥看见男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只恶鬼不是灶门炭治郎能够对付的量级，那举手投足间令人心悸的强烈煞气，绝非他曾斩杀过的下弦之鬼可以比拟的，而男子双眼都没有刻下数字，显然也不是上弦之鬼。
    本来恶鬼中值得怀疑的对象就不多，这样一番排除，再加上男子疑似前原石持有者的身份，夏尔迪奥基本已经对男子的真实身份心中有数了。
    “鬼舞辻无惨……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夏尔迪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旁边男子的妻女闻言不明所以，而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的灶门炭治郎则是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妖异男子。
    在先前与这个杀害了他全家的犯人对峙的过程中，灶门炭治郎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因此他多少猜出了这是一个强大的上位恶鬼，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其真实身份居然是鬼舞辻无惨本尊！
    鬼之始祖，最强也是最初的鬼……就是这家伙吗？！
    一想到自己惨死的家人，灶门炭治郎心中的怒火和愤恨就抑制不住欲要喷涌出来，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目光宛如刀子一样狠狠瞪着鬼舞辻无惨。
    他深知以自己当下微薄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面对这位传说中的鬼王，轻率行动只是取死之道，甚至让状况加剧恶化，如今这局面只能交给自己的师父来处理。
    身份被夏尔迪奥戳破，鬼舞辻无惨只是微一挑眉，却并没有进行任何辩解，骄傲如他，根本不屑于做那种垂死挣扎般的掩饰。
    既然猎鬼人注意到了他的身份，不管是怀疑还是肯定，都说明这件事不闹出一阵风波恐怕是不能善了，他想要低调行事的想法大概也行不通了。
    但鬼舞辻无惨丝毫不慌张，他不想与猎鬼人发生冲突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这并不代表他害怕麻烦。
    对他来说，所谓的麻烦，只要及时处理掉了，也就构不成麻烦了。
    鬼舞辻无惨双目生寒，看向夏尔迪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不过区区鬼杀队的一只跳梁小丑，也敢来挑衅自己？
    既然眼前这男人这么急着去死，鬼舞辻无惨也不介意成全他。
    感受到了来自鬼王的骇人杀气，夏尔迪奥并不以为意，只听他轻笑一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夏尔迪奥·莫拉莱斯，是鬼杀队的新晋之柱……鬼舞辻无惨，我可是对你神往已久，此次偶遇实乃意外之喜，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厮杀）吧。”
    他的态度称得上彬彬有礼，看在旁人眼里，甚至完全感觉不到敌意，这是他一贯的良好修养导致的，或者可以说这是身为骑士的战前礼仪，对于接下来将要展开厮杀的敌人的基本尊重。
    别看夏尔迪奥现在说话和声和气，待会儿开打的时候，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瞄准对方要害杀过去，怎么狠怎么来，怎么要命怎么来。
    对鬼舞辻无惨这种酿成诸多悲剧的罪魁祸首，他是断然不会有半分好感的，只有内心不断集聚的杀意在沸腾。
    “这位先生……”那身姿婀娜的贵妇人忽然出声道，“我丈夫的名字是月彦，并非是什么鬼舞辻无惨，你……是不是将月彦先生和谁搞混了？”
    闻言，夏尔迪奥礼貌地朝贵妇人笑了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道：“不，他就是鬼舞辻无惨，我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请不要紧张，夫人，我只是想和鬼舞辻先生好好聊一聊而已，可以的话，能否请夫人带着令嫒暂且回避一下呢？”
    贵妇人将信将疑，虽然夏尔迪奥一派温文尔雅的贵族气质，脸上笑容灿烂，看上去亲和力满满，但贵妇人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觉得如果放任自己的丈夫和对方待在一起，会发生很危险的事。
    夏尔迪奥确实在考虑很危险的事。
    鬼舞辻无惨神龙见首不见尾，鬼杀队找了他几百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这次被他偶然撞大运碰到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尝试一下将这位鬼之始祖诛杀于此，不然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一旦错过了这一次，就可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但就和灶门炭治郎的顾虑一样，若是和鬼舞辻无惨在这样的闹市区开战，哪怕夏尔迪奥竭力控制战斗的波及范围，也无可避免会有无辜民众卷入其中，出现伤亡是可以预见的。
    纵然夏尔迪奥对自己的实力再自傲，他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轻易秒杀这位活了千年以上的鬼王，而一旦这场战斗陷入僵持，时间拖得越久，造成的伤亡数目就会越大。
    若是鬼舞辻无惨有心虐杀民众让夏尔迪奥分心，情况甚至会更糟糕。
    虽然有着诸多顾虑，但夏尔迪奥终究是一名习惯于战阵杀伐的统兵将领，很有大局观和决断力，深刻明白有时候为了追逐胜利，就不得不忍痛付出牺牲。
    打仗的时候要是一味稳扎稳打，不敢承担任何风险，能够赢的战争也会惨败。
    夏尔迪奥定下心神，看着鬼舞辻无惨，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蓄势待发。
    他是个心性果决之人，可不会像灶门炭治郎一样瞻前顾后，一旦在心中认定了某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去执行。
    若真的因为与鬼舞辻无惨之间的战斗而导致大量的无辜死伤者出现，那么他也有背负起良心债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