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九十二章 磁能炮的风险

    空中格斗……其实在地球热核战争时代这种所谓的“狗斗”就非常少了，什么叫“狗斗”？就是狗咬狗，你跑我追，你咬我躲，你疲我打，你死我笑这一类行为，之所以说地球时代这种空中近距离格斗就非常少的原因是，虽然如今太阳系里的人普遍看不太上那时候的人，但那时候人家的导弹技术就可以打几万公里都平平常常，不需要用战斗机进行近距离格斗。不过有个突出的问题是能打几万公里的导弹本身就是一个战斗单元，换句话说战斗机一般拉不动这么重的家伙，战斗机就退而求其次，拉一些打不了那么远的。讲真，过去的战斗机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投弹，一般情况下出动战斗机的时候就已经封锁了对方的领空了，这时候就派一些战斗机出去飞近了打一些要害目标……为什么呢？打得远的导弹都贵，挂在战斗机身上的都便宜，就是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先用最猛最贵的把你的对空力量（比如机场、雷达阵地、防空导弹阵地）打掉，然后用次一些的战斗机去打次一级的目标，然后再派出陆地部队去清理更次一些的目标——就是说，怎么便宜怎么来，土豪如米国也不可能打一个国家就全程只发射战斧式巡航导弹，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里有个细思恐极的问题是，很多时候明明一枚导弹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偏要派人去，就是说，在某些时候人命不如导弹值钱。
    在土星系里初次接触大家打的这一场仗其实也是一个道理，繁星号和比邻星号在开始时都没参战，谁斗地主也不可能上来就扔王炸对吧，总要先打一些对子顺子搞搞气氛。而之所以出击的歼击舰小队飞到几百公里近的时候才向木卫三上来的舰队进攻，一来是因为它们飞得极快，二来因为如今太阳系的技术都先进了，不飞这么近你也打不穿人家的飞船。另外一个点是歼击舰这样的攻击动作其实是把对方的飞船假想成自己这么结实去打的，而且也把对方的攻击性武器想象成自己的粒子炮这个强度去防御和躲避——虽然没什么卵用，但该躲还是要躲一下——如今的武器大都以光速飞行，特别是在太空里，这边一发射那边就到了躲什么躲，夹紧屁股挨打就完了，因此上你的飞船有多耐打特别重要，从这个意义上说火星飞船这一波打架吃了大亏的原因之一是从来没见过磁能炮，木卫三上的这一样武器纯粹是最高军事机密，这种炮造出来就没实战过，只做了一点试验性的打击，打一打飞船，打一打人，大概知道有多大的威力就拿出来作战了，不太能见得了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过去人类的所有武器都可以说成是人在征服或者利用大自然里的力，大自然的那当然不用客气，拿就完了，如今的这种磁能炮其实是利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这不属于四种基本力的范畴，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这种武器在实验的时候烧坏了相当多的神女，而且它弄出来就是针对人体杀伤的——我们前面说过，所有人类造出来的武器没哪个是一造出来就堂而皇之专门用来杀人的，地雷、集束炸弹、生化武器、基因武器、中子弹这一类东西特别不招人待见的原因就在这里，哪怕你就是准备用它杀人你也不能连第二个用途都找不出来——磁能炮就很难找第二个原因，这玩意除了打人会产生特别敏感的反应以外打别的不论什么效果都很有限，这种东西拿出来就高低有点见不得人，所以这是它第一次大规模实战。
    这个事特别有意思的一点在这里：如果是原理相同的话，为什么不用这种磁能炮安在比邻星号上，让它用这个玩意聚集灵能去打火星，不就不用烧坏那么多神女了不是吗？这是大量实验的结果，木卫三上的人摸到了这种武器的优缺点。
    但凡是种武器，就得有能量来源和发射的机制，比如弓箭，能量就来自于人力，发射就是把人力转化成了箭矢的动能，箭射出去扎在人身上就达到了这个武器的效果。磁能炮也一样，有个问题在于它每次放炮都得让神女给这种炮充能，换句话说就是拉紧弓弦，再直白一点说，磁能炮用的力量是神女和星灵中间那种感应，其本质还是神女的力量，不过是以一种比较大的规模发射出去罢了。倒不是说每一发磁能炮弹都要神女拉弦，就拿领航员号来讲吧，它起码可以向外发射十几发磁能炮才能看见射出去的磁能软得连个屁都打不动了，这时候才需要一个神女向炮里充能。这种炮有没有风险呢？你一听这个就知道了，你让神女给你拉和星灵连着的那根弦一定有个上限，拉多了神女就会烧坏脑子，想继续打就得换个神女。再换句话说，磁能炮就像一种差转器，神女可以直勾勾地去杀人但是打不动飞船，飞船可以打飞船但是打不动星球，而在攻击火星那一次行动里神女本身就是一个差转器，谁会在差转器上安差转器，那不是找麻烦吗？
    可能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差转，可以把它理解为调频器，比如一个电台发射出来的电波频率是九十赫兹，而另一个电台只能接收一百二十赫兹的电波，这个时候就需要在两个电台中间安一个差转来调频，它的作用就是把本来是九十赫兹的电波转换成一百二十赫兹，有点类似……过去地球时代的变压器，国家电网从网线上送来的电为了减小损耗电压都高达几万伏，这个电压直接送到人家里就把所有电器都烧炸了，于是人们在就在城市里安一个变压器，把几万伏的电压转化成二百二十伏送到每家每户——神女就相当于这样一个东西，她们本身就是一个差转，而磁能炮就是另一种差转，如果你想把几万伏的电直接送进一个人家里把他家电器都烧炸你会不会安两道差转？差转这种东西都有损耗，想达到最大的功率那么用的差转就越少越好。对火星那一次攻击用了十几个神女一起差转，结果还是把神女都烧了，好在……能量够大，火星也够脆，还是把火星打下来了……
    所有的武器都有风险，没有哪样武器是完美无瑕的，火星人的粒子炮风险就在他们的炉子上，炉子一掉基本上你就只能抡着拳手跟人打了。而木卫三的磁能炮的风险就在于如果要长时间作战他们就需要一个神女噘着嘴坐在磁能炮旁边给这个炮拉弦，拉个三次五次可能还好，拉十几二十次神女的脑子就要烧坏，所以这种炮后劲不足——最恐怖的是神女的来源被切断了，用一个少一个，所以在感觉上木卫三面临的局面比火星人还惨：他们的武器本身就不稳定，现在连拉弦的人都不稳定了，相当于是你只剩那么几百发子弹打完就没了，而你面对的是能源无限枪炮用都用不完的敌人……
    火星人从某种意义上也面临相同的问题，他们的人也越死越少，繁星号一共才出来了五千多人，打一回死一些打一回死一些，而且死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人，照这样下去繁星号上就会死得只剩一些掂勺的和喂猪的，到时候就只能派他们上去打了……
    当然，这所有的问题都是从上帝视角看，在土星外围打这一次仗的时候大家都不清楚对方的底，表现出了一样的顽强，你死你的军人，我死我的军人……和神女，反正就是大炮对轰，不见死活不许跑，结果嘛……火星人遭不住掉头先跑了，没能量了还打什么，他们来得快跑得也快，嗖一下就不见了，这个速度让人看着着实闹心，谁敢留这种敌人活口，快快快，他们在土卫六上肯定有基地，先打一波土卫六解解气再说吧……
    这次木卫三出击和上次打火星还有个不同的地方在于上一次有许多神女部署在整个太阳系，这种级别的攻击对太阳系来说都是第一次，星灵们也一脸懵圈，这是要干什么呢？所以他们上一次导出灵能的时候就比较容易，只要木卫三的神女能感应到一个星球的星灵导出来就很轻松，这一回嘛……一个是星灵们不一定回回都那么好捉弄，另一个是刚打完一波大伙儿也都有点累，你又导就不一定能导得动……要说能量充沛太阳系的行星里当数木星大佬为第一，它打多少回都没毛病，想打谁打谁，所以他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啥时候需要打人你招呼一声就可以，因此上这次战斗他们用木星的灵能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炮一炮打得火星人叫爸爸。不过，接下来对土卫六的攻击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而曹晓波现在一边往土卫六的南极飞一边在充能了，准备一炮……不能这么讲，对曹晓波来说他最基本的内心驱动力来自于江睿不能出问题，至于打不打土卫六打到什么程度他本来是一点都不操心的，现在的话……
    按曹晓波的设想，最好这一炮把土卫六上面的火星人都打死，打死几个土卫六的人也没关系，别把江睿的家人打死就行。要是实在不能避免，将来解释起来起码他是为了救她的命才开的炮，做人要面对实现，你的父母家人已然都死了还能怎么样，谁也不能让死者复生不是吗？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把活着的人的生活过好，就是说，把我和你的生活过好……家人没了谁也没办法，但是你我都还年轻，咱们再生几个不就又有家人了吗？我以前的老婆怎么催我我都不跟她生孩子，我愿意为了你大量地生，我们……
    不论你信不信，曹晓波的内心逻辑就是这样的，火星被攻击，他的父母老婆都被一波打入了深度昏迷，他只去看了一眼就再不想这些事了。你还不能说他就是铁石心肠，真的，他看见这个惨相他还哭了呢！但是事实已经发生，大错已然铸成，你总想着他们你连活人的生活都过不好不是吗，因此上他很快就把火星上的人放下，开着比邻星号就往木星去了，现在嘛，他又跑来了土星，准备把他干过一次的事再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