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九十一章 心态失衡

    火星人来的歼击舰一艘没坠毁，史克宁跑得最快，他倒不是怕死，是他撑不住磁能炮打他，强咬着牙飞出了领航员号的射程——这个容易理解吧，就是你的飞船越大能量越足打人的时候射程越远击中以后效果越好，所以他相当于是被木卫三上最好的飞船拉满了打了一波，这……没死就算他老小子太有眼色跑得快了，领航员号这样的飞船得亏也是不多，不然谁禁得住这么打，这就该让繁星号跟它对阵。
    但是另外两艘歼击舰里是逐光小队训练出来的人，这些人比史克宁耐打得多，因此上领航员号也没把他们打下来，何况他们早就拉开了距离。不过猪鼻子就惨了，被打下来十几艘，都是被磁能炮击中，里面的人失去了意识或者当时就毙命——这和驾驶员的头有多铁、被打中了多少次、以及是被一般的磁能炮打中还是被领航员号打中相关——不过既然能拉开了打三四个小时，那就是说大家都有机动和发射炮弹、锁死和逃脱锁死这类的战斗动作，这和过去地球时代说的那种战斗机的“狗斗”差不多一个道理，不过就是拉远了许多。在木卫三这一头，他们的主要武器就是磁能炮，当然在他们的飞船上也装了导弹，不过导弹里装的东西是重金属，它也用电磁能弹射，不过这不是用来打火星飞船的，其原理和土卫六北极的人们抵抗光明会进攻时用的那种钨弹差不多……咱也不知道他这是准备打谁，反正你用这种相当于是铁丸子的东西打火星飞船肯定不行，他们当然也知道火星人的飞船用原子能都打不穿，因此上这个东西的用途有点一言难尽，在木星系边缘这一次的遭遇战里这种导弹是一颗都没发射过。
    其实用这种导弹打人还比用磁能炮好看得多，起码不管打不打得掉对面你能看到发射出去东西了不是吗？而真正致命的粒子流和磁能波几乎是完全隐形的，如果他们有火星飞船的光电雷达看就能看到火星飞船向木卫三飞船发射的东西就像一束激光一样，而木卫三还击的东西光电雷达也看不到，得用磁力仪才能看到，这玩意发射就像一道光弧似的以波的形式弹过来。用一个比较好理解的比方来讲，火星人就像在冲木卫三的磁能舰射标枪，而木卫三的磁能舰回击用的是像抛石机的着火的油弹那样的东西，火星人命中磁能舰打出来的是贯穿伤，磁能舰命中火星飞船打出来的是震荡伤——这就容易理解了许多。
    就壮观程度来讲磁能舰爆炸当然比登陆舰里的人被打死或者打傻好看得多，磁能舰上用的是差一些的聚变炉，被贯穿以后它就要爆炸。我们在前面见过许多聚变炉爆炸的景观，后面还会看到更壮观更多，不过比起土卫六的巡航舰来这次战斗里炸掉的磁能舰没有多好看——在太空里没有传播能量的介质，爆炸产生的能量无非就是飞船本身的能量，也通过飞船本身包含的那一点点介质向外传播，所以就没什么看头……
    要是以一个吃瓜群众的角度来看，这一次战斗还不如涨潮战争里打得激烈，屁看头都没有，台下吃瓜的人该嘘火星和木卫三的飞船了。
    同样，伤亡人员比也差得多，在涨潮战争里炸了两艘歼击舰，产生的冲击波把那么多巡航舰都掀得东倒西歪，发出的强光强热强冲击波强辐射照得方圆几百公里的人都得了放射病——土卫六一共才多大，直径才不过五千多公里，打成这样就相当了不起了。再加上地下那个脉冲炮的聚变炉阵列发生的大爆炸，排山倒海的力量把一座山掀到几十公里高空，接着还有甲烷湖和真海的喷发，七千多人当地就死了，后面连累还得再死两千万人——这才叫战争，打得像模像样的，不像现在，一共死了将近五百个人，好好连一个营的建制都没死够，差劲得很……
    火星人扔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十几艘猪鼻子，先前我们是见过的，猪鼻子一般情况下在作战的时候上面有四个人，两个驾驶、一个炮手和一个侦察员，不管再怎么精简一艘猪鼻子想打人上面也得有三个人，就是说把副驾驶去掉。这次因为逐光小队的人不够有许多繁星号的军人顶了上来，有的穿了磁力外衣有的没有，有的猪鼻子上安了磁力外壳有的没有，就这么装备都破破烂烂的就上了战场，而且史克宁这个司令被一波就打得失去了战斗力，相当于繁星号的小分队一出手没能打动领航员号被人家一轮反攻就把你的主舰给端了。这也不赖史克宁，他倒想继续打来着，但是无能为力，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开飞船，所以他拉远了在一边押了几个钟头的阵——他倒不怕死，这个人特别有意思，说他爱钱他也不爱，说他怕死他也不怕，就是……怎么说呢，窝窝囊囊的不论死活老是没那么利索，而且他还真不能当地就去死，不然军心就散了——交火部分大都是钟锐风和逐光小队的人打的，许多同志牺牲了，也包括十来个逐光小队的人，没防护的猪鼻子很快就被木卫三的磁能炮击中，里面的人全部罹难……
    如果按数字算，繁星号这次出击是吃了个巨大无比的亏，伤亡比例一比九，就是说，木卫方面人员损失了将近四百五十人，一百多艘磁能炮舰队被打掉了一半，这完全没法跟涨潮战争里的数据相比——史克宁和钟锐风都感觉他们吃了败仗，没法交待，所以一直打到能量耗得只剩返程的那一点才打扫战场，把被打掉的猪鼻子捡回歼击舰上（这时史克宁的副驾也过来帮忙捡尸体了），然后加速推到底飞回了土星——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头铁的就靠头铁，穿防护的就靠防护，两样都没有的就去安了磁外壳的猪鼻子里蹭座，这样凑合着超速飞过来的。交战的时候这些人就进了有防护没防护的猪鼻子去作战，回去的时候头不铁的没防护的就大部分死在猪鼻子里，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加速飞回去了。
    领航员号上的波赛冬也觉得他吃了败仗，他们的飞船没有火星飞船那么结实，科技也没到了四个人就能开着打人的地步，所以他们掉了五十来艘船死了四百五十多号人，而且这些人的死法比猪鼻子里的人惨得多。我们在前面说过在太空里死除非你直接冻成冰棍，只要发生失压或者爆炸就很难捡个全尸了，像这种飞船被人打穿窟窿的就两种死法，一种是敌人的火力打中了你的发动机聚变炉爆炸，这时候人就被炸得灰飞烟灭消失不见。另一种就是被敌人的火力贯穿了飞船的外壳，船舱里发生了失压，这时候一般情况下人都是会在宇航衣里失压爆炸然后再冻成血肠——不论哪种都是特别难看的死法，平常军人一看这个情形就会心态失衡跑到外面对平民乱砍乱杀——波赛冬现在就憋不住了，这个老头失去了自己平日里的冷静，马上向曹晓波发出加密通讯，命令他……命令他向土卫六发射一波灵能。
    用《疯狂的石头》里谢小萌的话来讲，这就是“失去理智了”。
    不能太苛求波赛冬，面对现在舰队的惨象谁也没法保持心态平衡，失去理智是正常的——不过，你失去理智应该去找繁星号和火星人发飙才对，你怎么去打土卫六，这是什么逻辑？曹晓波就这么问他了，而且还加了一句：“江睿呢？她还好吧？”
    ……
    你这就属于给人搓火了，可能原本波赛冬还对要不要打土卫六有点瞻前顾后，你这么一说他非打不可。
    “快动手！不然我马上向你那个相好的发射磁能炮！”波赛冬这么跟曹晓波说道。
    这你就能知道江睿虽然是这次进攻土卫六的重要推动力，但她的这股子力量也被波赛冬发现了，因此上人家就把她当人质控制了起来。而且气人的是波赛冬的舰队死伤那么严重，江睿的流星雨号在队伍里钻来钻去一炮没开也一炮没挨，什么事都没有——这种分不出她是好是坏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没那么容易就死掉，就像章天河徐天启这种人就特别耐死，因为如果那三种形态力产生了善恶判断的话它们也分不清这些人是该死还不是该死，暂时搞不明白，所以就会留着他们观察，结果就是这种人怎么都弄不死。江睿现在就在向章天河徐天启这种方向上发展，就是说她正变成一种连三种形态力都觉得难搞的人物，是人类里的标本人物，需要留着好好研究一番，所以她就有那种死不掉的形态力环绕在身边，粒子炮射过来她都会分外比别人躲得快一点……
    所以如果你注意观察人类史，就会发现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都不太容易被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暗算掉，这里定义大人物不是以好坏善恶判断，而是以三种形态力结合的那种强弱来判断。有时候一些对整个人类来说特别坏的人也很难死，比如希特勒，三天两头就有人暗杀他，但是从来没人成功过——这可不是倒推因果，说那种被暗杀的人不存在了，所以历史就没记住他，而是希特勒的三种形态力成长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就不是暗杀一类的手段可以把他弄掉的了，必须得有更强的力量从三种形态力上一样样地摧毁他，打破他那种动态平衡才能把这个人杀死。不论承认不承认，希特勒的出现其实是给了人类一个相当强烈而且明确的信号，就是他那一套东西趁早别去搞，死路一条。其实江睿、波赛冬现在就有向这种人物发展的征兆，而类似章天河、曹晓波这种人其实已经被盯死了——他们就算现在马上自杀都没那么容易就能干脆地死掉，这种种力量要留着他让他给不论是人类还是其它智慧做个标本，起个杀鸡儆猴的用处——这才是有的人那么坏但很耐死的根本原因——宇宙里可不单单只有人类有智慧，人类的智慧在宇宙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以小见大的一种被摆弄炮制的标本罢了。
    曹晓波听了波赛冬的命令，就一边琢磨一边从土卫六南极方向冒了出来，然后比邻星号一边超速靠近土卫六，它上面的神女一边开始感应和聚集星灵，准备向土卫六发射一波灵能……土卫六本身的星灵一见这个架式就捂着脑袋夹紧了大腿，免得挨打的时候大小便失禁有碍观瞻，同时大呼倒霉——火星人来的时候就搞了一波大动静，这刚洗了地弄得像个样子了又来？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