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七十五章 瘟疫

    在前面我们见过火星对微生物的态度，大型的集会都得向议会报备，他们会派出防疫小队来进行监控和杀菌，在火星人的意识里，病毒发作和地球人反扑一样恐怖，所以他们在这一样上下了大量的功夫，因此上在火星没有大规模的疫病传播事件。这个意思就是说在土卫六上有，土卫六没有逃过这一劫。
    我们可以从小的地方窥探大的方面，先拿人体来看，前面我们就说过人体内其实是有大量的细菌和病毒，所括致癌的基因，就是说，每一个人都有得癌症的潜力，发作不发作那是一个人的保养问题——一个人是健康还是患病其实并不单单是一个病毒感染或者癌症发作的问题，而是一门综合学问，表现在最外面的就是他体内有了病毒或者癌症的病灶，但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本书说过的三种形态力的互相作用。就有那种人，医生拍了片子以后说你这瘤子长得比拳头都大了，回去等死吧，想吃点啥吃点啥，把你这辈子赚的钱都花完，然后安心去死算了。这人听完也挺无奈的，从病症上看他是没治了，起码是按当时的医疗条件他没治了，于是这个人说，得，那我出去浪一圈再说吧。与此同时他的儿女给他搞了一点中药来吃，这个人放宽了心跑出去环游世界，毕竟活了一遭连自己活的这个地方都没好好玩过，以前净顾着赚钱了，现在都要咽气了还不好好玩一玩吗？你猜怎么的？医生通知他还有三个月寿命，三个月回来以后这人活得好好的，没死。这人心态非常好，没死当然是好事，我还有点钱，我再出去浪吧，谁知道哪天死呢，于是又跑出去了，就这样这人活了三年玩了三年，这三年多再没跑一趟医院。后来活得太久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再跑去医院拍片子，他的瘤子没有了，不见了，病好了……
    这是真实案例，不是编出来蒙事的，也不是单独这样一个特例，的确有这些人和这类事，后来他们又过了多久才死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说疾病是一门综合学问，不只是你从医院里检查完看到的病灶和瘤子这些东西，医生为什么叮嘱病人心态一定要好呢？对病人来讲医生可能就是在说轻巧话，合着病的不是你，你心态自然坏不了，你自己长个瘤子试试……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医生来讲他咒你几句也行啊，说你明天就死你能把他怎么的，医生这样跟你说是因为在汉唐医学里疾病本来就是一门综合学问，不是只有身体上的那些表象，心态好不一定回回管用，因为你就是个烂人该着你死了谁也救不了你，但有的人他只是渡一劫，心态一好他就能活，那为什么不叮嘱一句呢？什么是心态？意志力和精神力就是心态，有些人身体弱这两样还强，他就能从疾病里熬过来，另一些人看上去壮实哪天走着走着嘎一下就抽过去了，这是身体的问题吗？事后一检查不是脑溢血就是心梗死，他们连心态好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所以生老病老全部都是形态力的综合作用的结果，不是简单的外科医生哪里有瘤切哪里就能治得好的。
    这个意思就是人的身体，或者说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系统，个个人身上都带着病，不发作是因为你的三种形态力把病症抑制住了，也因为你的存在还有其它意义，也许有一阵子没找到，但总有一天不论是由你自己还是由别人会找出你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你没死的意义——生命的意义就在这里，聪明人自己找自己的意义，笨人让聪明人帮你找意义，但生命总是有意义的，因为吧，没意义的都死掉了。
    所以星球也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系统，是三种形态力作用的一个综合学科，对土卫六来讲她上面那场大瘟疫其实就是她扛不住那么多人类生了一场病，对土卫六来说这个病可能就相当于感冒，但是在她上面生活的人架不住，死了八千多万人。
    我们前文说过牢头们的手都松，爱拿别人的东西，因为他们老是生个不停，喜欢生孩子……这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阶段，我们早就说过一个文明越发展、科技力越强这个文明生育的欲望越低，就是说土卫六有一段时间在生育上面没有限制，你想生尽管生，我们人口这么少，土卫六地界又这么大，不怕没地方住。但他们忘了土卫六再好也是土卫六，这是一个偏僻寒冷的星球，它的容量是有限的，恰似人体内能容多少病毒也是有限的，太多了这些病毒搞到一起就要变异、就要发作，人就会生病，土卫六亦然。这个病症是从人身上开始，又传给深海里那些章鱼，再传回人身上来的，这听起来就好像是人吃什么什么就要病毒泛滥，其实还不是这样，这是另外一个话题。这种病毒和以前地球时代的没什么两样，表现出来的症状跟流感差不多，所以人们把它叫作“鱼流感”，这个病毒在鱼和人之间交叉感染，在土卫六上造成了五千多万人死亡，这种死亡的规模和地球时代的黑死病差不多——土卫六当时有一亿八千万人口，疫病泛滥当地致死了五千万，连带着死亡的无辜平民（不是因为疫病本身，是因为随着疫病来的那些烧杀抢掠，老弱妇嬬是主要的受害者）大约又有三千万，死到土卫六上还剩一亿人口的时候疫病停止了，也就是说土卫六病好了，从那以后新星城开始管控人口，把人口维持在一亿左右……
    唉，要说在太阳系里能容下最多人的星球我们不得不回望地球，她不但最美而且最宽容，搞啊搞啊结果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所有的进步、懂事、明道理都是伴随着牺牲的，这让人想起地球时代的超级英雄电影里那个灭霸，他那个理论可能是有点道理的，但是这种判断不应该由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辣鸡来判断，应该由那些身处于其中的每一个人来判断。其实这个问题，就是说星球包容人类的问题特别容易解决，太阳系大得一批，地球放不下去火星，火星放不下去木卫，还有土卫、天卫和海卫，一步步往外走，如果没有热核战争人类早就突破太阳系了还用等到今天吗？热核战争其实是把人类团结进步的希望打散了，从此人类只能挣扎求生苟活于太阳系这些星球上，如果当初是和平殖民出来还需要应对这么多问题吗？举全人类之力还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超速飞行的原理吗？如果二百年前就能超速飞行现在不应该早就飞出太阳系了吗？土卫六上的八千万人还用得着被乱七八糟的病毒杀灭吗？不过是说什么都晚了，人是很难有先见之明的，就算一个人头脑变异看到未来的事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总要走到那一步以后再说。这就像土卫六上起先那种挖墙角式的开采可燃冰一样，明明要倒霉就连个支柱子的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发现了，他支起一条柱子，可也架不住有一万人在挖，总得有一天轰隆一声倒了，压死了许多人，大家才会互相埋怨，一个人说道：都说了要支柱子支柱子，你怎么还在那儿挖？另一个人就说：你特么不比我挖得多吗你说谁呢？上去就是一嘴巴，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好斗，不练，手和嘴都挺欠，喜欢耗子扛枪窝里横，一般人们把这种人叫作二流子，连个正经流氓都算不上，也许人类本身就是二流子……
    地球时代有一部命题特别深刻的电影叫作《守望者》，这个电影里表达的一个意思就是说让人类自己发展人类永远要内斗，应该给他们立一个标杆，一个共同的威胁他们生存的敌人，这样他们才能团结和平地发展下去。电影里这个敌人是曼哈顿博士，他愿意为人类背这个本来不是他本意的锅，反正对来他讲无所谓——但恐怕很难，就便是有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人类也不会团结，除非哪天宇宙开始塌缩——人心的离散就像宇宙的膨胀，照现在人类这个德行恐怕没人能活着看到这个规律发生变化的那天。
    说起来，这也许也是系外文明迟迟不现身的原因之一，干嘛给人类立标杆，让他们自己内讧不好吗？如果连这一步都突破不了你看见他们能咋的？你配跟人家来往吗？就像光明会不配跟繁星号来往一模一样，一帮乌合之众成天就是打家劫舍也想当个人物上台表演，你凭什么！
    土卫六上的人倒是挺自知地觉得自己不配跟系外文明比划，但是跟火星人比划一下还是可以的，结果被人锤得头皮发麻。土卫六的人表现出这样的特质其实也有深刻的内部因果，那一场瘟疫是太吓人了，让他们察觉到了这个星球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得想办法回地球去，所以不论如何也得朝这个方向发展——哪怕就是空间没问题，土卫六不愿意留这么多人他们也没办法……好在江潮生当时还没有参与章鱼的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结合的试验，不然他早就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打死了——对一般人来说，一有疫病发生就是那些搞生物科技的人在弄鬼，其实也不回回是这样，只有在地球的时候才是百发百中，土卫六上的科学家要是有那个本事，把这些病毒改造改造送回火星不就把什么都解决了吗，还至于今天被打成这样？他们没有制服鱼流感病毒，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有研制出疫苗，就是说这种病是没治的，不过他们还是有毒株存世……这又是一个超级可怕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