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景天与天爷言语交锋不知道第几回了,但他仍然有挫败感,因为他始终无法让天爷钻进他的语言圈套中。
他实在是想对天爷有所了解,首先他到底是啥?非鬼非魂,非人非神!他为什么会跟着自己?
其次天爷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一大堆的疑问有时候会压得景天有点憋,他虽然表现的不在意,但内心却如同百爪挠心,总是想要得到答案。
不过景天起码知道,这个天爷首先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相处哪?
景天想,自己对家里的老头也没有太多尊重,唯独对义父很敬重,但是这个天爷却让他感到很亲切,有类似师长的爱护,又有朋友间的关爱,他甚至还教了自己东西。
天爷的指点对他至关重要,自己哪怕看再多的书,因为资质的原因,他也无法修仙,而天爷却说:“谁说逆灵根就不能追求大道?”
这等于是将景天心里都已经成灰烬当中的火星再次点燃,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甚至不断激励着他每天都在刻苦的补充着经脉当中灵气,顽固的修炼着最基础的功法。
他知道天爷不简单,定然是哪位仙尊的元神所化,要是能够确定两人的关系,拜他为师的话,那就是最佳的接过来。
所以景天决定一定要有所进展,很多话哪怕挑明了,也要达到目的,这可是他思考了好几天的事情了。
于是在回到客栈之后,他关闭房门独自坐在里屋的床上,而天爷一直都跟着他,虽然两方都没说话,但景天知道天爷一定在。
“我准备明日启程,这十多天的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想跟你说说。”景天平静的看着天爷,然后把自己路上的遭遇讲了一遍。
他杀掉那个散修,得到了苏三娘的锦盒,甚至从赵军师的尸体上搜到的那柄黑匕首都拿了出来,给天爷看。
天爷很认真的看了那些东西,包括景天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地图羊皮卷,他看得很仔细。
“嗯,这是东镜燕地的某处,如果是藏宝图,大概也说得过去,平常武道之人争夺的东西价值不高,但如果是修仙者的遗存,倒也可以去一探究竟……!”
他又看了看那柄匕首说道:“这里面有一个恶灵,会吸收使用者的精血元气,你在不具备熟练使用拘灵术的时候,最好不要用它。”
“我的观气之术已经能够看到人气与天机气息的纠缠……!”景天突然说道,但这句话显然没有说完,他似乎是在提醒天爷。
而的确,天爷有些吃惊,景天通过自己的指点练习观气之术的时间很短,竟然现在就应能够看到人气,甚至还能察觉到天机气息,这说明了什么?
天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修仙之途,乃人之逆旅,你明知道自己的前路是如何?但你偏不那样去走,反而逆行,你知道要承受怎样的艰辛?”
“我知道。”景天的声音不带有丝毫的波澜。
“修仙者每日坐照自观,感悟天地,纳天地元气与己身,目的就是改造自身,与天地日月争长短,与宇宙万物比不朽,这不过是痴妄而已,没有人知道改造的是什么?有改造的对不对?那么一个‘修’字是否就是全部?”
景天问道:“没有答案?”
“也许有,每个人其实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这时候,天爷看着景天问道:“还是上次那句话,那个问题,为什么修仙,你以何问道?”
景天沉思了一下说道:“别人可修,我为什么不可修?假如真的能够修,我为什么不修哪?假如问我以何问道?道是可问的么?如果不过问?干嘛要问?”
这个说法倒也新奇,天爷没说话而是再看景天,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天地之大,宇宙无极!可是人心却能够装下,那么心至大吗?我以心意念之,道是否可以装入心中?道其实并不缥缈,缥缈的乃是人心,如果说以心问道的话,倒不如说是以心参道,是交流,是理解或者是包容。”
‘这是你的心里话?”天爷的语气不可能不惊讶,景天的话中隐藏的豪气和气度显然是令他都没有想到的。
景天点了点头,就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当然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并未说尽,但有些话真的有必要说尽吗?其实根本不用。
也许是因为这短时间的观气术,使他看到了天机的气息以及无生灵的气息纠结,在那么一瞬间感悟到的,所以他今天就把这感悟说出来了,哪怕是错了,反正也无所谓!谁让自己只是一个逆灵根的废柴,错了不丢人。
天爷第一次从他的头顶之上飘到了前面,似乎是在看景天,景天自然也在看他,一尺身高的天爷气度俨然,给他一种宗师的气度,他的内心不由得不感到敬畏。
“那么……你的打算是?”天爷问道。
景天道:“我要拜您为师,请天爷教导我。”
天爷哑然失笑:’我这个样子像个师父吗?再者说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当您说出逆灵根为何不能成就大道的这句话,我就坚信你能帮我,能够教导我,所以我才不管您是谁,我拜您为师,您就和我的师父。”
景天虽然眼神坚定,但这话说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耍赖皮,但这似乎对天爷很管用。
“如果我是一个坏人,真的教你一身毁天灭地屠戮众生的本事,你还想要拜我为师吗?”
“您给我一把刀,难道我就一定要去杀人吗?我可以切肉吗?所以拜师是一定要拜的。”
“杀人的刀如何能够切肉?”
景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直接说道:“我曾在流云学院执意要顶那三炷香,可是所有人都用白眼看我,他们当我是个怪物,我当时在想,如果有人真的不因为我的资质而愿意让我顶那三支香,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所以今天我仍旧这样想的。”
“杀人也罢,切肉也好,我追求的东西,天爷想必应该知道,那么你会觉得我会在乎那把刀吗?”
天爷这一次终于点头了,他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师徒传承也应该是双方的,并非是单方面的意愿,你对我认可很好,而我也想告诉你我的认可。”
“那您认可我吗?”景天急迫的问道。
天爷只是微微点头,景天大喜,顿时倒头就拜:”师尊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
天爷不说话,场面很尴尬,片刻之后,天爷突然嘿嘿嘿的笑了三声,景天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嘿嘿笑。
“是仓促了点,待我准备好,那三炷香我必然正式为师尊顶上。”
“我刚说完,师徒是双方面的,我既受你你一拜,自然当得起一个老师的身份,教导你可以,但要看表现,还记得我说过我不确定你是否吃得了那个苦吗?”
景天当然记得天爷说过这话,当时他回答,自己有信心,自己能够吃苦,于是点头。
“那不是一般的苦,非常……非常苦……!”天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首先就是要解决你这个逆灵根的资质问题。”
景天立刻就追问:”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哪?”
“你着什么急?”天爷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我既然答应做你的老师,你最好记住,是老师而不是师父,至于为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你这个学生,我是真的看不太明白,所以……!”
“我会是一个好学生的。”景天连忙说道。
“也有可能是个赖学生。”天爷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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