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烈火燎原》第32章 曹文诏之死

    李自成率军返回，先锋营的大将刘宗敏自然是首当其冲。一通厮杀过后，刘宗敏还真抓了几个明军小校。他们路过小树林，正碰上曹文诏。
    曹文诏此时人困马乏，自觉大限将至。但是在最后一刻，曹文诏还是不想死。他悄悄摘下头盔，卸下身上的甲胄。他的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缓缓步行。他不敢与刘宗敏对视，低头向树林深处走去。
    刘宗敏看到了曹文诏，但并未看清。心中犹疑之际，忽听身边有人高喊：“曹将军，快来救我！”
    这下子，惊动了所有在场众人，其中也包括刘宗敏。刘宗敏立刻下令：“包围树林，不要此人跑了！”
    义军呼啦一下就把曹文诏团团包围起来。刘宗敏来到曹文诏的面前，上下打量曹文诏。刘宗敏是崇祯七年才投身于李自成的帐下，他与曹文诏没有交过手，只听其名，未见其面。
    刘宗敏用手中的合扇板门刀一指曹文诏：“你是何人？”
    曹文诏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只是握刀的右手攥得更紧了。
    刘宗敏见曹文诏没有反应，也不着急，他问身边左右：“有人认识此人吗？”
    这里面见过曹文诏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很多人高声叫道：“刘将军，这就是曹文诏，曹阎王。”
    刘宗敏见众人都指认曹文诏，那肯定是曹文诏本人无疑了。刘宗敏心花怒放：“人人都说曹文诏武艺超群，杀法骁勇，没想到今日落在我的手中。”
    刘宗敏对着曹文诏说道：“曹文诏，若是聪明人，现在就投降，说不定将军我一时大发慈悲，饶了你这条命。”
    曹文诏见已经躲不过去了，突然抬起头，目光冷意森然地看着刘宗敏：“就凭你？”
    刘宗敏见曹文诏凶光毕露，脸色呱嗒一下沉了下来：“曹文诏，你现在是落败的凤凰不如鸡。你还敢在本将军的面前豪横吗？”
    曹文诏冷哼一声，右手风驰电掣般抽出佩刀，一刀直奔刘宗敏的脖子。
    刘宗敏也是大将，他手疾眼快，用手中合扇板门刀往外一封，曹文诏的单刀被磕了出去。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打了起来。
    曹文诏本来就筋疲力尽，现在短刀对大刀，双腿对马腿，吃着很大的亏。他与刘宗敏打了几个回合，抹头就跑。
    可是此时的曹文诏已经被刘宗敏的军队团团包围，他哪里跑得出去。曹文诏奋起神威，杀了身边十几个义军小校，但最终感到身子都有些站不住了。不仅如此，他的身上没有盔甲，中刀多处，鲜血崩流，疼痛难忍。曹文诏眼见无法逃出包围，心想自己早已被义军恨得牙长四指，一旦落入刘宗敏的手中，不被剜眼、剥皮、点天灯，估计不会算完。曹文诏冲着北京的方向仰天长叹：“陛下，臣不能尽忠报国了！”
    说罢，曹文诏将佩刀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刀刃使劲一摸，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曹文诏身子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一个明末闻名朝野的大英雄就这样自尽了。
    刘宗敏见曹文诏宁死不降，由衷地感到佩服。手下的义军本来想将曹文诏乱刀分尸，刘宗敏一摆手：“你们和一具死尸较劲，有意思吗？”
    刘宗敏带兵退去，小树林渐渐安静下来。
    再说曹变蛟、曹鼎蛟、白广恩等人，他们杀出张献忠的重围，也没有找到曹文诏的踪影。刘宗敏的人马刚走，曹变蛟等人就来到了这片小树林，众人此时也是人困马乏，打算在此歇歇脚。
    曹变蛟刚刚跳下马，突然听见一个亲兵高声叫道：“啊！”
    众人惊得立刻握紧手中的兵刃。白广恩不高兴地呵斥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亲兵颤抖着声音说道：“曹总兵！是曹总兵！”
    众人急忙顺着亲兵的声音聚拢而至，火把映照下，曹文诏静静地躺在草丛中，浑身浴血，自尽的那把佩刀早已不知所踪。
    曹变蛟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曹鼎蛟则跪倒在曹文诏的身边，伏尸大哭。白广恩则如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当场。
    突然，曹鼎蛟发现从曹文诏的口中呼出一口热气。他大喜过望，高声喊道：“叔父还活着！叔父还活着！”
    众人听到后大喜。曹变蛟此时也醒了过来。曹文诏虽然还有一口气，但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白广恩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吩咐人做了一副担架，将曹文诏抬了上去。曹文诏脖子上的伤口早已用衣服襟紧紧包住，众人慌里慌张地抬着曹文诏就往林子外面跑。白广恩的意思赶紧在附近找个大夫。
    白广恩从身边小校的口中得知，这里是甘肃省正宁县罗川镇的姬家山，离此最近的镇店就是罗川镇。众人好不容易将曹文诏抬到了罗川镇北坡胡同沟口，曹文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下子，白广恩彻底傻了。
    曹变蛟见曹文诏彻底没了，只见他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众人又是一通忙活。曹变蛟手指远方，睚眦俱裂：“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你们等着，曹某迟早要将尔等碎尸万段。”说罢，伏尸大哭不止。
    曹变蛟与曹鼎蛟二人与曹文诏虽是叔侄的关系，却情同父子。曹文诏一死，曹变蛟与曹鼎蛟感觉天塌地陷一般。两人哭得悲天悯地，周围的亲兵都禁不住落下眼泪。
    过了好半天，白广恩扶起曹变蛟与曹鼎蛟，轻声说道：“二位小将军，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总兵大人好好安葬，不能让总兵大人的尸骨现天。而且，就凭我们现在这点人根本不能替总兵大人报仇，我们须赶紧回奔西安报丧，向朝廷与总督大人求援，重整人马，以雪今日之恨。”
    曹变蛟觉得白广恩说得在理，用袖子擦干眼角的泪水，和众人一起将曹文诏的尸首埋在了罗川镇的村口不远处。
    后来，曹变蛟在姬家山曹文诏自尽的地方立了一块儿“尽节碑”，在罗川镇北坡胡同沟口立了一座“气绝碑”。
    众人将曹文诏埋葬之后，白广恩催促曹氏弟兄：“二位小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