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这想头,着实不小。”
孟娇听了萧夫人的话,倒真没觉得有多气愤,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无奈罢了。
这种想法儿,不知道这位朱门贵妇,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原以为萧夫人朱门贵妇见识广泛,应当最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我看方才萧夫人还拿着门第说话,怎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萧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配得上我这个三品夫人了?”
孟娇说话丝毫没留情面,萧夫人豁然变色,却在撞进孟娇眼神中的时候,偃旗息鼓。
方才背着光没看真切,现在她才发现,孟娇眼底,已经结了一层寒霜。
“小夫人这话,是不愿意了?其实论起来,小夫人这个三品夫人,未必有那么足的含金量,毕竟皇上封你护驾夫人,爵同正三品诰命,并不是真正封你做了正三品诰命夫人,再说你们孟家,孟家无子嗣,孟中庭的官位也不高,算不得什么朱门府邸,而我云家背靠太后,属于皇亲贵胄,小夫人觉得妾身的儿子,身份还不尊贵吗?”
萧夫人的确是有些看不起孟家的,若说原先,薛婉这个朱门贵女还在孟家做夫人的时候,孟家背后靠着薛家这个国公贵族,自然是底气十足。
但是,那也只是从前罢了。
薛婉死后,孟中庭再娶一个小门小户的柳青青,前段时日听说又娶了一个婢女,孟家的门庭也算是让他给糟践了。
如此论起来,云家比孟家不知道高贵多少。
“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单单论其身份来,我配你们云家的二公子,的确只能算够得上,只是夫人怕是贵人多忘事儿,我若是嫁了你们云家二公子,顶多也就是个云家的二少奶奶,日后都掌管不了云家,但是,我嫁了沈帅,我就是沈家明媒正娶进门的沈夫人,掌管整个沈家内宅,沈帅正二品边疆大吏,妻凭夫贵,最不济我也能成为真正的三品诰命夫人,如此两相比较,夫人还觉得,您的二儿子,是个香饽饽?”
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内宅的小少奶奶,哪个尊贵,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
孟娇看着骑虎难下的萧夫人,并没有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再者,我若是嫁了沈帅,效命沙场的将军一言九鼎,此生只有我一个人,我是沈家唯一的女主人,而嫁进云家,先不说日后云家的二公子会不会纳妾,就是眼下,夫人您不是还惦记着我们姐妹俩一同进府,想给我的表姐一个平夫人的身份吗?”
孟娇唇角含笑,眼中,却是冷的透彻。
“萧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多金贵,能够让我委身下嫁?又觉得云家是有多高贵,所有女子都应该挤破头颅嫁进来?”
“你!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云家百年大族,轮不到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说三道四!我枫儿才学出众,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小夫人既然没有诚意,那么你那个表姐的婚事,就此作罢!”
萧夫人总算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孟娇说话诛心,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而且,孟娇这些话,句句都在理,都让她无法反驳。
越是这样,她才越发的气闷。
“只怕这事儿要是真的黄了,太后那边儿,萧夫人不好去交代吧。”
孟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盛怒之下的萧夫人,就好像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
她狐疑的看着孟娇,试图从孟娇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却发现,徒劳无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心里应该最清楚吧,太后是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点破了,毕竟说破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太后同意的事儿,夫人真的敢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吗?”
萧夫人神色一凛,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根本没什么话好说。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孟娇抓住了太后同意这事儿的由头,就等于抓住了云家的七寸。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太后同意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儿,但是萧夫人却是真的不敢小瞧了孟娇了。
两个人僵持了半晌,到底是萧夫人落了下风。
“妾身失宜了,小夫人请坐吧。”
孟娇听了这话笑了笑,看萧夫人有些无奈的落座,方才轻呼一口气,跟着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现在,萧夫人想要和我谈一谈,这门亲事儿应该定在何时了吗?”
萧夫人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抬手招来了底下伺候的人。
经过刚刚那一场骤变,底下的人也是会见风转舵的,这会儿上来伺候孟娇都轻手轻脚毕恭毕敬的,生怕惹怒了未来的将军夫人。
“妾身同意了这件事儿,只是,有些规矩,不是妾身能够改变的,还望小夫人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夫人但说无妨。”
“我云家高门大户,小夫人的表姐身份的确配不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太后同意,小夫人做媒,我也只能同意这事儿,只是,按照规矩,本应该六十四台大礼的聘礼,转成三十二台,小夫人意下如何?”
这个儿媳妇,萧夫人是一百个不满意。
但是,太后发了话,他们还要仰仗这个弟妹,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想要他们用迎接朱门贵女的聘礼去迎接一个小丫头片子,别说旁人,她这个当家主母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夫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夫人用三十二台聘礼迎娶我表姐,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云家娶了个出身不高贵的少夫人进门?到时候天下的人会怎样议论云家这个高门大户,萧夫人,可要想清楚了。”
萧夫人听了孟娇这话,猛然惊觉,自己这一招想的可实在是不好。
的确是折辱了柳韶月,但是,却也对云家日后的名声地位产生了极其不利的影响。
云家少夫人进门,如此看来,必须风风光光。
“还是小夫人考虑的周全,既是如此,那么,妾身就准备好八十八台重礼,预备着到时候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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