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麟》第四卷 乱尘 ● 第十四章 退敌

    长梦无多时,短梦无碑记。
    马儿的嘶鸣将鸿睿从梦中惊醒。
    布帘被人撩开,于放匆匆步入营帐。
    鸿睿披着衣袍起身道:“于放,有何状况?”
    于放抱拳躬身道:“王爷,探马来报,大周十万大军已出金鸡关,一路奔袭,已于子时初刻到得白沙原。”
    鸿睿一手揉了揉脑袋,淡淡道:“命胡族派一兵卒,取我军旗,插于阵前,敢越此旗,有来无回!”
    于放闻言,领命而去。
    鸿睿心中冷冷一笑:“你欲探我动向,我便探你胆量,我军涉足之地,岂容尔等肆意?”
    鸿睿“呼”的起身,撩开布帘,却见图吉木面带忧色,匆匆而来。
    图吉木似面带忧色,略一躬身道:“王爷,大周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如何应对?”
    鸿睿淡淡一笑,一手搭在图吉木肩头,道:“放心,此番前来,仅为试探。”
    言罢,命身侧护卫吹响号角。
    “呜呜”的号角之声,沉闷而悠长,刚鸣得三声,各营帐之中已然闻声而动,不到盏茶,两千兵士已然整装待发。
    鸿睿翻身上马,抽出腰间佩剑,高声道:“大齐渡天府黄部听令!”
    两千名身着黑甲的黄部将士,只见他们背负四杆震天投枪,马腹两侧挂着弩弓,腰悬长剑,正整队站于马侧。
    瞧他们身形笔直,面容冷毅,那覆盖全身的黑甲发出森森冷意。
    肃杀,一股肃杀之气似乎已然顷刻间透体而出,将这一方天地笼罩。
    只听他们高呼道:“黄部在!”
    鸿睿又道:“周国已知本王到此,派了十万大军前来拜访,兄弟们可敢随本王前去迎客?”
    黄部众将士齐声回应道:“剑锋所指,黄部所向!”
    鸿睿笑道:“如此甚好,渡天府开府以来的第一单买卖便由周军开始吧。”
    又是一声号角长鸣,众将士翻身上马,正欲出发,却见钱公公一脸煞白的跌跌撞撞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爷,王爷,您整备军队这是欲往何处啊?”
    鸿睿闻言笑道:“钱公公快入营休息,本王去去便回。”
    钱公公一把拉住缰绳,喘着粗气道:“王爷若要以身犯险,那便带上老哥哥吧,反正你我已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哥哥我是这条命与后半生的荣华都押你身上了。”
    鸿睿瞧其一张胖脸之上冷汗淋漓,再瞧一副英勇就义之态,不由笑道:“老哥,你这是操哪门子心啊,莫说别的,胡族十万大军在金鸡关驻防,有何凶险?”
    钱公公闻言,略松了口气,但依然坚决道:“圣上有旨,王爷踏足之地,老哥我便得亦步亦趋,否则,老哥我人头不保啊。”
    鸿睿无奈摇头道:“既然如此坚持,那便一同前往吧,只是骑行赶路,老哥可忍受得?”
    钱公公忙道:“无碍,无碍。”
    早有护卫牵来战马,扶着钱公公上得马鞍。
    鸿睿一甩马鞭,只闻得“啪”一声脆响,战马一声嘶鸣,便撒腿向营外奔去。
    两千黑甲战骑,如一支黑色长矢,带着锐不可当之锋锐,向金鸡关而去。
    ......
    金鸡关外便是周胡接壤的空旷草原,因其每逢夏初,便有一种野赤鸡来此生栖,故而得名。
    而此刻,金鸡关外,白沙原前,那苍茫旷野之中,黑压压的两方人马正自对峙。
    此刻场中气氛甚为压抑,而此种压抑的来源之处,便在于两方阵营之中,正有一胡族兵士,双手紧握旗杆,旗杆尾端已深插入土。
    那面黑色大旗正自随风飘扬,那黑底红字的旗面之上写着一个硕大的“罗”字。
    而此刻,这面军旗,便如同一场即将肆虐的暴风中的风眼,将两方目光均是齐聚于此。
    那名兵士也是无惧,挺直了腰杆,每隔柱香时间,便高喝一声:“大齐平南王令:我军涉足之地,岂容尔等肆意?”
    声声刺耳,直入耳膜!
    周将乃一员经年老将——邓为先,人如其名,骁勇异常,凡其人主导之战,皆以歼灭收场,年虽六十有五,可大周之内可与其一较高下之将寥寥。
    而此刻,两员副将正强行拉住邓为先战马之缰绳,轻声道:“将军息怒,齐人狡诈,故意阵前羞辱,恐有后招,当慎重!”
    另一人道:“将军,本次前来胡族,太子再三叮嘱,刺探为主,不可强攻!”
    邓将军满脸涨红,沉声道:“想我邓为先,大小阵仗经历无数,却被敌军一面军旗所阻,传将出去,怕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而就在此刻,对面阵型已然发生变化。
    中军之阵缓缓向两侧分开,由其中间快速穿插而出一支通体黑甲的骑兵。
    只见那队骑兵丝毫不做停留,以锋矢之阵向前疾行,只是片刻,便已至双方对峙中场。
    罗鸿睿收住缰绳,在那掌旗兵士身侧停下,拍拍那名兵士肩膀,笑道:“很好,你退下吧。”
    鸿睿接过那面军旗,高呼道:“大齐平南王罗鸿睿在此!对面周将何人?”
    邓为先策马而至,手中长矛跓地,回应道:“大周韵天府邓为先在此。久闻平南王大名,今日一见,颇感失望!平南王诗作之才,我大周仕子颇为称道。”
    “惟齐国历来缺少将才,派一酸儒领兵,倒是颇让本将刮目相看啊,哈哈哈.......”,言罢,一手抚须,畅笑不止,惹得身后将士呼应道:“酸儒领兵,刮目相看!酸儒领兵,刮目相看!”
    鸿睿亦不怒,笑道:“周齐二国共结兄弟之盟,盟约尚在,却发兵至我大齐属国,此为不义。”
    鸿睿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周齐二国共约伐洹,依约,当由我大齐兵出虎踞关,占淮河以西之地,淮河以东归周。周若出兵,当借道西域,由洹东境之地始,至淮河之西止。冒然发兵,有违约定,此为不齿!”
    鸿睿笑意盈盈望着邓为先,道:“邓将军阵前羞辱盟国之将,本将可不计较,可邓将军当知,本王除了是齐国的平南王,也是贵国的驸马。邓将军一番羞辱之言,既辱我大齐,恐怕也辱了贵国皇室颜面吧?此当为不忠!”
    言罢,面色一寒,怒喝道:“如此不义、不齿、不忠之军,天下之人当共诛之!”
    此言一出,邓为先方才还洋洋自得的面上顿时一僵,晃了两晃,强自稳住身形,怒斥道:“黄口小儿,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分明是你齐国欲背信弃义,独吞洹国,临了倒打一耙,着实无耻至极!”
    鸿睿满脸诧异道:“阁下方才言我大齐背信弃义,其罪颇大,可有实证?”
    邓为先愣了一愣,张口结舌,想了许久方道:“此番你率军入胡便是实证!”
    鸿睿闻言不由一乐,一手指着身后人马道:“阁下所言的率军入胡,可是指我身后的两千骑兵?莫不是阁下以为,我平南王仅凭两千人马便可吞下洹国偌大之地?”
    邓为先一张老脸已然由红转黑,怒喝道:“黄口小儿,可敢一战?”
    鸿睿“哈哈”畅笑连连,道:“虽两国盟约尚在,可要战也是不可,阁下自可发兵攻伐,我大齐不做发起战争的先手。”
    说罢,又是摇头一叹道:“今日,若是你我双方大战于此,便是意味着双方盟约便是毁于今日,而毁约之国便是周国,请阁下慎重决断!”
    说罢,从马囊之中取出酒囊,拔出酒塞,“咕咚咕咚”灌下数口,赞道:“于阵前饮酒,当得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将军可想妥了?”
    邓为先忽的猛然调转马头,向己方阵营而去。
    鸿睿举着酒囊,高呼道:“将军远道而来,不妨尝一下草原特有的马奶酒再走不迟。”
    邓为先身子一颤,几欲喷出一口老血,扭头怒视鸿睿一眼,径自隐于阵列之中。
    不消片刻,鸣金之声远远传来,周军阵型已然调转,待烟尘散去,便是只瞧得依稀背影离去。
    ......
    虎踞关,城门大开。
    齐国的三十万大军及各种辎重排着长不可见其尾的队形,鱼贯而出。
    一场瓜分利益的饕餮盛宴便由此刻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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