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麟》第四卷 乱尘 ● 第七章 垫背之事当不可为

    三月春光,柳花风淡,千葩浓丽。
    就在这隔墙觅花香的舒坦时光中,鸿睿却有一种遭人算计的不舒坦。
    天部督查郭悠之清晨来报,福安商行确实有背景,而其身后背景之一便是鸿睿的二位哥哥,而真正幕后操控之人便是六皇子殿下。
    于是,顺藤摸瓜,东塞流匪们的吃穿用度、粮草器械便毫无疑问,来源于那福安商行。
    鸿睿起身踱步,眼神戏谑的望着窗外,自语道:“六殿下啊六殿下,终于还是算计到我头上了啊......”
    ......
    今日的平南王府异常的安静,却是少了一份往日的祥和,多了一丝如同雷雨将临前的压抑。
    后院正堂之上,罗府大少爷、二少爷与罗鸿睿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罗鸿睿沉声道:“二位哥哥,听小弟句劝,那福安商行的股份速速转手,为兄下午便托人让京都府尹廖大人给你们做一见证。”
    大哥与二哥互视一眼,大哥微微一笑道:“三弟,为兄知道,这买卖也是他人看着三弟的面子才赏于我兄弟二人,可这毕竟是真金白银的买卖,咱一不偷,二不抢,凭什么不能要?”
    二哥满脸堆笑道:“三弟,不是为兄说你,这京都之中,遍地权贵,比起我等买卖做得更大的比比皆是,你却为何死盯着我俩这拿不出手的买卖?”
    罗鸿睿沉声道:“二哥,你这话中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你俩参与的还真是拿不出手的买卖。”
    大哥脸色微变道:“三弟,前俩月,福安商行的何掌柜找到我俩,只是让我俩入股,说是入股五千两,每月分红便可达八百两。我寻思着这买卖不错,而且福安商行乃是京都的金字招牌,料想不会蒙人。”
    罗鸿睿嘴角一撇道:“那你说,每月实际到手分红多少?”
    大哥二哥偷瞄一眼对方,轻声道:“三千两。”
    鸿睿起身踱了几步,一手指着他俩,恨声道:“你俩也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了,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买卖入五千两,月分红三千两?这与白送何异?”
    凑在屋外正自附耳偷听的两位嫂嫂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推门而入。
    大嫂不阴不阳道:“我说三弟,这话可别说嫂嫂我说的难听。你是加官进爵,封王拜相的,自然不稀罕这几个银钱,可我们也是罗家人啊,总不能整日里吃你的喝你的,靠你养活吧?”
    二嫂赶紧接口道:“三弟,虽说这买卖沾了你的光,别人想巴结你,才给的你俩位哥哥这等机会,可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触犯王法,别人即使想说啥,想来,也是污不了三弟衣袍的。”
    鸿睿冷哼一声道:“哦?若我说,你们这单买卖恐怕某一日会连累整个罗府人头落地,你们可信?”
    大哥、二哥皆是一愣,倒是大嫂两道柳眉顿时立起,恨声道:“别说我妇道人家不懂买卖,我等只是入股福安商行,怎会连累罗府?危言耸听,我看呐,是三弟你见不得我们日子一天天红火啊,你已经贵为王爷了,就算嫂子我求你了,也让我们过几天不仰人鼻息的日子可好?”
    屋内的争吵声终于惊动了罗老爷、罗夫人。
    二老匆匆到得大堂,罗老爷方一坐下,一手猛拍桌案道:“为父说过多次,家和万事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
    说罢,一手指着大嫂、二嫂道:“现在起,你俩闭嘴。”
    说罢,望向鸿睿道:“鸿睿,你来说说,究竟何事?”
    待得鸿睿将其中事由娓娓道来,众人听得真切,可越听,心中越是胆寒。
    鸿睿向父亲拱手一礼道:“父亲,此事看似寻常,却是处处杀鸡。这六皇子便是拿我平南王府的招牌当盾牌啊。莫说此事是否受牵连,便是借福安商行的牌子,行资敌之罪,便已然够诛九族了。”
    “再说,皇子党争,便如神仙打架,遭殃的始终是一帮小鬼。这六皇子想拉我入他阵营,更想借我渡天府的手替他善后杀兄之罪,待他继位之时,恐怕第一个想杀的便是我了。有这事做引子,后续见不得光之事,恐怕将不在少数。”
    众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罗老爷起身,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颤抖着手指,怒喝道:“你们俩逆子,此时回头尚不算晚,快听你三弟的,一切由他安排,不得忤逆!”
    鸿瑞叹息道:“此番事了,二位哥哥便携家小回中州吧,小弟会在那边为二位哥哥购置良田美宅,便做一富家翁吧,京城的水太深,淌不得。”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午后的春光最是惹人醉。
    京都府尹廖大人正自侧厅打盹时,手下来报:平南王求见。
    廖大人顿时一个机灵,揉了揉眼睛,忙不迭起身整理了一通官袍,向正厅而去。
    到得正厅,却见平南王带着两位哥哥,正在正厅用茶。
    见廖大人前来,鸿睿起身拱手笑道:“廖大人,多日未见啊。”
    廖大人忙躬身拱手道:“下官见过平南王。”
    鸿睿摆手笑道:“诶,廖大人客气了,勿需多礼。”
    廖大人缓身坐下,笑道:“王爷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要事吩咐?”
    鸿睿打了个“哈哈”笑道:“要事谈不上,吩咐便更谈不上了,就是有桩小事,需得廖大人做一见证。”
    廖大人眼珠转了转,笑问道:“王爷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下官职责范围之事,定当尽力。”
    鸿睿收敛笑容道:“我家两位哥哥前俩月瞒着我入股福安商行,入股白银五千两,月例分红得三千两。”
    廖大人笑容更盛,道:“此等乃是好事啊,倒为何惹王爷愁恼?”
    鸿睿沉声道:“世间万物皆遵循一个道法自然,这行商虽为逐利,可世间的诸多营生哪来的如此暴利?大人当知,本王身居渡天府要职,法不容情,若真等酿成大错再行弥补,当属晚矣。”
    廖大人眉眼满含笑意,道:“王爷,非下官推脱,此事按我朝律法,当寻工部啊,王爷找我,恐怕于法不合吧。”
    鸿睿闻言,打了个“哈哈”笑道:“若论我朝律法,这民事律条第一十八条可是有明确说明,民事纠纷当属府尹大人权限内,且裁定、判罚、见证、调解亦属廖大人权职之内。”
    廖大人再想推脱,却闻得鸿睿笑道:“本王这渡天府虽说立府不久,可这撒出去的网,虽说网眼不够细密,也总会逮到几尾鱼不是?”
    言罢,从袖中取出两张密函,递到廖大人手中。
    廖大人一脸狐疑之色,可待他展开密函,瞧见其上所写内容之时,顿时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廖大人颤声道:“王......王爷,此事下官即刻着手处理,这样,这样,下官这便着人将那福安商行的掌柜请来,不,不,不是请来,是拿来。”
    鸿睿摆手笑道:“廖大人,这如何办案那是您的责权范围之事,本王不便干预。这样本王手头尚有几件公务,便让我两位兄长留于此。”
    说罢,扭头对两位哥哥道:“兄长,那小弟先行告退,有廖大人秉公办案,你俩尽管放心。”
    鸿睿转身向廖大人拱手道:“那廖大人,改日再会。”
    廖大人忙起身相送,一直瞧着鸿睿上了轿,方才擦了把额头的汗珠,转身回返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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