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乞买惊问,“带她去干什么?”
王柒低声的宽解他道,“陛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已经称的上很幸运了,若依着赵桓,要将皇后以及元、贵、淑、德、贤五妃全给赵构带上,但赵构好像不乐意带那么多人,说他抱过元妃,那就只带着元妃去。”
吴乞买怒不可遏,几乎是用了丝毫不加控制的声调儿大声喝道,“他抱过的人就得跟他去吗?简直岂有此理!”
王柒本来是贴着牢房的门和吴乞买说悄悄话的,这一嗓子吓得他“噌!”的一下逃回对面自己的屋子里去,惊魂不定的听着过道儿里的动静。
立刻,从过道儿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断喝,“吴乞买你撒癔症呢还是怎么着?再吵,我就省了你晚上的窝头!”
王柒像模像样的从屋子里挺身走出来,往过道的一端看,看见一个狱卒叉着腰站在那里,睡眼惺忪的脸上挂着怒气,午睡叫吴乞买一嗓子吵醒了。
这人看到王柒,不说话朝他拱拱手,一转身走了。
过道儿上恢复了平静,王柒在过道儿上站着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蹑足走到皇后和元妃的门前往里望了一眼,里面两个女子坐在竹席子上也看着他,不知听没听到吴乞买大声喧哗的原因。
吴乞买还坐在那边的草帘子上生闷气,口中呼呼带声,王柒则朝里面的两位女子拱拱手,以说不清是揶揄还是恭喜的语气冲着元妃道,“你要随赵构去汴梁了。”
王柒说罢,这才回到了吴乞买的牢门边,吴乞买不敢高声了,用正常的声音问他,“赵构要带元妃到汴梁干什么去?”
王柒道,“我也没听太清楚,好像是完颜宗翰派着两个大王和王妃到汴梁来了,要营救困在伏牛山的三万人马。”
听了王柒的回答,吴乞买愣怔了半晌未出声儿,嘀咕道,“他是来给斜也的那三万人送终的吧!要是真有诚意怎不提兵来救?还派了两个大王,把他们放在赵构的面前那就是两坨大粪。”
吴乞买无可奈何,因为有些事他是挡不住的,而且随着重昏侯的重新上位,元妃的离他而去只能算是开始,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皇后。
皇后和元妃,是吴乞买最在意的。
一切的恶果都是吴乞买自已埋下的,他没想到过会有今天这样的情景出现,更没想到会沦为赵桓的阶下囚,如果早料到的话,他不会动赵桓皇后的心思,一纸赐浴令就把她给逼死了。
原来在皇后之间也是有较量的,赵桓如此的不堪,但他的皇后却没给他丢脸,朱皇后的死曾带给吴乞买极大的震撼,直接促成了这些宋囚的韩州之行。
然而囚在侧室的自己的皇后,能有人家那样的烈性吗?
他掐着手中的半块糕点,嗓子眼儿里还噎着一口,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他对王柒道,“麻烦先生多探听一下天眷大宅里的动向,我若有将来,一定忘不了先生的美意!”
王柒道,“这是一定。”
吴乞买在王柒转身之前,又朝王柒往隔壁挑了挑眼角儿,王柒会意,他不在皇后和元妃的门前现身,只将头悄悄的歪出去看里面两人。
元妃沉着脸对皇后道,“赵构这是胡说,编排我呢!”
皇后说,“这不是胡说,在蒲里衍的喜宴上,你突然喝多了倒下去,就是蒲里衍一把将你抱回陛下身边去的,你那时跟个死人一样,哪知他人都到了陛下的桌边了,手还在你裙子底下玩花活。”
元妃道,“你又胡说呢。”
皇后道,“只有我清清楚楚看到他在你裙子底下,把手指头拄到陛下的酒碗里了,我当时便觉着他太无礼,体谅他也喝多了,因而未说出来。”
“这个骗子。”
元妃说着,好像在回忆当晚的场景,极力的搜找那处断片,可怎么也续不上去,她挑起眼睛往上边看,看到了牢门边刚刚隐回去的王管家的鬓角儿。
她轻哼了一声,背对着皇后的眼睛里浮现了一下笑意,转回来时仍旧板着脸对皇后道,“你恨不得立刻把我顶上去替你挡着赵构,可我不怕!”
皇后沮丧的对元妃道,“可我怕重昏侯,当年我就瞧出他不是个善茬子,不知他在心里已把我撕过多少回了,他们男人之间的恩怨为什么总朝我们使劲。”
元妃又哼一声道,“能怪得着我么?谁欠的帐谁还,当年你为什么没拦着?我就看吴乞买做的太小家子气了,那是什么事?枉他还当着多国的使者呢,这回我们擦亮眼睛看吧,有好戏看了。”
她看着皇后,补充道,“他就比量着吴乞买有样学样的去做,吴乞买还能有什么底气怪着他?但你受的了么?你也肯投井么?”
吴乞买在旁边听到了这边的谈话,恨恨的说道,“元妃,你巴不得立刻出去吧?可惜我那样的宠过你。”
元妃说,“陛下,你若真宠我就不会打人家的主意,你不知道,我当时就看不惯你了,太不拿女人的尊严当一回事,可你有那么大的权力我敢有什么办法。”
皇后以双手捂脸,肩膀耸动起来。
……
天眷大宅,团圆的家宴正在进行。
田春罗忍不住说了住处的事,她说大哥往后也得主持朝会,地点也只能放在大内的崇政殿里吧。
哪知赵桓摆摆手说道,“大可不必!我一个重昏侯而已,哪来的那么多的讲究?大内我不会去,就仍给你们住吧。”
他说,换个称谓便可,大内从这时起就叫康王府,早朝会就放在天眷大宅!
他指向十字街心的旗竿和石砌的台子方向说,“朝会就放在那里举行。”
韦太妃说,这样有些不正式吧,大哥登基要改元,要定年号,事情要隆重。
赵桓道,“太妃我不可想破费一文钱!更搞那个排场,既然‘建炎’接替了‘靖康’之后,我大宋节节日上,那它就是个好年号,我仍想延用下去!”
他说,朝会也不在乎什么地点和排场,只要请韦舅爷替我们准备些马扎子,在十字街方台的前边摆上左右两排,文武臣工们一边坐一排,商量起事来岂不更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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