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绩立刻弯腰躬身开口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李二想了想,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直接开口道:“我会先从内库给你拨一笔钱。你这一次前去瓜州,凉州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李绩身子一震,他立刻知道,这才是真正关键的地方。
“我希望你找一些人,然后成立一个秘密的,给我搜集情报以及传递情报的部门。这个部门直接向我负责,你也直接向我负责,不用理会其他任何人,最好是我想知道什么信息,我就可以知道什么信息。”李世民看着李绩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这……”李绩愣了一下,倒不是说做到做不到,而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部门意味着什么……情报这东西,虽然大唐没有专门的情报部门,但是也是有相关的系统运转的,比如说军队里面的监军就是为李二负责的,而且也有向兵部传递情报信息的部门。
但是李二现在明显是想建立一个纯粹的,搜集情报的部门,而且还是秘密搜集,这意味着将来他这个部门恐怕会涉及到很多的秘密。
李二并没有看李绩的表情,而是很直接的开口道:“懋功,你知道吗?这一次霍刚的事情让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李绩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李二现在只是在讲述,并不是真的在问他。
“那就是,像是凉州,瓜州这些地方,有一些东西,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我不依靠世家门阀的话,我就算是想知道那边的情况,我都没有办法知道!甚至我发送给边关的一些文书,如果有一些人不想让我看到的话,都有办法不让我看到。”李二语气悠悠的开口道。
李绩躬身沉默,没有开口,但是他多少能理解李二的想法,但是他不能表达任何意思,但是他明白李二为什么找他了,虽然他李绩出身的家庭不错,也算是当地的一个士族家庭,但是跟世家门阀差远了。
他们家就不能算是世家门阀,只能说在当地小有资产的乡绅而已,别说世家门阀,就连一些传承多年的小家族都比不上,差远了。
这恐怕才是李二找他来做这件事的原因,为的就是要一个独立于世家门阀之外的情报体系。
“陇西李氏在和霍刚做贸易,是我授意的,为此陇西李氏的敦煌房下一任家主李毅特意来见了我,我让他将霍刚的所有情报传给我,但是有一些情报显然他并没有传递给我。”
“而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从瓜州到长安数千里,一路上穷山恶水的地方很多,盗贼劫掠的地方也很多,所以送往长安的信件,信使多有死亡,信件遗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李二语气古怪的说道。
至于这番话里面到底是在暗示着什么,李绩没敢猜,因为这东西就不能猜,李二也不会说出来的,就算是李二猜了无数个答案,估计李二都不会讲出来,只要他自己领会这个意思就行了。
“所以,你前往瓜州的时候,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会吸引一些人的注意,你可以明着带一些人过去,然后暗地里面再带一部分人过去。”
“准确可靠的情报传递系统,你一定要想办法建立起来,刚刚霍刚的信你看完了,最后的那句话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对着外面的光线看看这信纸,在信纸的右下角。”李二淡淡的开口道。
霍刚所说的暗印,李二已经找到了,如果正常观看的话看不出来,但是对着太阳却可以看道里面有一个隐约的霍字。
这玩意有点意思,而且霍刚在信后面为什么说那句话,李二大概明白,就是防止有人看了信直接原样抄写,然后送过来。而写了这句话,想要替换就很难了,至少这信纸估计一般人是造不出来的,就算是看信的人想要伪造都难。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有可能被人替换,只要抄写的时候不写最后一句话就行了,但是这样将来暴露的风险很大,因为李世民回信也许会从那个渠道原路返回,这样他们还可以将李世民的信也篡改一下,让霍刚发现不了。
但是万一李世民的信派专人送呢?皇帝怎么想的谁知道?如果李世民真的派专人送,那中间的人不是瞬间就完蛋了?因为李世民要派人送信,必然有士兵跟随,不可能单人单骑上路的。
所以,这句话看似废话,但是李二却看出来了,颇有一些小心机在里面。因为有了这话,就不好回。真有人中间看信的话,看到那句话之后,最好的选择就是,这封信干脆不出现在李二的面前,就假装信使半路出事了。
反正他李二看了信不想回信,霍刚难不成还能知道不成?也不可能亲自派人来长安质问他。
问题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看信的人又要纠结了,因为霍刚信里面所说的事情,如果李二不回信,霍刚自然会认为李二不在乎,那霍刚要是跟颉利联合,那么这看信的有心人就要遭重!因为这人不管是谁,必然是生活在凉州瓜州,首当其冲就是他们。
这些都是李二想到的,当然,信现在安全到了他的手上,证明没有人看。但是霍刚这个信纸给了李二不少的启发。
李绩很快按照李二所说的,发现了这个暗印,发现了之后,李绩还特意正常看了一下信纸,完全看不到这暗印上面的内容。
“这,有点神奇。”李绩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对吧,你去了西域,也记得,一定要研发出一套秘密情报传递线路,最好是除了你和你手下的人还有我,其他人就算是拿到了都看不懂,看不明白的。”李二认真的开口道。
“当然,送信的渠道也一定要安全,最好重新建立一条送信的渠道。”
“是,臣领命!”李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果断弯腰躬身道,这个任务李二既然找了他,李绩就知道自己推辞不了,既然推辞不了,所以他就答应的很干脆。
“那,不知臣是否可以跟霍刚见面?”李绩想了想问道。
“你自我判断,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你可以跟他见面,但是你跟他见面,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陇西李氏,包括安兴贵,还有你这次去了,正好评估一下霍刚的军事实力,之前陇西李氏给我说的,霍刚手下的军队全套的明光铠,马槊,千里马,这一定要确认。”李二表情严肃。
“臣明白。”
“嗯,战马已经确定了,是真的,其他的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要你亲自去确认。”
“是。”
“去吧,你回去就开始准备吧,什么时候出发给朕一个信息,这几天我会让人偷偷将钱送到你家,但是一次的数量不会太多,前期的花费,你先从你家出,我会稍后让人补上。”
“那陛下,臣告退。”
等李绩退出了大殿,李二看了殿门良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常林,你都听到了,你这边做好准备,去找一些孤儿,李绩送回来的一些情报,进宫也需要人传递的。”
“奴才领旨!”常林很反常的直接跪在地上给李二行了个大礼。
李二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
常林弯腰快速离开了,而李二却重新在位置上面坐了下来,他之所以让李绩做这件事,是因为李二之前对霍刚产生了兴趣,尤其是霍刚卖过来的那些马。
李二也曾经领军打仗,他当然知道马匹的好坏,那些运送到长安的战马李二看过了,除了送给他的那一匹之外,其他的那些战马如果放到平时,都可以说是汗血宝马也不为过,但是霍刚却可以批量拿出来!
而且他说了个数字三千,霍刚就直接答应了,连口都没有还,那么霍刚自己用的战马肯定不能差,这样一想,问题来了,霍刚有多少这样的战马?!
要知道,这样的战马,你翻遍整个西突厥想要找出这么多,李二都觉得难,但是霍刚就是拿出来了!
更不要说霍刚的那些战绩,简直就是吓人好吗?伊吾姑且不说,楼兰在西域多少年了?最关键的是,霍刚前后一共没多用长时间,先灭突厥同罗部,一千骑兵大败阿史耶一万骑兵,又灭楼兰伊吾,这就在几个月内完成的。
怎能不让李二对霍刚感兴趣,而他对霍刚感兴趣之后,想要知道更多霍刚信息的时候,李二才突然发现,他想要知道这些东西,居然绕不开两个人,或者说两个世家。
一个陇西李氏,凉州武威安氏。虽然他们似乎并不是一家人,但是他们却都是属于世家门阀,也就是这个时候,李世民才突然想要建立一个属于他的,只为他搜集情报的情报部门。
当然,霍刚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导致大唐也提前出现了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情报部门。
时代,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的影响已经让这个世界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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