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脸上表情,进了门。
一进门就瞧见竹音提了水往寝殿去。
“竹音妹妹。”明珠连忙上前:“这水重,我来帮你一起抬吧。”
竹音看向明珠,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你这是去御膳房了?”
“是。”明珠应着:“今天早上起得早,我起来见公主还未起身,就想着先去御膳房替公主将早膳拿过来。若是去的晚了,可以选择的余地也就小了。”
“这倒也是。”
竹音与明珠一同进了寝殿,明珠低着头将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才抬眸看了汀溪与沈云卿一眼。
手在袖中猛地握紧,而后才又缓缓松了开。
“奴婢……奴婢有话,想要对公主说。”
沈云卿微微一愣,抬起眼来看向明珠,见明珠紧绷着脸,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微微扬了扬眉:“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明珠咬了咬唇,眼角余光往两边看了一眼。
沈云卿眼中带着打量,想起之前汀溪说的话,沉吟片刻,才朝着汀溪与竹音道:“你们先下去吧。”
汀溪与竹音面面相觑,低头应了声,退了下去。
“好了,这殿中,除了你我,再无他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
沈云卿话音将落,明珠便骤然跪了下来:“奴婢有罪,奴婢背叛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虽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想,可是见明珠这样,沈云卿仍旧有些诧异。
难不成,她猜错了?
在向她认错好好侍候她,与另外再找一个靠山之间,明珠选择了前者?
“背叛了我?”沈云卿垂下眼:“你怎么背叛了我?”
“此前刘总管选中了奴婢,让奴婢来侍候公主。奴婢到这云华殿中第二日,就有人找上了奴婢。她说她是皇后娘娘的人,问奴婢,愿意不愿意,为皇后娘娘做事。”
“当时那人拿奴婢家人威胁,奴婢不敢不从,便只能答应下来。奴婢当时觉着,皇后娘娘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也是公主的母后,也定然不会害公主,奴婢是宫中宫女,为皇后娘娘做事,也没什么错。”
明珠咬了咬唇,手不停地握着裙摆,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
“那天赏菊宴,是皇后娘娘授意,让奴婢在公主出门的时候,提醒公主换一身衣裳,换成灵嫔娘娘送给公主的衣裳的。”
“当时皇后那边来吩咐的人,就是那样对奴婢说的。说公主参加皇后娘娘的小宴,只穿宫装,有些不妥。奴婢仔细一想,好像也是,所以才依照着那边的吩咐提醒了公主。”
“奴婢实在是不知道,那一身衣裳首饰,后面竟然会惹出那么多的事端来啊。”
明珠垂下眼,面上带着慌乱:“奴婢听闻是那簪花出事之后,便日夜惶恐难安。只是却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兴许不是簪花的问题呢。直到昨日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因为利用寒食散陷害公主,被打入了冷宫……”
“奴婢这才知道,皇后是真的要害公主。也真的,是利用了奴婢。”
“奴婢昨天夜里想了一夜,也仍旧觉得,这件事情虽然奴婢在无意之中做错了,为虎作伥。可是奴婢若是不承认,不向公主说清楚,实在良心难安。”
明珠咬了咬唇,眼眶微红:“虽事出有因,可是奴婢做错了事情,害得公主险些出事,这也是事实。奴婢有罪,还请公主治罪。”
沈云卿眼中带着思量:“皇后威胁你了?”
“是。”明珠咬唇:“奴婢家中尚有年迈的祖母和幼弟,皇后娘娘威胁奴婢,说奴婢若是不从,祖母和幼弟的性命不保。若是奴婢愿意听从她的吩咐,那她会派人替奴婢照料好奴婢家里人。”
“那你答应下来之后,皇后吩咐你的,就只有这件事情?”
“是。”明珠点了点头:“因为奴婢并不是在公主身边贴身侍候之人,皇后娘娘大抵也是知道,奴婢能够做的事情不多,加之奴婢来云华殿的时间也并不长,因而皇后娘娘只吩咐了这么一桩。”
“不过……”明珠低下头:“不过皇后娘娘的人有叮嘱,说公主若是有什么异常,随时与她禀报。”
沈云卿轻轻颔首:“行,我知道了。”
明珠一愣,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公主……公主不责罚奴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够老老实实与我交代,我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我也并非是什么善良之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最痛恨的,便是背叛我之人。这一次我能原谅你,是因为你不知道不懂,可是下次,我却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了。”
“是,是是。”明珠后背都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汗意,只连忙朝着沈云卿行礼:“奴婢多谢公主,公主放心,奴婢以后定然唯公主之命是从。若是再有人要来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定然在第一时间,就禀报公主。”
“这便是了。”沈云卿摆了摆手:“行了,就这样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
待明珠退了下去,汀溪与竹音方走了进来。
“公主,那明珠,是来向公主告罪的?”
沈云卿嘴角勾了勾:“是啊,是来告罪的。她这一出,倒是有些出乎我所料了。我还以为,以她的野心勃勃,应该不会想要侍候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公主的。”
“不过,告罪是告罪,她的承诺有几分真,却又不知道了。”沈云卿站起身来:“你们盯紧一些,若是她的确是诚心悔过,没有什么小动作,那也可以留她在这院子里服侍着。”
“是。”
沈云卿用过早膳,便留在殿中看书。
中午用过午膳,沈云卿正准备午休,却就听见安仁在门外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奴才安仁,求见公主。”
“进来。”
安仁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进殿就跪了下来:“公主,贤妃娘娘出事了。”
沈云卿猛地一愣:“什么?贤妃娘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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