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入云》第33章：紧急施救

    唐文哲乘坐的国航飞机晚上9点30分准时出现在江海市国际机场的跑道上，滑行一段时间后靠在飞机廊桥旁，飞机广播里传出清脆锐耳的空姐声音：“各位旅客，我们飞机已经准时到达江海市国际机场，请旅客们拿好行李有序下飞机，感谢你们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期待下次与你相遇，再见！”
    旅客们纷纷站起，打开头顶上方的行李箱去行李，唐文哲打开手机电源，不一会手机连续震动了起来，估计是有几个电话和短消息在关机时已经进来。
    唐文哲飞机是晚上8点整从北京起飞的，当他看到8点10分汪明霞连续打了3个电话，9点20分邱卓栋又打了两个电话，感觉有点问题，迅速打开短信，看到汪明霞和邱卓栋都留了短信，告知了黄弘毅的情况，也知道小车班的老张正在机场出口处等着。
    唐文哲拿好行李走出廊桥，一路小跑朝前走去。刚到旅客出口处已经看到司机老张举着手在招呼他，唐文哲赶紧朝老张走过去，老张接过唐文哲手里的行李快步往地下停车库走去。
    轿车在机场到市区的高速公路上飞驰，唐文哲与妻子曹珊珊通了个电话，告知已经回到江海市后把公司里黄弘毅的情况简单说了下，现在自己在直接去中山医院的路上。
    曹珊珊正在家里等着唐文哲回家的消息，听罢知道情况紧急，简单嘱咐了几句话赶紧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唐文哲赶到中山医院急症室门口，邱卓栋已经等候在门口。
    “黄弘毅现在情况怎么样？”唐文哲问道。
    “情况非常不好，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进入抢救室里已经有半个多小时，医生说病人服用了超量的安眠药，呼吸被抑制导致心跳间歇，停止跳动时间过长，人还处在深度昏迷中，医生说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要家属做好思想准备。”邱卓栋说道。
    “黄弘毅的家属到了没有，他没有子女，老爱人好像身体也不太好。”唐文哲说道。
    “他老爱人最近也卧病在床，汪明霞已经派人在黄弘毅家里照顾她老爱人，万一情况有变化再把她老爱人接过来。”
    “明霞现在哪里？”唐文哲跟着邱卓栋朝抢救室方向走去问道。
    “明霞在抢救室门口等着，公司几个领导我都发了短信告知，今天晚上秦志刚和张志宏请数据中心项目推进组在新锦江大饭店吃饭，酒都喝多了，晚饭后在酒店住下正忙着自己的事，消息发了有1个半小时了，到现在没有回信。刘平接到我的短消息后马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情况，说要马上赶到医院来，我就说你下了飞机就会过来处理，请他暂时不要过来，有情况再及时联系。”邱卓栋边走边说道。
    “嗯，我知道了。”唐文哲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抢救室门口，汪明霞看见唐文哲走过来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文哲，今天的事都怪我不好，你出差前还关照过我要关心一下黄弘毅的离职审计调查进展的情况，可这两天我们都在公司加班加点，开发为
    市政府明年在江海市举办的世界花艺博览会园区的信息管道监控系统的项目，合同已经在一个星期前签署了，限期是3个月要完成现场试点验证，黄弘毅最近一直在帮助我们，配套的人井盖中嵌入手机芯片的制造和调试由他亲自负责，减轻了我的许多压力，他协调了通信电缆厂的资源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他自己也是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今天晚饭后有同事在财务部离职审计调查组的门外看见过他，然后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来1个多小时后搞卫生清洁的阿姨发现他倒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就来马上找到我，我们就把他送到医院来了。”汪明霞哭着述说着，两只手紧紧拉着唐文哲的手。
    “离职审计调查不是两个星期结束了吗？怎么还在加班工作。”唐文哲说道。
    “今天是离职审计的最后一天，因为有些账款来的比较晚，要做最后的结算审计和出具审计报告，就搞得比较晚了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黄弘毅他......”
    “你也不要着急，你也尽力了，至于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再查，现在首先要尽力把黄弘毅的命保住。”唐文哲说道。
    邱卓栋说道：“文哲，我已经托人与中山医院院方打了招呼，院方已经选派了各个有关科室最好的医生在抢救。”
    “这很好，实业公司的领导来了没有。”唐文哲问道。
    “我已经与实业公司办公室打过电话了，他们说领导都在外面开会，就委托汪明霞全权负责了，因为汪明霞现在还兼着通信电缆厂副厂长的职务。”邱卓栋说道。
    唐文哲无语只是摇了一下头，只看见一位护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大声说道：“黄弘毅的家属在吗？”
    唐文哲迎了上去问道：“医生，黄弘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我是他单位的领导唐文哲。”
    “唐先生，他家属在吗？我先把目前的情况与你们沟通一下，经过检查由于病人是在空腹的情况下吃了大量安眠药，所以导致药物被完全吸收，现在通过灌肠和导泻等治疗手段效果不明显，现在医生决定最后做血液透析排毒治疗，现在病人血压下降，呼吸不规则，有滞尿现象，情况十分危险，在进行下一步抢救前先请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家属在吗？”护士说道。
    这时汪明霞示意唐文哲走廊里有人来了，唐文哲转身看见刘平副总已经来到了身后，唐文哲说道：“刘总你好，不好意思，惊动领导了，我来晚了一步，黄弘毅他......”
    “唐经理，情况我基本清楚了，你看下一步怎么办。”刘平副总问道。
    “要不我先代表黄弘毅家属签了这个字，抓紧时间抢救生命。”唐文哲说道。
    “好，我看就这么办，抓紧时间抢救。”刘平副总坚定地说道。
    唐文哲转身在护士递上的病危通知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护士又说道：“这是3万元预付抢救费用的账单，请家属马上去收款处支付，我们抢救现在就先开始了，谢谢配合。”护士说完迅速转身进了抢救室。
    唐文哲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和从护士手中接过的那张预付费账单一并交到邱卓栋说道：“卓栋，你去付费吧，我的银行卡密码就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
    “哎，我马上去办，你陪一下刘总。”邱卓栋说完一溜小跑离开。
    “明霞，你把现在抢救的情况与黄弘毅的家属简单地告知一下，并说我们单位领导十分重视，刘总亲自到了医院抢救现场，医院也会尽力的，请家属安心。”唐文哲说道。
    汪明霞拿着手机离开了，刘平示意唐文哲坐下说道：“文哲，据说黄弘毅一直担心最后的离职审计出问题，这次会不会......”
    “刘总，我也一直担心这个事，黄弘毅在我们去通信电缆厂宣布他一把手离职审计调查的时候，他就流露出紧张的心态，那天我还了解了一些原来没有掌握的情况。”
    “难道是他自己有问题吗？”刘平问道。
    “不，他对我反映了一些情况，通信电缆厂原来是个水泥加工厂，由于产品与市场脱节，公司经营状况一直很不好，黄弘毅放弃了主业优厚的待遇与职务，主动担任这个厂的一把手以后锐意创新，在通信大发展的时候把一个面临破产的企业带出了困境，为主业通信发展和吸纳富余人员，以及按政策回江海市的职工子女工作安排做出了重要贡献。近几年来通信电缆销售下滑被大量的光纤电缆取代，但在黄弘毅的带领下工厂还是紧贴市场开拓新业务，总体效益还是相当不错，员工待遇稳中有升，仅去年销售收入就达2000万，净利润有800多万。”
    “这些基层的党员干部真是不容易啊，在市场冲击和竞争这么复杂的情况下一个小厂做到这样就非常不容易啦。”刘平说道。
    “是啊，但是实业公司每年要他们上交大量的利润，而且每年在增加，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自身能力，去年上交了250万净利润，还拿走工会历年积存用于改善职工待遇的500万元资金，据说实业公司拿这笔钱去搞什么房地产交易。最大的问题是有的领导在工程公司的外包商中有自己的利益，内外勾结欺压通信电缆厂，3年内拖欠了1000多万元的材料供应合同尾款，黄弘毅没办法为了维持公司的生计和工资的支出，向银行贷款了600多万，每年支付的利息就要100多万，企业的经营压力可想而知。黄弘毅那次对我说；‘企业到了崩溃的边缘’，老同志责任性太强，他担心最后审计出问题晚节不保啊！”唐文哲说玩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汪明霞打完电话回来，轻轻坐在了唐文哲的旁边，拿出餐巾纸递到了唐文哲手中。
    刘平眉头紧锁没有说话，愤怒的眼神要喷出的怒火被压了下去，静静地听着。
    唐文哲继续说道：“我了解情况后很想在关键时候帮黄弘毅一把，但是对企业一把手离任审计是组织原则，不能放弃，同时我作为人事部经理也只能在职权范围内参与协调，我先把黄弘毅的情况与张志宏副总如实做了汇报，把工程公司下面施工合作企业拖欠通信电缆厂1000万元合同尾款的事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建议张总结合目前施工安全中存在的隐患，开展一次对外包协作单位的安全大检查，其中包括‘查施工建设资质，查安全生产资质，查现场安全管理责任落实，查有无拖欠工人工资和查有无拖欠配套单位材料购置费用欠款的‘施工安全五项大检查活动’，得到了张总的支持，最后通过办公会议批准开始实施。一方面及时发现了天元公司施工中的安全漏洞，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的发生，该公司对拖欠1000万元的事实供认不讳，并承诺在一个星期内缴纳拖欠通信电缆厂的1000万元合同尾款。
    而后我又马上约谈实业公司总经理孙雅秋，也是乘实业公司打报告要调整干部分工和提拔干部，主动上门去了解一些情况，顺便把实业公司工会扣押通信电缆厂工会历年留存500万资金的问题以及实业公司设立小金库的问题提了出来，并善意提醒她这是违反国家财务管理法律法规的事件，她答应我了解情况后3天内返还500万元违规动用费用。”
    “这样看来你这个人事部经理也是想尽办法在处理这件事了。”刘平说道。
    “但是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否则黄弘毅也不会出问题，由于离职审计的规定，任何干部不能私自打听情况，更不容许违纪打招呼，我对审计过程也就没有详细过问，今天是离职审计最后一天，下星期一他们应该首先将报告提交公司纪委和您这里，最后再提交到公司党委会讨论，要等公司领导批阅后才会转到人事部，我们来安排公示和最后形成结论文件。”唐文哲说道。
    “这个程序是对的，过程也是符合组织原则的，你不应该感到内疚，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情况。”刘总说道。
    “刘总，我也是有责任的，这次唐经理出差前还关照过我要关心一下黄弘毅的离职审计调查进展的情况，我也侧面问过我们财务部的人，他们说审计还在进行中，我也不能问得太详细了，这两天晚上我们都在公司加班加点，开发为市政府明年在江海市举办的世界花艺博览会园区的信息管道监控系统项目，黄弘毅也一直在帮助我们，配套的人井盖中嵌入手机芯片的制造和调试有他亲自负责，减轻了我的许多压力，他协调了通信电缆厂的资源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看他的情绪还是很好的，我也大意了，没有关心好他。据我们同事说，今天晚饭后有同事在财务部离职审计调查组的门外看见过他，然后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来1个多小时后搞卫生清洁的阿姨发现他倒在了直接办公室的沙发上，我们就把他送到医院来了，我想他可能感到离职审计最后一天还挑灯夜战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了，所以他......”汪明霞哭诉着。
    “小汪，有些情况现在还不明确，我个人觉得唐经理和你都做得很对，没有违反组织原则，能主动关心爱护老干部，这对你们年轻干部来说是值得赞扬的，现在就希望黄弘毅同志能度过这段危险就好了，否则我们都是有责任的，对他的家庭和企业都是一种无法估量的损失，问题出在哪里我们以后一定会查清楚的。”刘总说道。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22点，抢救室外唐文哲低头思考，邱卓栋在抢救室的门外从门缝里往里张望，突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医生拿着一本记录本来到门外说道：“黄弘毅的家属在吗？”
    唐文哲跨前一步说道：“医生你好，我就是黄弘毅的家属，病人情况怎么样。”
    “哦，情况是这样的，家属要有思想准备，由于病人是空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所以导致药物被完全吸收，现在经过我们各科医生的全力抢救，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基本正常，但人还是处在深度昏迷状态，没有脱离危险，接下来的24小时很关键，就要看病人的体质了，如果能恢复意识就是万幸，如果超过24小时不能恢复意识，说明病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因短暂窒息造成了永久伤害，那生命就很危险了，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我们医院医生也是尽力而为了。”
    “谢谢医生的全力抢救，这些情况我们家属明白，我会全力配合医院的抢救和恢复工作，谢谢了。”唐文哲说着在医生递上来的抢救记录单家属一栏里签了字。
    护工和护士推着昏睡中的黄弘毅从抢救室出来，直接送进旁边的ICU病房，护士回头对唐文哲说道，家属在ICU病房门外等候，24小时不能间断，有情况我们及时通告。”
    一切安静下来后，唐文哲看看手表已经22点10分，说道：“卓栋，今天时间很晚了，你负责送刘总和汪明霞回家休息吧。”
    “文哲兄，今天你也刚出差回来，今天晚上还是我在这里值班吧。”邱卓栋说道。
    “不用了，我反正出差带的洗涮用品都在包里，今晚就我来值班，你明天中午来接替我，明天晚上的事我们再看情况商量吧，刘总，时间很晚了，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们要做好最困难的思想准备。”
    “好，那你辛苦了，有情况我们及时保持联系，你自己也多保重。”刘总说完与唐文哲握手告别。
    汪明霞走出几步后还回头朝后面望着他们离开的唐文哲看了看，又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给到了唐文哲手里，迅速跟上邱卓栋和刘总离开了医院。
    晚上22点30分，新锦江大酒店1804房间门从里面轻轻打开，探出一个女人的头往门外张望了一下，然后闪身出来。曹亚韵头发蓬乱，穿着一件浴袍从张志宏住的1804房出来，快步走到秦志刚住的1801房门外，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推门进去后又回头朝门外看看，轻轻关上了1801房间的房门。
    新锦江大酒店的集中监控室里，穿着穿酒店制服的两位保安在大屏幕前值守外，今天又多了两位江海市反贪局标志的检察员，也在同时注视着酒店集中监控大屏幕，刚才曹亚韵出现的视频已经被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