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朋友是一个海商,这水蚕锦是他从海外一个国家得来的,据说是一种养在水里的蚕吐的丝编织而成,极其难得,他总共也没有几匹,送我的那一匹还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高价转让给我的。”
“这样啊,那如果你的朋友下次出海,你能不能让他多带一些水蚕锦回来啊?”林玉珠眼巴巴地看着薛婳。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薛婳一笑:“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的,水蚕锦做出来的衣服特别轻柔透气,穿着很舒服,我还想多做几件呢。”
叶芙凑过来:“小仙姐姐,我可以摸一摸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薛婳大方地将袖子递过去。
叶芙小心地摸了摸,表情惊喜,“真的哎,特别柔滑,像水一样。”
亭子里的女孩子们挨个过来摸了摸薛婳……的衣摆,然后露出了一副梦幻的表情。
这时,亭外忽然传来一阵抽气般的低呼声,薛婳下意识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红色洒金齐胸襦裙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年约十七八,打扮得颇为明艳大气,胸前袒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穿衣风格可谓十分大胆,颇类盛唐时期的仕女风格。
然而大祈的风气虽然开放,但比起盛唐还是有所不如的,基本已经没有女子敢穿着如此“暴露”的衣裙走在街上了。
在薛婳看来,这裙子还远远谈不上暴露,但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见当女子走来时,众人的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吗?
她身边的几个小姑娘更是捂住了眼睛,却又偷偷从指缝里往外偷瞄。
那女子,正是先前在七夕节那一晚装扮成薛婳试图接近裴寂的张莹,其父张舜,乃是全州的长官,总领一州的事务。
凤池作为全州的首府,凤池县本县的县衙,以及全州府这一级别的府衙,都位于凤池县内。
也因此,张刺史一家的宅邸也同样在这凤池县内。
叶家虽然是五皇子的外家,但本身只是皇商,族内并没有人出仕,或者说没有人在朝堂上占据高位,简单来说,也就是政治力量不足。
而张刺史好歹是一州的长官,朝中正四品大员,对于叶老夫人的寿宴,他若是亲自到场,倒显得太过郑重其事,所以便只让女儿带着寿礼前来赴宴。
作为刺史之女,张莹才是整个凤池县,乃至全州风头最劲的贵女,蔡玲这个前县令之女,跟她比起来不过是个上蹿下跳的土鸡罢了。
先前蔡玲没少想打入张莹的圈子,可惜,张莹根本不屑带她玩儿,嫌她身份太低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就连凤池县,张莹也是不看在眼里的,她觉得全天下唯有皇都才是真正的尊贵之地,其他的地方都只是乡下罢了。
所以先前她都是在京城活动的,母亲去世后她就被接到了京城的外家接去住着了,这一住就是好几年,期间她只偶尔回来一趟。
这一次,她除了回来陪父亲过中秋之外,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
张莹到清欢阁给老夫人见了礼,行礼弯腰时胸前露出来的肌肤更多,她自己还没怎么,老夫人就被晃得眼晕,“快起来。”
进门时张莹的人已经将手里交给了门房,所以这会儿只是过来例行向老夫人这个长辈问侯一番。
坐着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她便离开了。
等她一离开,阁里的一众夫人们便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张姑娘穿得也太有伤风化了,胸口都露出了一半,她刚才从前院过来,岂不是都被人看光了?”
“听说她之前是常住京城的,难道京城那些贵女的穿衣风格都是这样的?”
“那可不见得,我姐姐就是嫁到京城的,前几天我还收到了她寄来的信,也没说京城的风尚变成了这样啊。”
……
对于身后的那些议论,张莹全不放在心上,哼,一群窝在小地方的土鳖,她们懂什么?
连宫中的贵妃娘娘都这么穿,她这么穿有什么问题吗?
贵妃娘娘素来是风尚的领头人,京中一众贵妇贵女们争相模仿的对象,要不了几天京中肯定会掀起一股齐胸襦裙的风潮。
等到传到凤池这边来,这些人还不是会争先恐后地模仿?
所以,她们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个走在时尚前沿的人说三道四?
张莹怀着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莫名优越感,大大方方地迎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走到了一处位置坐下来,随手掐了朵花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不多时,宴席就正式开始了,众人依次入座。
叶芙作为主家,带着薛婳等人来到一张圆桌前,圆桌边摆了八张椅子,也就是一桌坐八个人。
薛婳这一桌坐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她右手边是叶芙,林玉珠原本想挨着她坐下来,谁知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赵姑娘,不介意我挨着你坐吧?”
正是张莹。
她也并非真的问薛婳意见,没等她回答就径自坐下了。林玉珠气得跺了跺脚,索性坐到另一边去。
薛婳看了张莹一眼,刚才叶芙在亭子里已经给她科普过一遍这位刺史之女的身份。
“张姑娘认得我?”
张莹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支颐侧头看着她,“手里握着辣椒以及众多菜谱,后又拿出硝石制冰法,如今又开了一家日进斗金的零食铺子的赵姑娘,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看来这个张莹还查过她,不过这些东西她既然敢拿出来,自然就不怕人去查,毕竟赵小仙这个身份不过是个壳子而已,必要时随时可以舍弃。
薛婳笑了笑,“看来张姑娘对我甚是了解。”
这时,丫鬟开始上菜了。
先是四冷碟:蜂蜜火腿、油酥银杏、软酥鲫鱼、口蘑素丝
四热碟:糖心鲍脯、茄汁虾仁、金钱鸡饼、鸡油冬菇
八大菜:黄焖鱼翅、羊汤鹿筋、麻仁鸽蛋、鸭淋粉松、清蒸鲈鱼、开水白菜、拔丝山药、鸡片芙蓉汤
再是席面菜:叉烧乳猪(配以酥饼和荷叶)
四随菜:辣椒金钩肉丁、鸭蛋黄烧菜心、鱼香肉丝、虾仁蒸蛋
最后是点心和饭后水果。
这场寿宴,是大夫人带着儿媳秦氏一同操持的,在拟定菜单后,还送来给薛婳过目了一下,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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