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婳放下契子,“叶公子——”
叶雕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赵姑娘,咱们如今都这么熟了,不必再公子姑娘的叫了,我在心里是把你当妹子看的,年纪上虚长你几,一些岁数,就觍颜当你一声大哥,如何?”
薛婳心知他这是想趁机跟自己拉近关系,不过叶雕这身份,搁现代那就是偌大一个集团的总裁了,他肯跟自己一个农女拉近关系,她也不必矫情地拒绝。
当即改了口:“叶大哥,这张契子我不想签。”
叶雕摇扇子的动作一顿,“小仙,可是有哪里不满意?你说出来,我这就让人去改。”
薛婳摇了摇头,“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是我想换种合作方式。其他条件不变,聘我为迎仙楼大师傅这一条改成厨艺顾问,如何?”
叶雕:“厨艺顾问?这是个什么说法?”
“我想先问叶大哥一个问题,自我给你们迎仙楼供应辣椒后,除了我之前告诉你们的六道菜式,你们研究出了多少道新菜式?”
叶雕将扇子合上,敲了敲手心,“说来惭愧,别说新菜式了,就是你告诉我们的六道菜式,丁师傅他们都没整明白呢,恁是做不出你那个味儿。”
但就算丁师傅他们做的味道差了些,每日里奔着那六道菜来的食客也是络绎不绝,更甚至定位子的人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
即便六道新菜不是一般的贵,但凤池县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他们只愁手里的钱没地儿花。
短短数日,因为六道辣菜,迎仙楼的生意已经暴涨好几倍,轻轻松松将对面的御膳楼给压了下去。
叶雕手肘撑在桌面上,朝薛婳靠近了些,半真半假地问:“小仙,你不会藏私了吧?”
薛婳的确藏私了,只不过她会告诉她藏的私就是灵泉吗?
“叶大哥,你说这话就太伤人心了,我若是要藏私,何必还告诉你们呢?一道相同的菜,由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总是不同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叶雕忙自打了下嘴巴,“是我多心了,小仙勿怪。对了,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告诉我这厨艺顾问到底是干嘛的呢?”
薛婳喝了口茶,“要想让迎仙楼的生意一直这么好,甚至比现在还好,光靠那六道菜是不够的,得源源不断地创新菜式,勾着那些吃客的心。”
叶雕不住点头,这个道理他何尝不知?但是菜式真不是想创新就能创新的。
“厨艺顾问,就是指导店里的师傅创造出新的菜式。”
叶雕眼睛骤亮,“当真?”
薛婳点头。
叶雕拿扇柄一下一下敲击着手心,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若是你成了迎仙楼的厨艺顾问,那你能保证一个月,不,半年内指导丁师傅他们创造出多少道新菜式呢?”
公事公办,这个可不能含糊了。
不然现在谈得好好的,结果半年过去,她一道新菜式都没指导出来,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薛婳想了想,“叶大哥,你也知道,若是单论数量的话,清炒白菜是一道,辣子鸡也是一道,但这两道菜显然不能混为一谈。还有今天我做出来的这道小龙虾,单靠这道菜撑起一家酒肆都不成问题,所以咱们不论量,而从收入来看,如何?”
叶雕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怎么从收入来看?”
“拿纸笔来,我给你简单列一下。”
纸笔很快送来,薛婳拿着笔在纸上简单画了个柱形图,“横着的这条线代表月份,竖着的这条线代表收入,假设迎仙楼四月份的收入是五千两,五月份是七千两——”
她边说边在纸上画了两笔,并在旁边简单标注了下,几月份收入几何一目了然,叶雕很容易就看懂了。
“五月份和四月份相比,各方面条件都没变,就是增加了六道新菜色,所以可以说,这多出来的钱,大半可以归功于新菜色,这么说没毛病吧?”
叶雕点头,没毛病。
“到六月份,多了我这个顾问后,如果收入比五月份还不如,那就说明我这个顾问光拿钱不干事,没什么用,到时候你就可以把我给解雇了,咱们签下的契子也作废。
“若是收入比五月份多,至少多出来一成,那就说明我这个顾问请得值,你分给我的那一成干股没白花。我这样说,叶大哥听明白了吧?”
叶雕:“明白了明白了,小仙,你不光厨艺高超,在算术上也是个高手啊。”
按照她的说法,他这个东家完全就是只赚不赔啊。
叶雕当即让人重新拟一张契子来,契子一式三份,薛婳和叶雕各一份,最后还要送一份到官府去存档,如此才具备法律效应。
这其实就和现代的合同差不多。
签完契子,叶雕玩笑道:“小仙,你看你如今都已经成了咱们迎仙楼的二老板,卖给咱们的辣椒是不是该便宜点儿啦?”
薛婳干脆拒绝了他,“辣椒我的确打算降价,但不是现在,再说了,叶大哥一盘辣子鸡就卖到了三十两,赚得可比我狠多了,你还好意思让我降价?”
叶雕朗声大笑,“哈哈,不降就不降吧。”反正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
目送薛婳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叶雕回转酒楼,不妨和一个客人撞上。
“抱歉——”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客人宽大的袖子里居然掉出来一只油纸包。
客人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一样,赶紧将油纸包捡回来塞回袖子里,绕过叶雕急匆匆往外走。
一开始叶雕并未多想,以为那油纸包是客人打包带走的菜,但看他这做派,明显透着心虚。
打包而已,他心虚什么?
想到什么,叶雕立刻吩咐门口的伙计,“将他给我拦住!”
闻言,那客人撒丫子就跑,但到底没能跑过迎仙楼里的伙计,被按倒在地押了回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付了账的,你们迎仙楼还想将客人扣下来不成?”
这人的叫喊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叶雕眸子眯了眯,“把他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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