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云合》(194)新任族长宫怜生

    沉浸于仇恨的宫怜生余光之中瞥见宫恒的身影,不知是不希望宫恒知道他父亲的龌龊还是自己的肮脏,宫怜生匀速前行的步伐稍微停顿了下,然后转过视线朝宫恒冷喝道:“阿恒,出去!”
    宫朴望着眼前的宫怜生,知道今日说什么也无法善了,曾经的黑暗势必会被翻出来。
    宫朴不希望儿子所敬爱的父亲以及哥哥的形象就此崩塌,那对于淳朴的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恒儿,听话,先出去吧。”宫恒阖上眸子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后便是与宫怜生目光相交,“为父和你三哥还有事情要处理。”
    宫恒的视线在宫朴与宫怜生的身上来回转动,他满是忧虑,因为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怪异,让他有种你死我活的感觉。
    可是的情况使得宫恒没办法任性,更没办法违拗他的三哥。
    他最后担忧的望了两人一眼,目光满是乞求:“父亲,三哥,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之后,他心情沉重的挪步离开了。
    不知何时,四姨娘也悄悄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宫朴宫怜生两人。
    待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宫怜生继续往前迈步,最后停在了床前三尺的距离。
    他嘴角勾着冰冷的嘲讽,目光跟淬了毒似的嵌在宫朴的身上。
    “呵,二伯?你何曾把自己当做二伯!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任你摆弄的玩物,满足你变态嗜好的禁脔而已!”
    说道这里,他的眼底除了深深的怨恨还有痛苦和绝望。
    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并非是亲人而是魔鬼,带给他十几年的恐惧,是他一生中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但可笑的是,他的儿子却是自己不被黑暗吞噬的唯一光明。
    “你的宠爱让我恶心不已!若非是你,我怎会从天上跌入深渊,又怎会从众星捧月高洁雅正的少族长之子落入人人唾弃,连我自己都嫌恶不已的境地!
    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一死了之。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黑夜之时,我又设想过与你同归于尽!可是我依然不能,因为修为停滞的我根本无法伤你分毫!除此之外,我渐渐了解到父亲的死另有玄机,我还要熬下去查明父亲当年暴毙的真相!”
    话落,冰雪瞬间蔓延至整个屋子,森寒的气息冻得宫朴打了个寒颤。
    “怜生,你……你的修为……你的身体恢复了?”宫朴惊异的问道。
    “怎么,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你揉捏的玩物吗?”
    听着宫怜生恨极的话语,宫朴的蜡黄的脸色稍显动容。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眉心褶皱:“怜生,二伯是真的宠爱你……”
    话语一顿,目光闪烁之下,音量小了不少:“只是与一般的情况些许差异而已……”
    “别提这个词,让我觉得很是恶心!”宫怜生疾言厉色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只想知道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你别想骗我,我知道这一切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宫朴没接话,而是略显期待的问道:“怜生,可不可以帮帮二伯?二伯的腿动不了,这么坐久了有些难受。”
    宫朴可怜的样子落在宫怜生的眼里,让他心里愈发的愤恨。
    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宫家族长竟变得如此落魄,他的心里除了快意,更多的是凄惶。
    宫怜生双手按在胳膊上,将脸嫌恶的偏到了旁边。
    宫朴的视线触及纤细葱白的手上还未长好的指甲,眸子一缩,心中布满失落。
    怜生他,变得太多了!
    宫朴叹息的伸出手艰难的抬着腿往外侧移动,最后将靠枕拉到了床里侧,靠了上去。
    做完这些后他才重新看向宫怜生:“怜生,那些事情是宫升告诉你的吧!”
    宫朴幽幽的叹着气,眸中是洞察一切的淡然。
    “没有谁告诉我,都是我自己查到的。宫朴,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秘密能够永远埋藏下去!”
    宫怜生冷凝的目光中满是审视之意,他不信宫朴到现在都还不说。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宫朴除了叮嘱,什么也没说。
    “怜生,五长老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不能偏信于他。”
    宫怜生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眸色一沉,继续逼迫:“你最好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些什么!”
    宫朴摇头低语:“有时你以为的真相并不一定是真相,正如你自己所言,没有秘密能够永远埋藏下去。”
    说完之后,他闭上了眼睛,无论宫怜生如何威胁他都闭口不言。
    宫怜生一直在屋中待到傍晚才出来,他与宫朴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伴随他出来的还有宫朴的旨意:吾旧疾缠身,处理族中事务已是力不从心。侄儿怜生能力卓绝,任其为宫氏族长,望其能带领宫家乘风破浪,度过危机。
    宫朴的话在家族之中掀起轩然大波,月余之前他才强势的将儿子宫恒立为少族长,如今却突然将侄子宫怜生继任宫家族长,这戏剧化的转变让族人疑惑不解。
    更多的是不满,一个无父无母没有背景的受人鄙夷的存在,如何担任得了族长之位!
    即使他的父亲是曾经名满大陆的少族长,宫家最有天资的嫡系!
    宫怜生冷然的面对着将来的风雨,这些年来,他什么都不怕了。
    宫恒一直在青雀院外焦急的等着,他生怕最敬爱的两人出了什么闪失。
    下人投向宫恒的视线带着嘲弄与可怜,宫恒却毫无感觉,因为在他心中只有三哥才配得上族长的位置!
    宫怜生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围着不停的打量,如此绕了三圈儿才忧心忡忡的问道:“三哥,你没事儿吧,父亲没有为难你吧?还有……”
    他敛下眸子,不敢看着宫怜生的眼睛:“我父亲,他没事儿吧……”
    宫怜生眼底的情绪并没有完全平静下去,望着眼前与宫朴七成相似的容貌,他心里的怨恨再次涌了上来。
    都是他,都是他!
    那个让自己落入泥沼无法挣脱的罪魁祸首!
    宫怜生紧咬着唇,拳头死死的握住,眼底的怨毒似乎要溢出来。
    可触及宫恒清澈的目光,他所有的仇恨都没了喷涌的出口,粗喘几声之后纷纷将其压制了回去。
    宫怜生眸色复杂的叹着气,声音低沉忧郁:“阿恒……我们……都没事……”
    宫恒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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