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云合》(192)冰冷的温暖

    眼见着诸多山匪围攻而上,清辞心下大慌,但想起七长老的教导又强制静下心来,努力掌控着战船的方向,试图从包围圈中冲出。
    独眼与一字眉他们缩居这穷山恶水之地时日久长,已有多年未曾见过细皮嫩肉好颜色的姑娘,一见到容貌清丽身姿窈窕的清辞,一个个邪念顿生。
    “大家小心着点儿,别把这皮肤白嫩的美人儿给弄伤了!”独眼声调百转,多得是戏弄和揶揄。
    其他山匪一听,跟着哈哈大笑,手上的动作越发凌厉了。
    纵使清辞由七长老教导过,可她经验不足,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反抗过程中难免慌乱,再加上实力悬殊,没多过一刻钟她就与战船一起落入独眼等人手中。
    一字眉最热衷的还是武器之类的,战船一到手他就在旁边垂涎不已的研究去了。
    至于独眼,拽着清辞的衣领,凑近她颈间深深一吸,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陶醉之意,让人看了不由得直犯恶心。
    “好香啊——”独眼面露沉迷之色,话里话外全是享受。
    他如此轻浮的行为惹得清辞气愤不已。清辞脸涨得通红,不停挣扎着骂道:“你无耻,败类……”
    清辞从小就受暮家熏陶,根本不会那些粗俗鄙陋之语。她这种清淡的骂语对于独眼可谓是不痛不痒,甚至还激起了他盎然的兴致。
    “美人这骂人的话都如此的情意绵绵,真让老子,不,在下心动不已。”独眼淫笑着,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作势将粗粝而黑沉的双手伸到清辞的身上。
    周围是各种哄笑声,那浓烈经过长时间发酵的汗臭味拼命的往她鼻子里钻,清辞见到自己的处境,眼泪不自觉的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中突然闪现暮夜俊挺的身影。
    不过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独眼邪念更甚,眼看着自己单薄的衣衫即将化作碎片,清辞伤心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身上有凉风拂过,她睫毛颤抖的睁开双眼,竟看到满地的鲜血还有那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清辞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抬眸便看到三丈远处有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正峰眉微蹙,略显嫌恶的擦拭着双手。
    男子一袭及地的袍子,头上带着顶方帽,擦完手后就习惯性的负于身后,浑身是满满的书生气。
    不过他的表情极为平淡,目光亦是无波无澜,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波动他的情绪,就连方才蹙眉也是如此。
    听闻清辞疑问,男子转过视线淡漠的一瞥,清辞顿觉浑身发凉。眼前的男子给她的感觉很冷,是那种无情无欲,没有感情的冷。
    “祁先生——”
    清辞还未从那冰冷的眼神中回归神儿来,男子身边就多了几个恭敬侍立的人。
    祁越懒懒的搭了下眼皮,以示回应。
    其中一人顺着祁越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不远处无所适从却面容姣好的清辞。
    “祁先生,她……”全之话留一半,目光带着请示之意。
    祁越冰冷的目光再次扫向清辞,转瞬便点点头,淡漠的说道:“带上她。”
    他那打量的目光落在清辞的身上,不知为什么,清辞觉得浑身的骨头隐隐作痛。
    目光投向祁越渐行渐远的背影时,他那随风飘扬的赤色发带赫然出现在眼前,原本的书生气外又多了几分诡异森寒的感觉。
    清辞如坠冰窖,可又不得不在全之等人的逼视之下,踏入那让她感觉不祥的远方。
    不知行进了多远。
    是的,全是靠徒步前行的。
    隐门自当年销声匿迹后便没有人发现它的踪迹,主要是因为隐门中人极为注意。
    清辞记不清走了多久,她只隐约的记得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重复了好几次。
    路途的遥远让她这个从未出过门的姑娘一直面露难色,她的脚在两天前就已经磨破了,可她不敢声张,祁越冰冷的眼神太让人恐惧。
    祁越永远是走在第一个,他的步子总是平稳而讲究,不管身后的人速度如何,他总会与其保持一丈半的距离,误差不会超过半掌。
    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是永远无法靠近,清辞就是这么想的。
    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以免被其发觉,她强撑着脚上的疼痛一步步踏下,抬起,踏下……
    伤口在反复的挤压中逐渐糜烂,绣鞋外周被浸染得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清辞只觉得自己的脚渐渐失了知觉。
    疼痛对于之前的她来说或许是痛苦,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幸福。
    清辞一直低头艰难前行,眼前忽然光线变暗,视线所及便是那灰色的长袍。
    她心下一惊,果然抬头便看到那无情地有些森冷的容颜。
    清辞面露惶恐,心里止不住的怀疑祁越会对她下手,之前独眼众人瞬间殒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担心是因为自己拖累了行程使得他不耐烦了。
    出乎意料的是,祁越袖口一抬,手中的瓷瓶便露了出来。
    “左侧十五丈远有条小河,伤口清洗一下,再将药敷上。”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淡冷漠,深潭般的眼底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清辞想不明白他这行为是出于什么原因。
    清辞战战兢兢的从他手上接过了药瓶,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树林后的小溪。
    不知是不是错觉,之前那骨头作痛的感觉再次浮现,她不敢回头,生怕对上那正常人都不会有的眼神。
    清辞坐在河边,伸手便想褪下鞋子。应该是伤口糜烂的原因,鞋子竟然黏在了脚上。
    眼下的情况不容许她一点点分离,她狠一咬牙,握着鞋子就往外扯。皮肉分离的痛感刺激得她痛呼出声,身子不稳,刚脱掉鞋子的脚便重重的踩在了遍布小石的溪流里。
    冰凉的溪水冲过的她的脚,带走了淡红的血色与泛黄的脓水,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清辞面颊痛的发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两鬓滴落。
    她强忍着疼痛清洗着伤口,心底郑重坚定的念道:大小姐,我一定会找到你!
    在她清洗完伤口,上好药之后犯了难,她根本没有新鞋子能穿,并且她的脚根本无法穿鞋子了。
    无法穿鞋,更无法走路,还有祁越随时动手的威胁,清辞一度要崩溃了。此时的她才知道家族之外有多么的危险!
    此时,祁越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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