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冶炼场回来的托德,一头钻进了实验室,只留下哈金斯、埃德加、杰瑞在地下大厅里面面相觑。
三个人互相一合计,最后还是哈金斯挺身而出,轻轻推开了实验室大门,看着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忙个不停的僧侣学徒,心道:“托德,如果我们的对手真的是恶魔,或许让教会的人出面会更好些。”
将氯化铁溶液心翼翼的倒入可以随身携带的试管中,再密封放入木箱里的架子上,托德抬起了头,有些不明就里的看向男子。对方脸上满满的担心和隐隐的恐惧,让他瞬间就明白了哈金斯心中的想法。
一边调试着化学材料,一边打包好大瓶罐的僧侣学徒,踮起脚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可惜哈金斯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反而更加不安了。
下午的数个时中,托德准备好了祛除诅咒所需要的一切。在反复叮嘱哈金斯三人一定要轻拿轻放之后,便将随身携带的数个木箱交由他们保管。接着来到修道院大门,与等待许久的艾登.柯姆以及其他工匠和学徒,一起向着被诅咒者的村庄出发。
从修道院朝着东南方出发,经过不到一时的步行,在太阳落山之前,托德一行赶到了渡鸦森林的边缘,此次驱魔旅程的目的地——千木村,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与前世不同,这里所谓的村庄,规模很。整个村子一般只有百人,再一点的甚至只有几十人。这样的人口聚集区如繁星一般密布在整个平原,光是能叫上名字的就不下两百多个。
千木村占地不足百亩,站在村口极目远眺,甚至能够看到村尾与森林的边界。虽然如此,村子内部却是麻雀虽五脏俱全,教堂、村民大厅、仓库、水井应有尽有。由于靠近森林,木材资源丰富,村民的房子大多由原木砌欑而成,看上去要比平原地区其他地方更加美观大方。
跟随着艾登等人,托德穿行在千木村的土道之上,身上显眼的僧侣服让村民们议论纷纷。
被诅咒工匠的住所靠近位于森林和田地的边缘地带,应该是听到了修道士要来驱魔的消息,屋门口早早的就聚集了一大堆人,很多人是从邻近村庄甚至是城镇专门赶来,这些服饰各异的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挂着种种表情,好奇、惊诧、怀疑、迷惑。
没有理会外面人群的嘈杂,托德在前行队伍的引导下,走进了眼前这处低矮的平房。房间内部,未经修整的泥地板上撒满了灯心草,虽然已是早春的一月份,飕飕冷风还是从摇摇欲坠的木板墙上的裂缝不断灌进来。
昏迷不醒的工匠躺在屋正中间的床上,他的身边站着一圈人。艾登.柯姆主动和一位壮实的中年男人攀谈了起来,后者点了点头,走到了托德的面前,脊背微微一弓:“父在上。大人,我们一直在等候您的到来。我是这里的村长阿克曼.肖阔拉。”
听着对方给自己介绍屋里的人,托德有些头昏脑胀,这里面有附近村庄的村长、封地所属的乡绅、德高望重的宿老等等,众多名字他也只是听过就忘,唯独有一个人让他印象深刻一些。
千木村教堂的神父,穆尔.鲁伯特,托德接触到的第一个教会中人。
神父鲁伯特,一个十足傲慢还有些驼背的年青人,总是喜欢昂着头去俯视别人,他的胸前挂着银制十字架,看向男孩的眼神带着三分奇怪、七分轻视,就好像看见了一只绵羊主动找到了猎人,开口就要求吃肉一样。
“托德教友,我从来没有想过,修道士们会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出高高的围墙,为信徒们提供起驱魔的服务。”
语气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不太友好。
托德翻了个白眼,嘴中念道:“上主圣言劝谕第3卷、第9章、第31条。”
就在神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僧侣已经背诵起经书:“为信徒的服务应超越一切,而且不要迟延。如果祈祷之时,有人求救,你就安心地去吧!把这行为当作祈祷献给父。不要为了中断的祈祷,就心感不安,或有罪恶感。暂时中断一项对主的善工,是为完成另一项善工,父并没有被慢待……”
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穆尔.鲁伯特,托德将脸转向了村长阿克曼.肖阔拉:“让所有人都出去,我要开始准备驱魔的仪式。”
有些身份高贵之人,立即表示了反对。
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修道士驱魔的本事,哪有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装成一副为难的样子,托德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总算答应了人们的请求,但条件是30分钟之后才能进来,理由是要布置仪式会场。
————————————————
30分钟后。
色越来越黑,如弯钩般新月挂在边。
屋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屋内却只有修道士托德和被诅咒的工匠二人。与里面的寂静无声相比,外面却仿佛集市现场般人声鼎沸。
就在人们开始不耐烦之时,紧闭的屋大门开了。一身僧侣服的托德站在门口,朝着众人道:“驱魔仪式已经准备好了……”看了眼门外跃跃欲试的众人,托德继续道:“一旦仪式开始,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即便会出现恶魔噬人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一听这话,人们纷纷朝后退去,想要尝试的念头也不复存在。
“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许发出声音,否则将惊动魔鬼,父也将降下惩罚!另外,房间里只能进来六个人,名单你们自己决定吧。”完这话,托德转身消失在门口。
最终,在一番争论下,参加驱魔仪式的六人如下:哈金斯、杰瑞、艾登.柯姆、神父鲁伯特、一名上过战场退伍回乡的骑士乡绅、一名附近城镇的治安官。
村长阿克曼和埃德加则留在了屋外,负责维持秩序,以保持场所绝对安静。
当这六人走进工匠的屋后,被房内古怪布置惊的忘记了话。
窗户、炉灶、破洞,只要是房内能够通到外界的每一处缝隙都贴上了黑色的纸张,每一张上面用白灰都刷上了十字架。
工匠的床被挪到了房间的正中央,意识不清的受诅咒者身上盖着一张棕色麻布,上面也画上了白色十字架。
最后以床为中心,房间的地面上用白灰画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七盏蜡烛放在了十字架的四边。
“这是驱魔仪式?!”
神父首先提出了疑问,驱魔这种事情他参加了不下百场,以往大多是用圣水和经文作为仪式手段,但像这样的场面别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托德没理睬他,将六人带到了工匠的床边,示意他们分别站到十字架的左右端和下端。七根蜡烛对应了七个人,哈金斯和杰瑞在十字架左端,神父和治安官在右端,村长和乡绅则站在下端,自己则站在上首。
“开始驱魔前,有一些禁忌我要告诉你们。”完全黑暗下来的房间,在蜡烛微弱的火光下,托德的脸显得有些亮弱不明,声音低沉的让人心中发麻:“第一条,在仪式中绝对不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第二条,在仪式结束前,站在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可以离开;第三条,绝对不可以触碰这些印有圣迹的纸张和麻布。如果你们听清并同意遵守,那么请复述一遍。”
按照从左向右的顺序,每个人都重新了一遍三条禁忌,屋外的声音越来越低,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悄然而至。
从怀中掏出了经书,托德看了看六名如临大敌、紧张不已的参加者,将僧侣服的兜帽盖住头顶,微微颔首道:“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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