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图书馆、寝室,三点一线,这原本是托德在前世上大学时的生活轨迹,如今在异世界里戏剧性的再现了。
早上6点起床,穿上僧侣服的男孩,偷偷摸摸推开房门,确认走廊无人后,便前往修道士图书馆,研习神学经书和文学修辞。
或许有人要,既然迈里斯大师已经不告而别,这些课程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然而托德选择了自学,这实际上是经过慎重思考后作出的决定。大体来,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用修道士这个身份在异世界存活下去,学习必要的经著,是交流布道的根本;二、定时出现在其他人的视野中,也有助于降低别人的怀疑。
中午用过午餐后,下午时光就是托德的实验室时间。对于他来,刚接手这间实验室,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整理材料。
撇开那些标本和植物不谈,实验室橱柜中残留下来的近百种矿物和材料,急需进行辨认和标注。
由于手头上鉴定设备的匮乏,那些现代世界中常用的x射线鉴定法和偏光电子鉴定法,根本就无法进行。能够真正进行的只有肉眼观察法和简单的化学分析法。
所谓肉眼观察法,就是对实验室中那些遗留的矿物,观察其颜色、条痕、透明度、光泽度及光线反射程度,这个方法可以辨认出第一批矿物质,如辰砂、孔雀石、磁铁矿、蓝铜矿等等。
再制备一些初级的化学试剂,如硫酸、盐酸,以便使用化学分析法,将外形特征相类似的矿物,用化学反应的不同表现鉴别出来。例如方解石和白云石从外观上就无法分辨,只有滴入稀盐酸后,通过气体生成剧烈程度才能看出区别。
最后,将那些变质的、无价值的、无法鉴定的矿物瓶封存起来,放到实验室的木箱里。
光是这些基础试剂的调配、近百种矿物的鉴定分类,就花费了托德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就在学徒打算开始进行下一步准备时,哈金斯找到了他。
“我们有麻烦了。”
听到这话,托德意识到难得的几安稳日子,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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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往冶炼场的路途中,哈金斯简要的向托德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大约两前,完成了提炼工作的一名工匠,回到家中。夜晚入睡时,突然从梦中惊醒,先是剧烈的腹绞痛,接着开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失去意识,变成了一具只能呼吸、无法话的行尸走肉。
有经验丰富的老人得知此事后,声称这种事情他见过数次,这是恶魔的馈赠。解释是这样的,那些开采于地底的矿石,接近了恶魔的居所,在燃烧提炼时,矿石里的恶魔会被惊醒,吞噬人类的灵魂。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找到教会中的神父,用神圣的力量净化矿石。
哈金斯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让教会那帮人,知道提炼白银的设备和技术!
当时,一边用言语威胁,一边用银币利诱,男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距离上次事故才不过两个白一个黑夜,又一名工匠被诅咒了,一样的症状,一样的情况。
这下,所有的工匠和学徒都不肯继续工作下去了,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所有人众口一词,要么找神父来,要么就无限停工下去。
实在没有办法的哈金斯,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托德。
男孩边听边点头,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到了冶炼场,许多人畏惧恶魔的诅咒,纷纷选择了怠工和撤离,留守的工匠和学徒们还不到开始的三分之一。即使是那些留守的人,谁也不肯再靠近那堆矿渣。工具散落了一地,灰吹炉中尚能看见凝固的溶液。
“大人……”艾登看见了托德,第一个凑了上来,欲言又止。
僧侣示意他稍安勿躁,开始围绕着冶炼场查看起来。
原料、炉体、水源、废液一一看过去,又找人问起两名生病的工匠,承担工作和具体位置。
完成这些调查后,托德皱着眉头来到艾登身边:“灰吹炉下面的废液槽是怎么回事?”
“啊?”
男孩蹲下身体,横着头看着之前由自己设计的铅水废液槽,铅水为主的凝固物超过了槽体的一半,顶头那端的排泄孔已经被石头等杂物堵的严严实实。
“我以前过,每进行一次熔炼,就要把地下的废液导流出去。”
艾登挠了挠脑袋:“或许是有学徒偷懒,忘记了这事。”
“胡闹!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忘记?!”
僧侣突然而起的怒火,让在场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杰瑞,朝后缩了缩,找了一棵树,试图躲藏起身体。
看着众人诧异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与实验室那些训斥学生的老师如出一辙。托德赶紧放缓了语速,降低了声调,用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语言道:“为父所做的奉献,每一点每一滴,或许有些所见无意,但却是我们德能的证明。”
艾登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低下了头颅,低低道:“父在上。”
托德已经对此次恶魔诅咒事件有了定论,到底,就是灰吹炼银时的铅液没有及时排放,高温引发铅水蒸发,形成了有毒的铅蒸汽,造成了工匠的急性铅中毒。但这种解释对中世纪的人们完全没有服力,一旦出来,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当做异端邪被立即逮捕。
必须用合适的办法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僧侣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向工匠和学徒们继续解释:“提炼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父庇护信徒的仪式,任何一点疏漏或者马虎,都可能会造成恶魔的趁虚而入。”
显然,众人脸上表现出来的恍然大悟和深以为然,让托德意识到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
在头脑中慢慢有了对策的雏形,不过首先需要回一趟实验室准备一些东西。
托德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对着工匠和学徒们这样道:“请你们转告中了诅咒的人,今傍晚我将亲自为他们祛除诅咒,消灭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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