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拨浪鼓》第八五章 双明妙用

    这羊皮卷上的字写得很随意潦草，虽有十多个字江顺风并不认识，但连猜加蒙，前后连贯起来，却也看懂了这三段内容。
    第一段内容，讲双明术的修炼心得。
    双明术的功效，在于双明，而双明的要点不在于入梦双明，而在于出梦双明。
    入梦双明，可一体两用。
    一体两用，一个我可分出两个我，一为本我，一为自我。本我入眠，而自我清醒。
    出梦双明，可一心两用。
    一心两用，可分出两颗心。一心为实，一心为虚。实心所见为虚，虚心所见为实。
    按李白在卷中所讲，众人平时眼中看见的，是自己想看见的，自己不想看见的，即便看见了也如同没看见，所以眼见为虚。“以实心观天地，天地为投影”，所以实心所见为虚。
    而所谓虚心所见为实，是以心中无持无念，虚心若无，山可进来，河可进来，风可进来，雨可进来，鸟可进来，兽可进来，想看见的进来，不想看见的也进来，天地如何便是如何天地。“以虚心观天地，天地为本真”，所以虚心所见为实。
    “虚心外视，实心内视，虚实结合，方存两真，方得双明。”
    按李白在卷中所讲，这双明术有诸多妙用。出梦时，可以用虚心观天地，以瞳影术将眼中所见悉数转为图画存于心中，入梦时，又可将心中所存虚影图画查出来，细细观看，栩栩如真。李白将瞳影术的口诀也附在卷中。
    这一段内容，江顺风读一遍已大体明白，对于受佛法熏陶，早已知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他而言，自不难理解。
    至于瞳影术，江顺风自是兴趣颇高，只是因为还未修习双明术，不知道是否可以修习瞳影术。
    第二段内容，讲太白剑术。
    李白结合双明术专门自创了一套适合入梦修炼的剑术，自称太白剑术。共分九层，又称太白九剑。但剑术口诀与修炼要点却仅写了前七层。
    这太白剑术，江顺风看了之后只略知大意，并未完全看懂，但心中已自然和长长短短剑法做了初步比较，觉得倒也算厉害，但未必比长长短短剑法高明。
    第三段内容，讲了李白的修炼双明术的特色，以酒入梦。
    据李白所言，其爱酒如命，杯不离手，酒不离口，常喝得酩酊大醉，以酒入梦，梦中泼墨写诗，梦中舞剑修炼，梦中修行如仙。
    李白又夸自己对双明术的体悟是天下无双，更夸双明术的妙用无尽无穷。要不是已经喝醉了，手滑笔重，还会多写几句。
    结尾处，李白还赋诗一首，“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读完一遍，又连读三遍，江顺风渐渐平复心中激动，心里却泛起些嘀咕。
    这人喝多了，喝高了，喝醉了，好像一时兴起就颇为自嗨的写了这羊皮卷。酒喝成这样，笔下所吐倒也肯定是真言，但他写的口诀之类对吗？要是手滑，多写了两句，要是笔重，少些了两句，真言变成胡话，那可怎么办？
    挠挠头，江顺风决定把这破旧的火烧卷轴借回去再研读几遍。
    傍晚离塔时，江顺风借了一本书三个卷轴，胖道士已习惯江顺风每天总会借一两本书回去，也未多问，只照例略做登记。
    回军营小院，远远看见林瓶之拎着木剑正在小院门口晃悠。江顺风皱皱眉，要是换做往常，他自然远远躲着，只是今天要着急回去研究火烧羊皮卷，犹豫了下还是迈步迎了上去。
    林瓶之见江顺风来了，脸上露出喜色，连忙上前寒暄。
    江顺风只好陪笑几句道，“在下屋子里凌乱没收拾，也没有茶水果品，实在不好意思，就不请林公子进屋内休息了，林公子不妨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下，且待我将这几本书放下。”
    林瓶之低头看了眼江顺风手中的书，便拱手道好。
    回屋放好书，江顺风便出了院子，伸出手。
    林瓶之见了自然大喜，连忙递上木剑木匕首，道了声请，起剑便攻。
    林瓶之的剑法似乎与上次交手时略有不同，但江顺风长短并用，轮转飞快，只十招便将林瓶之打败。
    林瓶之也不恼，休息了四五十息，便笑着要再来。
    江顺风有心想早点结束比试，想了想道，“林公子，这样吧，我攻势略缓，你且放手进攻，攻满三十招，今天我们就结束可好？”
    林瓶之道好，便起剑攻来。江顺风专心使出防守的招式，只守不攻。打着打着打到三十招，江顺风忽然想到下午在火烧卷轴中见到的太白剑术，还记得头两招口诀，心中想着，手上便用了出来。只是这两招都是进攻的招式，一用出来，倒把正起劲进攻的林瓶之打了个措手不及，脚下一乱就直接败下阵来。
    林瓶之脱口叫道，“这两招是什么招？怎么从未见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瓶之话一出口，江顺风心中却是一紧。我只用了两招新招式，他居然立马就认了出来，难道他一直都在默记我的招式吗？
    心中虽想，脸上却未有变化，江顺风收剑道，“也不是什么新招式，只是以往的招式略做变化而已。”
    林瓶之道，“是我孤陋寡闻，不知应变，让江公子见笑了。”
    顿了顿，林瓶之又道，“方才我见江公子借了几本书，想来是从第一塔中借来的吧。本以为江公子是习武之人，不想也对读书这般有兴趣，真是博学多才，在下佩服！”
    江顺风拱手道，“只是随手翻翻，打发打发时光罢了，让林公子见笑了。”
    林瓶之道，“方才我瞧见江公子借的那本书的封面，好像是漠文书籍，难道江公子对漠文也精通？”
    江顺风忙摆手道，“哪里有，仅仅才认识几个漠字，不过是奉了郦王的旨意，在第一塔四层看看关于漠国的书而已。”
    林瓶之略有得意的笑道，“不巧我对漠文还略知一二，要是江公子有什么不认识的字，我倒是可以帮忙指点一二。”
    江顺风笑道，“求之不得，若是我有不解之处，改天一定会向林公子请教！”
    林瓶之听了笑道，“也好！今日时候不早，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送走林瓶之，一会军士送来晚饭，江顺风接过提篮进了屋，点上灯，一边吃饭一边想，这林瓶之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最近总来找我干嘛？
    就是为了跟我比剑吗？
    明明知道我要是持长剑短剑他打不过我，为什么还每次都给我备了长剑短剑？
    是为了从我这学剑吗？
    以后与他过招，看来要尽量用一些重复的旧招，少用一些新招。我这长短剑法，十之七八是从林师傅和《长长短短》剑谱中学来的，十之二三是杂糅了花姐的匕法，尚未融汇学好，也要想办法再贯通一体。
    他说他对漠文略知一二，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对漠文很精通。
    一个桑国人，怎么会对漠文很精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