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拨浪鼓》第八四章 火烧卷轴

    天亮吃了早饭，江顺风跟守院的军士说了几句话，就早早去了第一塔，连四层的胖道士见他如此早来，也觉得略有惊讶。当然，让他更加惊讶的还在后头。
    中午军士把午饭送到塔外，江顺风下来吃了午饭，绕塔转一圈又回到四层，到傍晚时才回到军营小院。
    天天如此，一晃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江顺风以一天一本书的速度看了近三十本书，他自知短时间内难以学会漠语，便专挑一些郦国人编著的简单易懂的书籍阅读。即便如此，天天泡在四层，天天早到晚归，也着实让胖道士吃惊，对江顺风也渐渐多了几分好感，觉得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已不多见，还教了江顺风几句漠语，认识了几十个漠国的文字。
    只是他并不知道，江顺风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天天早出晚归待在第一塔。
    这一个月里，江顺风两次在傍晚回去的时候，看见三公主带着一帮随从站在他住的小院门口，还有一次等三公主走了，回小院屋里发现屋子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估计是三公主等烦了直接闯进来翻看。那林瓶之来的次数更是多，几乎隔三差五就来。江顺风傍晚时回来，远远见他站在院门口，只好远远躲着，等他实在熬不住走了，才悄悄回到小院。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一次一大早江顺风刚要出院门，就发现林瓶之居然堵在院门口。林瓶之假意寒暄了几句，就递给江顺风木剑和木匕首。
    来，江公子，我们再比试比试！
    只十招，林瓶之败了。
    只十招，林瓶之又败了。
    只十招，林瓶之又又败了。
    连输三次，林瓶之却满脸笑容的拱手走了。
    江顺风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只是每次外出和回来时，都更加小心观察，心里盼着郦老将军能护送牧青早点回来，他也好早点能离开这里回到护国将军府。
    一个月后，江顺风没盼到牧青回来，只盼到牧青的一封信和三封牧国的来信。
    牧青在信上说，因为有事，他和郦老将军可能要晚一个月才回郦都，至于什么事倒只字未提。
    三封牧国来信，一封来自父亲江德远，嘱咐他读书要用功自律，但应注意休息，早晚要加餐，不要耽误了身体，“家中诸般安好，无须挂念，惟盼儿早日平安归来，共聚团圆。”江顺风读了，不禁泪眼哭了会。
    一封来自师父了慧和尚，画了一幅小和尚蒲团卧睡图，画上只题七字，“勿以梦小而不为”。江顺风看了倍感亲切，知道了慧师傅已知晓他上封信中意思。
    一封来自令狐丙，说了一堆嘻嘻哈哈的话，但江顺风看到第三个字是草字头，就知道信中有暗语，忙找出《道经》按方法译出来。读出来，连贯近期发生的事便明白了，原来令狐丙让他借入藏书塔之机，试试能否找到跟狼皮卷关联的书籍。
    江顺风拿出摹抄的鬼面狼皮卷，字符画依然都不认识，叹口气，挠挠头。
    接下来的日子，江顺风依然早出晚归的待在第一塔，除了像往常一样每日挑一本简单易懂的书阅读，还会用半个时辰专门请教胖道士，一来问书中不懂之处，二来向胖道士学习一些漠语漠文。胖道士见江顺风每日来请教，勤学好问，倒也有几分欣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作答。
    每天午饭后，江顺风还会用半个时辰以快速浏览的方式，试图翻找一些可能跟鬼面狼皮卷相关联的书籍，只是四层藏书实在太多，每天快速浏览翻看一二十本书，十天过去了，仍未有丝毫发现。本想带着鬼面狼皮卷的摹本直接去问胖道士，转念又觉得这想法着实不妥。他认得也好，不认得也好，问我这摹本从哪里得来，我怎么说？
    江顺风从鬼面狼皮卷中挑了三个字单写出来，去问胖道士，胖道士看了半天摇头道不认识。这好像不是漠国通行的文字吧？是漠国某个小部族的文字？好像也没见过。
    这一天中午，江顺风读书读倦了，便在书架林中缓行休息，忽然灵光一现的想到一个方法来。
    鬼面狼皮卷是卷，那跟它关联的书籍是不是也是卷呢？如果我专门去从卷中找，会不会快一些呢？
    江顺风连忙去问胖道士，胖道士说四层所藏卷轴约有一万两千卷，多为漠国人所著，基本都在四层东南角。江顺风转到东南角，果然有八个长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卷轴。
    一万两千卷，应该怎么找呢？
    江顺风问过胖道士，书架分七层，借阅多的书一般会放在中间三层，借阅少的书一般会在上下四层，上下四层中上面两层因为借阅要用梯子，一般借阅的人更少。也就是说，借阅最少的书会逐渐被束之高阁到上两层。
    像鬼面狼皮卷这样的未知文字书籍，跟它有关联的书籍，若是放到书架上，会被放到哪呢？对，上两层。上两层的卷轴，全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两千卷。
    江顺风心里想着，连忙去搬来梯子，爬上去开始找。打开一个卷轴，从头到尾扫一遍，合上卷起放回去，打开下一个。
    一卷。
    十卷。
    五十卷。
    一百卷。
    两百卷。
    五百卷。
    一千卷。
    ……
    江顺风每天将塔中的大半时间都花在翻看卷轴上，又是十天过去，已翻看完一千五百余卷，依然没有任何新发现。在江顺风渐生气馁想要动摇放弃时，不经意的翻出一个卷轴，只打开一半，便不由得瞪大眼睛，心中激动，差点叫出来，差点从梯子上晃下来！
    这羊皮卷上的文字与鬼面狼皮卷上的并不相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字。
    但是！这羊皮卷上的文字！江顺风认识！
    这羊皮卷上的文字，与了慧和尚传他的《人生如梦》羊皮卷上的文字，是同一种文字！
    江顺风压住心头的意外惊喜，在梯子上连吸几口气，安静下来，一丝一毫仔细端详这羊皮卷。
    这是一个破旧的无轴羊皮卷，边缘处有被火熏烧过的痕迹，卷右角有血迹，已渗透整个羊皮卷右侧，表内都有。卷表的血迹已黯淡发黄显灰，卷内血迹虽久远但暗红浓郁。
    看样子，这是某年某战中，郦军从某个漠军营帐中抢到的尚未被烧掉的羊皮卷。
    羊皮卷展开有些发硬，自然回卷有力，想来是很多年没被人借阅打开过。
    羊皮卷上的字，江顺风贴在鼻子下仔细闻了，卷上有一股沉沉的尘齁味，但却没有一丝墨味，想来这是一份年代久远的卷轴，卷上的文字也是很多年前写的，墨味已完全散发掉，但尘旧之味却漫生出来。
    羊皮卷上的字，像是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特殊的墨写的，字的表层略有一些发灰，但根层却颜色紧固，鲜艳沉着。将卷轴平举贴到眼前侧面细看，可以看到字里的墨中，均匀掺杂了一些研磨成粉粒状的未知矿粉。但把手指肚按擦在字上，却没有任何拉手划手的感觉。
    羊皮卷上字中的内容，江顺风一口气读完，心中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羊皮卷上，共有三段内容，是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