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亚达咬牙切齿道:“我恨他,夺走了我的女儿。”
莫耶闭眼道:“母亲,我再叫你一次母亲,你心里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先生,我能理解,我以后都不来找你了……”
比亚达勃然大怒:“你敢!”
莫耶自嘲一笑:“你看,你总是这样,我想好好和你说话,你却不肯听,你就是仗着你是我的母亲,你年纪大,才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你就是认准了我这个从小在你膝下长大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放手不管你的。”
她略显疲惫地说道:“你骂我我不介意,因为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孝顺你是应该的,可先生是我此生最的人,我真的、真的容不得他人说他半点不好,可你又总喜欢拿他说事……母亲,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
比亚达的表松动,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又猛的缩回来,用另一只手压住它,内心似乎正在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叹息道:“莫耶,你父亲走得早,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总想给你最好的,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儿。”
“你小时候是那么可,我说什么你都会去做,最听我的话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害怕一个人睡觉,非要我陪着你睡,晚上还拉着我叫故事,结果我刚读完故事的开头,你就睡过去了……这是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美好回忆,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
“可是,自从遇见了那个男人,你开始变得叛逆,变的不听话,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忤逆你的老母亲,甚至背着我偷偷跑去外地结婚……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吗?”
比亚达的眼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痛苦,那双清澈的眼睛渐渐变得浑浊,有泪水从眼眶里漫出,落入松垮垂落的皱纹里。
比亚达:“是他,让你和我走到了现在,我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男人,因为他骗走了我最珍贵的宝物,把我的心活生生给挖出来了!”
莫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旋即垂下目光,声音苦涩地说道:“从来没有这回事,是我自己非要和先生在一起的,因为他绝不会要求我做什么,他总是谦让着我的,而不像母亲你……不准我做这,不准做那,甚至替我规划了一个我并不想要的人生!”
比亚达怔怔说:“可那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
莫耶含泪道:“母亲,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最好的,我只想要我自己喜欢的。”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在想什么,只是把你的意识强加到我的上,从小就是这样,你希望能成长为一个乖巧的女孩,不准我做这,不准我做那,你说女孩子就应该留着长发、穿着裙子,说话应该小声而气,哪怕我根本不喜欢……”
“所谓的‘最好’到底是什么?是我永远无法痊愈的心疾,还是你给我建造的语言囚笼!”
莫耶痛哭不止,似乎要把自己内心那份从小到大都无法释怀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比亚达被镇住了,她喃喃自语:“怎么会,你的病不是早就好了吗,没有再拿你的外貌说事,你现在多漂亮啊,怎么还会有人说你呢?”
她不理解,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了,为什么她的女儿还要因此受伤,因此痛苦万分……小时候的事,难道真的如此的令人难以忘记吗,有必要为此折磨自己一辈子吗?
莫耶冷静下来,擦干眼泪说道:“母亲,你不懂什么是心理疾病,就像你不在乎那些人对我说的话一样,对你而言那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亚达僵在原地,她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反倒将嘴巴抿得更紧了。
莫耶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生高傲,从不低头,哪怕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绝对不会承认。
她向来如此。
莫耶低垂眉眼,继续说道:“先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告诉我‘你可以做任何事’的人。他从不以之名约束我,反而鼓励我去尝试任何我想做的事。”
“他会听我说话,会尊重我的意见,会在做决定之前和我商量,会在我想要放弃时告诉我还没到那个时候。先生给了母亲你从未给予我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住口——”
比亚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愤然起,衣袖扫落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试液瓶摔到毛毯上,骨碌碌地滚到沙发底下。
她满脸失望:“你怎么敢这样对你的母亲说话!就为了一个男人!?”
莫耶恼怒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我说过了,我不想听你一口一个‘男人’的说他!”
屋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两人都不说话,用愤怒又复杂的眼光与对方碰撞,旋即又扭过头,不再看对方。
客厅安静了好一会儿。
打破沉寂的是担心女儿的莫耶。
她尽量冷静问道:“你说的那个封印,有用吗?”
比亚达哼了一声:“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必须相信灵帐,相信在这种事上,我们是专业的。”
莫耶沉默片刻:“需要什么材料?”
比亚达走到暑假前,抽出最厚的那本,从后往前翻,找到了妖血封印所需的材料列表。
“一枚具象化的灵感结晶、一滴深海液鱼的血液、十块以上的星辰碎片、五十张常青树的树叶……以及一个至少历经五十年时光的药炉,嗯,这个我有。”
莫耶眉头微皱,“这些材料在现在已经不常见了,收购的话至少要十多个月,尤其是灵感结晶……”
比亚达表平淡,“我知道,那是魔法帝国的特产,价值不菲,以你的财力恐怕很难拿下,不过在我这里倒是有些剩余的。”
莫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脸上不见半点急切,静静等待她说出要求。
果然,比亚达慢悠悠地在后面接话道:“但代价是,你和孩子必须留在我这边,不准再去那冰天雪地里……给人守门。”
莫耶抿了抿唇,垂下目光说道:“所有的材料,我都会自己想办法,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考虑你的条件,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比亚达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立刻笑开了,和之前的冷漠高傲形成鲜明的对比,倒显得有些傻气了。
她似乎并不常笑,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察觉的脸上的表暴露了自己内心,她立刻收了笑容,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比亚达:“她体内的妖血很纯粹,也很强。如果要封印的话,最好要趁早,在她十岁前我尚还有能力强行压制她的妖血,一旦超了这个年龄,就没办法封印了。”
莫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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