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淡定》第69节

    第38章
    和林西湛发展到哪一步了?
    暮云还在想老何的话, 乍然从他嘴里听到“林西湛”这个名字,实打实的愣了一下。
    她不说话,谢图南就静静等着。
    行人匆匆, 车辆走走停停,前面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
    很生动的小城画卷。
    但那些声音又好像很远, 远到仿佛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朋友。”暮云最后说。
    谢图南眼睫轻抬, 而后点头, “知道了,走吧。”他按了车钥匙, 路旁的黑色轿车应声解锁。
    暮云想说自己回去,但谢图南似乎看穿她想法。
    “送你。”谢图南先一步说,“或者我们在这继续聊聊天。”轻轻慢慢的语调,似乎是打着商量。
    “……”暮云默然。这个路段不好打车,公交站台都要绕过前面的十字路口。
    谢图南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暮云坐进去, 系上安全带, 看着窗外出神。
    她在想,如果谢图南这时候再说“追她”或者“复合”之类的话, 该怎么拒绝。
    车子启动了,路边的高楼和路标都缓缓后退。谢图南放了首舒缓的音乐,“累了就睡会。”
    暮云愣了一下回头。
    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臂,领扣开了三颗,线条从下颔、脖颈蜿蜒到锁骨。
    他专注的看着前方,搭着方向盘的手修长干净, 神情专注而平静。
    谢图南到底是谢图南,他太懂得进退和时机, 她连拒绝的话都想好了,偏偏他只字不提。
    ……
    那天晚上,暮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个夏天,天色还不暗,她也就七八岁的年纪,拿着个带竹竿的网兜在院子里扣蜻蜓。
    奶奶说要下雨,所以蜻蜓低飞。
    那个网兜是爸爸做的,用颜料染成了她喜欢的青绿色,竹竿也上了漆,很漂亮。
    她跑的满头大汗,被妈妈抓回去擦汗。她不愿意,又挣脱开。
    到晚饭的时候,果然下起雨,但爸爸还没回来,妈妈拿着伞去巷子口迎他。
    那天没有刮风,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雨声簌簌。抓来的蜻蜓就放在厨房的玻璃瓶里。
    爸爸进屋就问:“蜻蜓哪里来的?”
    “我抓的!”
    “我们矜矜真厉害,但是一直待在这里,他们会死的。”
    “那怎么办?”
    “等雨停了,就把它们放了好不好?”
    “好。”
    ……
    一个平淡又真实的梦,温馨到暮云几乎不愿意醒来。
    但还是醒了。
    已经是清晨,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窗边的木质书桌泛着古旧的色泽。
    暮云盯着天花板,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想回到梦境里,但是已经没了睡意。
    一刻钟后,她翻身坐起。
    暮云从来不迷信,但有时候也会天真而又固执的认为,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在天上看着这一切。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们了,她愿意愚昧一回,相信这是好的预兆,也许这次事情真的能查清楚。
    洗漱完,暮云去到杂物间,从分门别类的箱子里抽出一个贴着“玩具”标签的。
    在整理东西上,她稍微有点强迫症,因此找东西也很容易。
    不多时,暮云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网兜。和梦里那个相差无几。
    只是竹竿和网面上的漆都掉了一部分,已经有点旧了,但旧也旧的很好看。
    暮云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翻了翻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小木剑、算盘、灯笼、各种木刻的小动物……竟然还有弹弓?
    小时候玩过这个吗?暮云一点印象都没有。
    暮云把箱子推到外面,找了块旧床单,把东西都铺在上面,想趁着天气好晒一晒。
    里面宝贝真的不少,她还找出了一叠彩色的圆环,有大有小三种尺寸,是套圈用的。
    小时候夜市上常有这种小摊,三块钱一次,不管套中什么都能拿走,就跟现在的抓娃娃机一样。
    但她准头差,从来没套准过。后来干脆买了工具在家自己玩。
    整理完箱子,暮云又把现在盖的那床被子也抱出来,铺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奶奶说,被子晒完会有阳光的味道,尽管后来科学证明那不是,但暮云还是固执的喜欢着。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不停的为自己找事情做。因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东想西想。
    终于到了中午。
    暮云懒得开火,又摘了两个番茄垫肚子,一边啃,一边拿了那些塑料彩环,坐在秋千上套圈玩。
    一连扔了七八个,一个都没中。
    好吧,这大概是一种天赋,但她没有。
    阳光晒过来了,暮云往靠墙的阴影处挪了挪,一抬头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他什么时候来的?
    淡淡然扫过一眼,暮云只当没看到,继续扔圆环。好巧不巧的,谢图南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扔到了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拿在手里看了会,似乎是有些新奇:“好玩吗?”
    “你没玩过?”
    “没有。”
    “……”
    行吧。
    想想也是,这位爷小时候玩的大概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暮云又往前扔了一个,这次套中了一个小木鸟。她眼神一亮,嘴角也有了笑意,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夜市去过吗?”
    谢图南挑了下眉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暮云额头挂了一排黑线,“不是夜场。”
    “我小时候,晚上路边会有这种小摊,上边什么都摆。”暮云好心解释:“摊主画一条白线,站在白线外扔圆环,三块钱一次,不管套到什么东西都可以带走。”
    她坐在秋千上,双腿来回晃着,语调轻软,整个人看起来惬意又温柔。
    谢图南低头看了着手里的圆环,又抬头去看暮云。
    “你扔中过吗?”
    “……”
    简直没法沟通。暮云撇了撇嘴角,“关你什么——”
    话音未落,暮云感觉又什么东西径直飞过来,轻飘飘的落到了头上。
    她仿佛被定住,几秒后缓缓抬手,从头顶取下那个淡蓝色的圆环。
    而罪魁祸首站在三四米外,气定神闲。
    “……*%¥!”果然就不该搭理他,暮云脚尖点地,从秋千上下来。
    谢图南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好了,套中了,跟我走吧。”极其轻松且理所当然的语调。
    “……”幼不幼稚?暮云腹诽,“不去,你很闲吗?”
    她说着往屋里走,听到后面跟过来的脚步声,也没回头赶人。
    或许因为这是在家里,她有安全感。也或者,是因为他实在温和的态度。
    他没有步步逼近,现在还在帮她。
    如果不去想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似乎也不用横眉冷对弄得太难看。
    就像是一杯冰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化开了一些。
    只是某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在别人的家的自知之明。从进屋开始,谢图南就自己挪了椅子坐下,丝毫不见外。
    暮云懒得搭理,就随他去了。
    谢图南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才说到正事:“赵武平回来了,我们等会去一趟。”
    “不是后天?”暮云错愕。
    “嗯。我也不清楚。”谢图南说着往墙边指了指,“这是什么?”
    暮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桌上放着早上找出来的小网兜。
    “扣蜻蜓的。”
    谢图南“哦”了声,“蜻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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