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掩红妆陈沐沐陆锦丰》第527章 八卦

    姬如水噎了一下，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表情，但从眼睛里的嫌弃来看，那表情定然是跟吃了苍蝇一样嫌恶：“陈沐沐，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这是天性，改不了。”陈沐沐唏嘘着，朝她咧嘴一笑，“你要是在意，可以假装听见。”
    都这么说了，马车里就两个人，她能怎样装作听不见。
    姬如水一记眼刀飞过去：“陈沐沐，你真是个滑头。”
    陈沐沐嘿嘿笑，不置可否。
    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多么单纯善良，这样的评价于她而言，才是十分中肯。
    “不过你这脾气，倒是挺对本小姐胃口。”姬如水瞪她之后，语气却放松下来，“都是陌生人，不是么？”
    这貌似是树洞的开场白？
    陈沐沐眼眸一亮，单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应着：“恩。”
    姬如水瞧她这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陈沐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八卦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头呆头鹅，又蠢又笨的？”
    还带有几分憨气，傻乎乎的还有些可爱。
    “你就说你也是颜控，夸我长得好就是。”陈沐沐应道。
    姬如水嘴角一抽：“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倒是脸皮够厚。”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多谢夸奖，我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无敌的存在。”陈沐沐懒洋洋的说道。
    姬如水似乎鲜少跟人吵架互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默了默：“我发现我错了，跟你们两个比口才，一万个我都不是你们对手。”
    “过奖。”所以说，明知道吵不过，为什么还要怼她呢，这不明摆着受虐，自讨苦吃吗？
    姬如水似乎对她已经无语了，哑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掀开帘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复又关上车帘。
    “快到了。”
    “那还可以再聊一会儿。”陈沐沐接口。
    姬如水摇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死缠烂打的性子倒是鲜明。”
    这话像是在损她，又像是在夸她。
    至少在陈沐沐听来，这话算夸奖了。
    被夸奖的陈沐沐很开心：“你也一样。”
    这丫头说话，一定要怼死人不偿命吗？
    姬如水睨她一眼：“想知道王明阳的故事，就别油嘴滑舌的。”
    哟，还真的肯说了？
    陈沐沐眼眸闪动，抬手，做了个掩唇闭口的动作。
    姬如水噗嗤一笑，鄙夷道：“八卦婆！”
    她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呢。
    陈沐沐眨巴眨巴眼，佯装没听到。
    姬如水也就只是想吐槽一下，陈沐沐不怼她，她便能顺利把话说下去。
    “那王明阳是江北一带的首富。”
    顿了顿，见陈沐沐依然保持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卖萌姿势，怕她听不懂，补充道，“这话说得你可能不明白，但换个词，你大抵就能猜到王家的势力了。”
    换个词？
    陈沐沐配合地表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
    姬如水很满足，说道：“王家，天下首富。”
    天下首富？
    京城首富，江北首富，临州首富，几个首富她都听说过了，但天下首富？
    陈沐沐眼眸闪动：“这天下首富，不说是江北杜家么？”
    江北杜家的富裕，可以填充两个百丰一年的国库，不都有说法说，其实杜家明着是江北一带首富，实则真正财力，堪称天下第一富？
    “杜家？”姬如水嗤了一声，“你说的是杜飞宇掌管的那个杜家？”
    陈沐沐点头：“除了它，还有几个杜家？”
    有钱人，尤其是绝顶有钱人，从来都是凤毛麟角的，她就不信江北还有第二个杜家。
    就算曾经有，估计杜家也容不下。
    因此，江北杜家，只有一个。
    特指一个。
    “现在王家低调，便是阿猫阿狗也敢出来当山大王了。”姬如水摇头，语气里满满带着讽刺，“江北杜家，确实声名在外，可比起王家来，不过十分之一。”
    “你指的是财力？”陈沐沐问道。
    “各个方面。”姬如水道，“我看你也是个精明人，应当知道这世上流行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都能驱动鬼，活人自然不消说，天下第一富的势力，岂能远远弱于他人？”
    说着，语气带了几分轻嘲，“能把家族做到这般地步的，又有几个脑子简单。士农工商，商为末，有钱是个好事，但在仕途的人眼中，不过一堆粪土。若没有势力，一个小小地方官就能站在头上来作威作福。首富族长，没有那么傻。”
    所以，手里有钱，肯定扩展自己的势力。
    有钱有势，才是顶峰赢家。
    而钱，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几乎是万能的。
    陈沐沐了然点头，“这王家，想来深不可测。”
    经过这么大力渲染，这话当然是姬如水最想听的。
    闻言颔首：“没错，天下第一首富王家，就连皇室都礼让三分。”
    礼让三分的不是杜家么？
    难道是外头的传言夸大了？
    陈沐沐没有发出质疑，但眼神却已经明白地透出自己的疑惑。
    姬如水莞尔：“如你所想，杜家确实被外头过分夸张渲染了，在江州城，杜家都得给王家俯首称臣，若非王家低调，哪有杜家什么事情。”
    陈沐沐瞥她一眼：“姬姑娘，我看你挺维护王家的，你确定你跟那王明阳没有一腿？”
    “你才跟他有一腿，那猥琐的匹夫！”姬如水想都不想就否认了，“那恶心吧唧的男人，多看一眼我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哪里还能跟他有一腿，本小姐可不是那种威武能屈之辈！”
    陈沐沐嘴角一抽：“姬姑娘，你这话过了吧？”
    刚刚还在夸赞王家家大势大，结果一转眼，就吐槽起王家的人来。
    她还真不怕王家的人找她算账。
    是有这个底气，还是仗着王明阳喜欢她？
    “过不过，等你见到他本人时候，心里便清楚了。”姬如水哼了一声，眼底都是嫌恶，“我敢说，我从小长到大，就没看过比他更恶心的人物！”
    喂喂喂，还吐槽上瘾了，这是人身攻击啊！
    她还没活够呢！
    陈沐沐白她一眼：“既然恶心，你不去见他就是，还什么威武不能屈，敲你这不是屈服了？”
    “怪我吗？”姬如水恨恨白她一眼，“若不是你和你那哥哥没什么本事，我用得着受他掣肘？我这是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才出的下策，平白委屈了自己，你倒好，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奚落上了。陈沐沐，你说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她当然没有良心。
    商场沉浮多年，又在家族里勾心斗角，她的良心……
    嗯，早就被狗吃了。
    等等，为什么她们之间可以放松到这般吐槽？
    这么随意的对话，貌似她两还不熟吧？
    陈沐沐目光落到姬如水带着面纱的脸上，听着她滔滔吐槽，唏嘘道：“姬如水，你还真是没朋友。“
    缺爱啊。
    一逮到个人，嘴巴都停不下来了。
    姬如水的理解，跟她的理解不在同一个层次。
    “我说的是实话，之前你和你哥哥明明说好了会保护我们的，现在是你们食言了。“
    陈沐沐勾唇：“你确定？”
    眉开眼笑，笑弯了眼角，“姬如水，你若是这么说，我跟他可要走了。”
    把她和青沫自己丢去王家，看她怎么说。
    再无视她身上的奇毒百日销魂散，让她自生自灭，看她还嚣张不？
    聪明人，都是能从一句话听出来三句话的，闻言姬如水秒怂。
    急忙拉住她袖子：“别，算我说错话了，你和陆公子如今都是我的人，都还遵守诺言。”
    “你的人？”陈沐沐眼眸一闪，抓住了话中重点。
    姬如水点头：“自然是我的人，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进出王家？”
    她眼眸微微眯了一瞬，“王家大门，比之皇宫大院不逞多让，等会儿进去你小心些儿，能不说话则不说话，不然怎么死的，我可管不了你。”
    “听起来好怕。”陈沐沐说道。
    “你别不以为然，那地方的危险程度，连我都得畏惧三分。”姬如水见她不以为意，赶忙说道，“你别掉以轻心，你死不打紧，你还没给我解毒呢。”
    就知道姬如水不会突然那么好心，果然还是利益链才是永远的。
    心里暗自吐槽，明面上陈沐沐却是整好以暇，问道：“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出入王家，应该要依附于你了。姬姑娘，你先安排一下，咱们对一下台词。”
    “台词？”姬如水有些缓不过来。
    “就是串好对话，省得到时候那王家的人看出端倪来，你比我更应该清楚，来者不善。”
    虽然这个不善，跟平常的杀人灭口等麻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却也不会是好事。
    听得陈沐沐这么一说，姬如水的眸色顿时沉下来。
    “好。”
    顿了顿，说道：“王家耳目众多，先前我遇到杀手的事情，王明阳应该已经知道了，到了王家，你便说你和你哥崇拜我爹，如今跟我们一道上路，算是拜入我爹门下吧。”
    姬如水的爹，居然能让王家给面子？
    陈沐沐眸光闪动，面上却不认同：“不可，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爹又是什么人，万一贸然认了亲戚，以后走出去，招惹你们的仇家怎么办？”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爹的门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入而不得，你就偷笑吧。”姬如水嗤了一声，“我且告诉你，如今你只是暂挂我爹名下，并不是真的我姬家人，日后出去，可别在江湖上乱说话。”
    “你当我稀罕。”陈沐沐嘴角一抽，“从小到大，见的自恋之人多了去，还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我爹是江北武林盟主姬如发。”姬如水淡淡扫她一眼，“在江北一带，别说宵小之辈，就连王家，都得看着我爹的面子，你要是挂了我爹门下的名号，日后在江北，完全可以横着走。”
    “武林盟主？”果然还是江湖中人。
    “不是说官商不同路，商贾和武林中人也不同路么？”
    “路是人开的，话也是人说的。”姬如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问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暂时挂我爹名下，你到底肯不肯？”
    “不肯。”陈沐沐想都不想，拒绝了。
    姬如水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我都跟你说了，拜入我爹门下，有诸多好处，你居然还嫌弃，你这人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我不认识你爹，为何要顶着他名号招摇撞骗，再说了，有些事情一旦牵涉进去，就没办法回头了。”武林盟主，听着风光，背后指不定还仇人一大把。
    “还有，只是个挂名的，你觉得我和陆锦丰像是缺爱之人吗？”
    姬如水无奈：“我爹收人素来严格，你能暂时挂入名下已经很不错，你还想怎的？要想真正当我爹门下，你得自己去考核，我这里做不了主。”
    “不去。”陈沐沐摊手，“我懒，你爹也不认识。”
    他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他呢！
    “陈沐沐！”姬如水有些生气了，“你非要跟我对着干么！”
    “跟你对着干有什么好处？”陈沐沐伸了个懒腰，“我不过实话实话罢了。”
    “我不跟你争执，这样的斗嘴毫无意义。”姬如水斜她一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结果，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只要你和陆公子平安出来。”
    平安出来……
    不过四个字，带给人的冲击性，完全不一样。
    陈沐沐扬起唇角：“好。”
    顿了顿，得寸进尺补充道：“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然要挂你爹名号，你就别想着早点甩开我。”
    姬如水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也罢，你爱挂就挂着，是福是祸，都看你了。”
    大姑娘，说这种话很容易伤感情的。
    不过陈沐沐初到江北，还不了解江北的势力，因此不宜多说，点了点头。
    “等下进去后，你看我的眼色行事，莫要冲动。”姬如水深吸口气，缓了缓神，定定看着陈沐沐，“答应我，平安带我出来。”
    那啥，刚刚不是她说要带她和陆锦丰平安出来么？
    怎么一转眼，却变成她和陆锦丰要保护她了？
    心头一动，“你说你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