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掩红妆陈沐沐陆锦丰》第526章 感情史

    这里的来客人，当然跟寻常的客人不一样。
    特指来意不善的刺客杀手。
    陈沐沐无奈瞥了姬如水一眼，道：“你看，我就说跟你一起上路，绝对出问题。”
    姬如水也不否认，两手一摊：“可当初是你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这个锅，陈沐沐不背：“我们找上来的，只是马车，不是人。”
    “无所谓，没差别，之前谁让你们贪图便宜允许我们同行的。”姬如水道。
    所以说，人跟人之间能够友好相处，利益果然密不可分。
    陈沐沐嗤了一声，道：“早知道你变脸这么快，就不应该带你们一起走。”
    “不带，你们走得了么。”姬如水道。
    “未必。”两人还在争执，外头已经呼呼风声混合着脚步声赶到。
    姬如水神色肃冷，侧耳听了一番，沉声道：“这次我们麻烦了。”
    虽然没有姬如水深厚内力可以探听千里之外的声音，但对危险的感知性，陈沐沐一点都不比别人少。闻言面色一沉，掀开窗帘往外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饶是镇定如她，面皮也不由得抽了抽。
    “姬如水，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得罪谁了？“
    这马车外头，偌大的官道上，黑压压围着一片人。
    没错，黑压压。
    那来的人，最少也有上百个。
    光是目测，头皮就不由得发麻起来。
    姬如水见她神色有异，毕竟年轻，也没忍住好奇，掀开车帘往外头看去。
    才看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明阳那王八蛋，这是跟本小姐杠了是吧！”
    王明阳？
    陈沐沐心头一动，眼眸闪了闪：“你们关系如何？”
    听着语气，分明是老相识了。
    而且，貌似还不算特死的对头？
    “不好，那王八蛋就是一专门找茬的主。”姬如水有些牙疼，将面纱重新悬挂在脸上，不过语气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不过遇到他，比遇上先前那一拨人好。”
    “为何？”陈沐沐顺口问道。
    “前面那拨人是要置我于死地的，王明阳不会。”姬如水恨声道，“他如此这般作势，不过是想请我过去罢了。”
    “还真会挑时候。”陈沐沐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隐约猜到几分，“他怕是一路派人跟着你了。”
    陈沐沐不说则已，一说姬如水更郁闷了。
    “这王八蛋！先前见死不救，现在还想趁乱捡便宜，哪有那样的好事！”
    陈沐沐挑眉，却还未开口，青沫已经掀开车门的帘子探进来一个头：“小姐，是否动手？”
    这话也是陈沐沐的心声，遂抬眼看向姬如水。
    姬如水身子一顿，扬声问外头的陆锦丰：“陆公子，你行吗？”
    “不行。”陆锦丰想都没想就回绝了，“那么多人，一人一口水都能把我们淹死。”
    姬如水不由郁闷且绝望：“不是你说一路上要保护我们吗？”
    “我哪里知道有这么多人。”陆锦丰耸肩，“你惹的麻烦太大，我护不住。”
    顿了顿，“反正这些人也没打算杀掉我们，依我看，你还是跟他们走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总要解决的。”
    理是这个理，但为什么由他嘴里说出来，她听得特别不舒服？
    姬如水嘴角抽了抽，郁闷吐槽：“没用！”
    陆锦丰不置可否。
    被自己女人说没用，那无疑是严重的创伤，但被一个陌生人说没用，他逞强个鬼！
    又不是非死即伤的场面，保留实力才是该做的。
    因此，他很应景地识趣地闭上嘴巴。
    姬如水顿时更郁结了。
    青沫还在问：“小姐，动手吗？”
    “没听见吗，打不过！”姬如水用力绞着手指，恨恨说道，“跟他们说，我去见王明阳便是。”
    青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去跟那些来人的首领交涉去了。
    好一会回来，报道：“小姐，王公子请我们全都去府上做客。”
    这个“请”何其讽刺，但形势逼人，几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姬如水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胸口急促起伏，似是极其郁闷，却又没有办法。
    “走吧。”
    那些围攻上来的人，果然是王明阳的人，听得姬如水松口，便主动让开一条路，浩浩荡荡拥护着马车往前方走去。
    陈沐沐瞧得那些人这般识趣，不由兴起了几分兴趣，思及方才看到的姬如水艳丽面容，问道：“姬姑娘，那王明阳是不是你家情郎？”
    姬如水顿时一记眼刀就飞了过来：“陈沐沐，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沐沐嘿嘿一笑：“那么，我换个词，敢问姬姑娘，那王明阳是不是爱慕于你？”
    姬如水神色这才缓和几分：“你怎么看出来的？”
    “费心费力抓捕一个女人，还吩咐不得伤害于她，虽然理由有诸多种，但一男一女，总归让人遐想非非。”陈沐沐说道。
    姬如水鄙视她：“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掩饰你的猥琐罢了。”
    猥琐？她？
    陈沐沐震惊于她的用词，哑了一会儿，才道：“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我的。”
    “哦？”姬如水饶有兴趣瞥她一眼，“那之前别人是怎么形容你的，丑八怪？矮冬瓜？小不点？毛丫头？瘦竹竿？病秧子？”
    陈沐沐：“……”
    够了啊，人身攻击是很过分的！
    “怎样，我说中了几个？”女人之间的互动，总是微妙而容易的，许是因为短暂的互动之后，两人的熟悉程度加深，姬如水也毒舌了起来。
    “差不多。”陈沐沐有气无力摆手，“你知道就行，别喊出来，扎心。”
    姬如水默了默：“原来还真有人这么认为，你是多招人恨啊。”
    “没办法。”陈沐沐两手一摊，“样貌爹给娘生，改不了，我也想有你那般招蜂引蝶的妖孽体制，可是，老天爷不给这口饭吃。”
    姬如水见她沮丧，有些不忍：“罢了，不打击你了，虽说你没有丑得不堪入目，倒也眉清目秀，不用妄自菲薄，没了信心。”
    她从来就没对自己失望过好么。
    样貌这玩意儿，天生为重，后天难养，改变不了，她也懒得改。
    再说了一张脸而已，摆出去不吓人就够了，长得太美，未必是好事。
    陈沐沐没理会她所谓的安慰，眼眸闪动，却是转回了话题：“姬如水，跟我说说你和王明阳的事情呗。”
    姬如水嘴角一抽：“陈沐沐，你倒是半点不见客气，别忘了，咱们才认识不过半个多时辰。”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不熟。
    陈沐沐笑了笑：“是啊，刚认识不久，还是半个陌生人。但是姬如水，陌生人不更好么，反观是熟人，你敢对她乱说？”
    顿了顿，瞥她一眼，“我观你也是个八卦体质，但你这种身份，应该平时连个吐槽对象都没有吧？有些堵心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
    姬如水噎住：“谁说我没朋友，陈沐沐你倒是脸大。”
    陈沐沐嬉笑：“我没说你没朋友啊，我只是说你没有可以互诉衷肠的朋友，是你自己盖棺定论的，不能乱扣帽子。不过姬姑娘，没有朋友，是一件很烦闷的事情吧？”
    姬如水剜她一眼：“少在那里造谣，没有朋友未必不是好事。”
    “可对你而言，就不是好事。”陈沐沐轻笑，“其实你，姬如水，很希望有个朋友吧？”
    “不希望！”姬如水一口回绝，顿了顿，“就算希望，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你。”
    陈沐沐唇边笑意更深。
    什么叫做画蛇添足，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算是清楚了。
    本来姬如水不说话，她还能相信自己在造谣，但姬如水这么一补充，心思便一览无余。
    ……到底还是年轻，心思藏不住。
    陈沐沐笑了笑：“无妨，反正不是朋友，更容易互诉衷肠。”
    “为何？”姬如水好奇问道。
    “因为不认识，转头就忘，不用惦记谁会突然跳出来捅了一刀。”陈沐沐答道。
    “不一定，主要是没有利益冲突，若是有的话，刀子还是随时都得准备。”姬如水轻叹口气，“如此说来，还是死人的嘴巴最为严实，不怕泄密，不怕出丑。”
    “嘁。”这带着威胁的话，明显是影响不了陈沐沐心情的，“动不动就死人，你是一个女人家，整天打打杀杀的，不说狠不狠，我就问你累不累？女人家家的，不是说不能强势，但偶尔柔和下来，适当软一软，未必不好，腰杆子挺太久了，是会疲惫的。”
    姬如水目光怔了怔，也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她的心思，神色都有些恍惚起来。
    “疲惫么？”
    “自然，女人要那么厉害做什么。”陈沐沐笑了笑，“不说什么依附品之类问题，但你有能力，找个同样有能力的人一起扶持，走得会更稳，也更自在。人生苦短，何至于让自己活的那么辛苦那么累。”
    姬如水眸光幽邃，默了半响，哑然失笑：“这些话，从未有人敢对我说过。”
    “那是因为畏惧于你的淫威，就算关心也不敢说出来。”陈沐沐摊手，“可我不一样，你不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你什么人，不用受你牵制，说话自然就轻松了。”
    姬如水嗤了一声：“但愿你这份自信，还能坚持更久一些。”
    阿喂，还会不会聊天了，三言两语就话里夹刀带箭的！
    陈沐沐摇摇头，叹息道：“姬如水，自古以来，都是以真心换真心，你若是再这么固步自封，还三句话不饶人，肯定注定孤寡一生。”
    拍了拍手，“呀，有些人，天生注定是没朋友的。”
    姬如水白她一眼：“你觉得你是个好朋友？”
    还拼了命跟她推销，“这年头，攀附本座的人多了去，你觉得你比之他们，优势在哪里？”
    “攀附你？”陈沐沐嘴角一抽，忍不住哂然笑出声，“姬如水，我说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见姬如水眸色一沉，她神色不变，继续吐槽，“你说咱两如今是路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哪里知道你是谁，还高攀你了！说句实在话，你现在还是个中毒的病捞子，我要是不给你解毒治病，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用得着高攀一个死人？”
    “你说谁死人？！”姬如水眉头一皱，一股强大气场在车里散发开来。
    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强势得叫人畏惧，不自觉就低下头，软了膝盖。
    但陈沐沐，同样也曾当过上位者。
    商场如战场，她都打过多少仗了，哪里还怕这么点气势。
    比之楚霖都不及三分之一，想杀她，远着呢。
    神色不变，依旧从容淡定：“你觉得我说谁，便是谁。”
    姬如水阴恻恻看着她：“陈沐沐，骄傲多嘴的人，往往死的很惨。”
    陈沐沐嘁了一声，她哪里是被吓大的：“我还是没本事让你不弄死我，我会坐在这里，还顶撞你？”
    姬如水手指抓住裙角：“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意思。”陈沐沐咧嘴，“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过自信，对自己不太好的。你要是不信，大可动手，看看谁死的快。”
    姬如水：“……”
    激她是吧？
    她偏不上当。
    别以为她没听见陆锦丰是怎么跟青沫说话的。
    一个善用毒的大夫，本身就是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跟她比锋芒，简直找死。
    善用毒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杀人于无形。
    “不敢了？”陈沐沐见她半响没动静，只是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扯了扯唇角，“就知道你在说大话。”
    姬如水：“都不认识，说几句大话怎么的，还怕被你嘲笑不成。”
    好吧，武力值打不过，该怂还是得怂。
    见姬如水已经圆场，陈沐沐也不撕破脸，直接顺着她的台阶走下去：“没错，咱两不认识，互怼几句，没人传出去的。”
    话音落，顿了顿，嘻嘻一笑，“不过姬如水，反正不认识，谈谈你跟王明阳的感情史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