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对男子而言,一点就通,对女子而言,却有那么点意味在里面。
苏燕燕面色微赧,神色有些古怪起来。
“他让你给他治这个病?”
苏燕燕的平静,倒让陈沐沐微微有些错愕。
“瞧你样子,像是知道这是什么病来着,你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吗?”
苏燕燕笑了笑,瞥她一眼:“你相信?”
自然是不相信的。
虽然外头都在传言苏燕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真正跟苏燕燕相处过的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哪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千金热衷于调戏小姑娘,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对青楼的位置熟门熟路?
还有,她偶尔扔出来的荤段子,什么时候让苏燕燕失态过?
陈沐沐素来诚实,于是摇摇头:“不信。”
“那不就是了。”苏燕燕一脸坦然,“我这人活泼好动,在家里是呆不久的,若是隔个三五天不能出去活动筋骨,估计都要发霉了。”
说着笑盈盈看向陈沐沐,“那老家伙让你给他治阳痿,你就去了?你可知道那种病情……”
苏燕燕笑容顿了顿,眼眸掠过一份玩味,“是男人专属隐疾?”
陈沐沐诧然抬头:“这你都清楚?”
这般说着,眼神也变了味道,“你不是说你是个雏儿吗?什么时候把男人这等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大眼睛眨了眨,唇角微微上扬,“说吧,什么时候跟哪个野男人有一腿了?还把人家给看个精光?”
对上陈沐沐的眼神,那清水一般的眸中带着的恶趣味,生生让苏燕燕打了个激灵。
嘴角抽搐看着她,“休得胡扯,本郡主是那种色痞子吗?”
“是啊。”陈沐沐理所当然点头,“难道你不是第一次想扒我衣服吗?”
“我去!”苏燕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本郡主什么时候想扒你衣服,本郡主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莫要坏了本郡主的名声。”
“坏了就坏了,你苏燕燕的名声值几个钱。”陈沐沐瞥她一眼,“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苏燕燕眉脚抽搐,义正言辞,“但不能否认,我苏燕燕还是个清清白白的正经姑娘。”
陈沐沐默了默:“论不要脸的程度,你赢了。”
苏燕燕耸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奖。”
顿了顿,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可思议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打算给他治病?”
“重振男人雄风,是每个阳痿患者的心愿,医者父母心。”陈沐沐摸了摸下巴,眼中带着几分神圣的决然,“若他真拿的出来三万两银子,给他治了也无妨。”
苏燕燕面皮一抖:“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见钱眼开,财迷心窍!”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陈沐沐唏嘘一叹,“这世上万物,唯钱而已,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你若不曾落魄过,便不会知道钱财的重要性,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啊。”
苏燕燕神色一怔,某种飞快闪过什么,半会儿点头:“你说重要,那便重要罢。”
这么敷衍的态度,算是对她言论的支持吗?
陈沐沐微微一笑:“多谢理解。”
苏燕燕扫她一眼,但见少女神色坦然,笑得眉眼弯弯的,清澈如水的眸子反衬着那午后的阳光,极为的璀璨美丽,让人不觉地看得一呆。
“苏燕燕。”陈沐沐不经意抬眸,正瞧见苏燕燕呆怔的目光,摇摇头,拍了她肩膀一记,“还说对我没有任何不良心思,你的眼神都出卖你了。”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劈得苏燕燕一个哆嗦,不由得后退两步,仿佛她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冷不丁对上少女戏谑的神色,笑容微微一僵。
“陈沐沐,休得胡言乱语,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本郡主虽然好色,可从未打你的主意。”
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那之前是谁说她清清白白,没有好色之说的?
陈沐沐嗤了一声,将她的话抛于耳后。
她安静了,苏燕燕却不肯安静下来,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当真要给王仁才治病?”
“那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若拿得出来诊金,我为何不医?”陈沐沐撇嘴,“我刚才便已经告诉你了,这善缘,我肯定要结的。”
苏燕燕闻言,却敛了笑容,皱眉道:“你要做什么,我是拦不住你的,但是陈沐沐,王仁才那病,你还是别治了。他这边若有任何不满,我给你兜着便是。”
“额。”陈沐沐默了默,有些无语,“这事我能自己解决,不用你兜着。”
“你是个姑娘家。”苏燕燕撇开视线,神色似乎有些难堪,“未出阁的姑娘去瞧男人那东西,你觉得合适吗?”
听得苏燕燕这一说,陈沐沐也噎了一下。
“一诺千金,言出必行。”
她凛然大义,神色肃穆,“既然答应了,便要做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要是能找到别的大夫治他那隐疾,也不至于用各种手段逼我给他治病了。”
“病人的苦恼,像你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是不会理解的。”
“理解个鬼!”苏燕燕抬手在她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本郡主再怎么不识人间疾苦,有些规矩和道德还是清楚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瞧见了男人那东西,传出去还了得。”
她似乎有些动气了,凉凉瞥她,“你莫不是想给那王老鬼当小妾不成?”
当个毛小妾!
陈沐沐白她一眼:“还以为你思想先进,与别人不同,没想到你也是这样迂腐之辈,男人又不是女人,看一眼怎么了,难道就吃了大亏,必须以身相许不成?”
苏燕燕表情一噎。
男人被看了身子,当然不用女人负责,但是哪个清白的好姑娘,去无端去看男人的身子,还是那种地方?
这种事情万一传出去,这姑娘就别想再找到个好人家。
不过看陈沐沐那平静得好像在吃家常便饭一样的表情,她眼睛微微一眯。
“你这般冷淡,莫不是经常看到男人那玩意儿?”
卧槽,这话怎么说的!
饶是平静温和,陈沐沐嘴角也不由得一抽。
“你还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吃饱了撑着去看男人那玩意儿,你当那东西有多好看!”
她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有了抹黑的嫌疑。
苏燕燕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了。
“听你这说法,你是真的看过男人那玩意儿长什么样子了?”
苏燕燕的表情配合语气,让陈沐沐心头咯噔一跳,赶紧摇头否认。
“你瞎扯什么,本姑娘还是孩子一枚,怎么可能做出那等恶劣之事。”
正大光明看男人那玩意儿,她当然没做过。
但在她那个时代,卖A片的地摊一抓一大把,网络上涉黄的更是一点一个着,关于探索男女身体结构和线索的资料,度娘信手一翻就翻了出来。
她作为熟女一枚,当然不可能连个男人的身体构造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但……
这里不是她那个年代。
这里的思想作风,完全没有她那个时代先进。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要是被人传出去看了男人身子,后半辈子的名声,就不要也罢了。
而女人的名声,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为了更好地在这个时代生存,她只能坚定地否决了。
“也是,你一个小女娃,哪有那样的胆子偷看男人身子。”苏燕燕煞有介事点头,却还是不免带着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不过,你没看过男人身子,怎么知道王仁才那方面不行?”
这种话说出口,必定要有一些社会经历才说得过去的。
“我师父是神医。”陈沐沐撇嘴,“我不行,不代表我师傅不行。”
苏燕燕的思维一下子就歪了:“所以你偷看过你师傅的身体?”
“偷看个头!”这人的思维怎么跟别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我师傅在几年前就出去云游了,我哪有机会看他身子?就算看了,那时候我才多大,能有什么鬼心思。”
这种龌龊的思想,也就苏燕燕能想得出来。
被陈沐沐狠狠怼了几句,苏燕燕神色有些讪讪,嘿嘿笑了笑,却是问道:“如此,你说你能治王仁才的阳痿,是真的假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揪着这话题不放。
陈沐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若是不能治病,我夸那海口做什么。”
“怕你庸医误人。”苏燕燕说道,“王仁才好歹是苏护国的一员爱将,你要是把他治死了,苏护国可饶不了你。”
不饶就不绕,哪家医院没有个医疗事故的时候,王仁才去求医,本就应该自身担些风险。
治死人,她可不认账。
再说了,阳痿这病她又不是没治过,怎么可能出事故。
“放心,我有分寸。”
可她即使有分寸,苏燕燕还是不放心。
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说道:“沐沐,为了你将来的名声,咱们就不要那三万两银子了吧。”
苏燕燕对她的关心,倒是真的。
陈沐沐勾唇,“苏燕燕,多谢提醒,我知道怎么做。”
“你不能看男人身子!”苏燕燕见劝不动她,咬牙说道,“你要实在想看,本郡主去找十几个美男子脱了衣服给你看,那姓王的猥琐货有什么好看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么。
陈沐沐哭笑不得。
但苏燕燕一片好心,她也不好跟她犟下去。
“我不看他身子,说给他治病,不用脱衣服,开上几味药即可。”
“这么简单?”苏燕燕诧然。
“不然呢?”陈沐沐睨她一眼,“你似乎很失望?”
“有些出乎意料罢了。”苏燕燕松口气,拍拍她肩膀,“不过本郡主跟你透个底儿,先说好了,要是你什么时候想看男人身体了,不要偷偷去看,跟本郡主说一声,本郡主随手就能给你招来十来个美男子。美人天生就是叫人赏心悦目的,要看,还是看美男子的好。”
陈沐沐:“……”
摔!她又不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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