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一叶:望见天梯》第七十四章 渴望有个家

    还是为了为了转移话题,若云说:
    “爹,你知道我为啥能背得陶渊明那首《责子》吗?”
    “俺云子聪明呗!”
    “啥呀,那天我偶尔翻到那首诗,奇怪智慧超人的陶渊明咋会养一群傻儿子,该有啥医学道理吧,我是专门背下来想考考爹爹的。”
    “呵呵呵!”
    ……
    老少三人说说道道间就已经到了仁和药行。
    仁和药行的老板张清儒和他老伴李浅花笑笑盈盈把他们迎进屋,两口子都一口声的夸若云越长越好看了,若云亲热的叫了一声叔叔婶子,就大大方方把龙一人推向前,向二老介绍说:
    “这是我的对象,叫龙一人。”
    然后又对龙一人说:
    “快叫叔叔婶子。”
    龙一人恭敬的叫了一声:“叔叔好、婶子好,又习惯的啪一声立正,行了个军礼。喜欢得两个老人啥似的。直夸龙一人长得威武英俊。”
    刚刚坐定,张清儒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龙一人:
    “你叫啥名字来着?”
    龙一人站起来回答:
    “龙一人。”
    “啊,你就是前些日子《晋察冀日报》上登的那个舍己救人的大英雄龙一人?”
    这一问龙一人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若云接个话头问:“叔,那报纸你还留着的吗?我还没有看到过呢。”张清儒一边说;“有,有,回头我找找。”又一边说:“先吃饭先吃饭,饭菜都凉了,都等你们半天了。”
    菜很丰富,一碟醋泡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盘葱爆羊肚,一盆排骨炖莲藕,这些,都是李楠樵和张清儒老哥俩喜欢的下酒菜,还有满满一干粮“窠窠”若云喜欢吃的唐尧县缸炉烧饼。
    倒酒时,龙一人机灵的说:“我来我来。”
    张清儒说:“不不,你今天是上门贵客,轮不到你“
    “还是我来吧,”
    若云眼疾手快的夺过酒壶,先给叔叔斟满一杯,又给爹爹斟满一杯,不等给龙一人斟酒就放下酒壶,她解释说,他脑部受伤了,医生不让他喝酒。
    “少来点不碍吧?”
    想起刚刚在路上给若云下的不再喝酒的保证,龙一人又机灵的强调说:“医生说了,滴酒也不许沾。”
    若云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碰龙一人,表示夸奖。
    从这一次开始,除了结婚典礼那天龙一人喝了个烂醉外,后来几十年的岁月,龙一人就滴酒不沾了,现在有人说,政府的政绩和企业的业绩是酒精泡出来的,龙一人不信这个邪,几十年下来,他不喝酒不一样也经营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青山集团来了吗?
    几杯酒下肚,张清儒的谈兴就上来了,他先问龙一人:
    “你知道你掩护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就是我们冀中区的胡洲书记吗?”
    “你还不知道,他还是你叔和我哥俩的老朋友呢,他是咱唐尧县的老地下党员了,我们俩一起掩护过他。晋察冀边区政府成立以前,他就担任唐尧县地下党县委sj了,最近有消息说,现在正在筹备的河北省新政府,他要担任要职了。”
    “哦。”
    看见龙一人对胡洲的身份不太当回事。张清儒突然把话锋转问李楠樵:
    “听说侄子李铭章打进石家庄就提升副师长了,你那有如霞女婿的消息吗?”
    一经提起,一丝担忧袭上李楠樵的心头。他反问:
    “没有哇,旺根好久不来信了,侄子立栋有信吗?听说他们刚到东北,就不在同一个师了。”
    张清儒回答说:
    “我也没有立栋的信呀,我刚从四平回来,我在那里四处打听,也得不到他俩的消息。四平战役打的那个惨啊,从双方报纸上公布的战果对比分析,伤亡各不少于五六万人吧,这次是我方暂时失利,据说撤到松嫩一带去了,我四处打听也摸不到他们两个人的信,就只好回来了。”
    氛围有些沉闷,一时间都没啥话说了。为了打破沉默,不冷淡客人,张清儒又拾起话头来:
    “若以石家庄攻坚战来证明粟大将军之强,以四平攻坚战来说明林、李之弱是恰当的。”
    李楠樵说:
    “***还是比蒋介石棋高一着啊,林将军打了败仗,不降反升,杜聿明打了胜仗反而被军事无能的陈诚代替,时隔一年,林大将军又打回四平了,这不,最近的报纸是解放军在东北节节胜利的捷报,胜仗可喜,败仗亦不可悲。从败仗到更大的胜仗,方才分得出高低来!”
    “你说的对。”张清儒表示赞同,他接过话头说:“解放军打清风店和解放石家庄战役,也是一箭双雕,既牵制了蒋军兵力,也减轻了林将军的压力,解放军拿下东北的粮仓和重工业基地,为大反攻奠定下基础;靖了京畿。**在为建国建都做准备了。”
    “看来大有两党两军要决一胜负的性质。毫无疑问解放军胜券在握”。张清儒又强调一句说。
    两个老百姓俨然是两个军事家、政治家,议论起来来头头是道。
    龙一人默默地听着两位老人的谈论,觉得插不上话去,他只有听的份。他暗暗琢磨:他自己这二十年的战斗生涯,参加大小战斗数百次,还真是打游击战、运动战、保卫战多,为数不多的对日攻坚战,还常有友军配合。这次清风店石家庄战役,还没打响自己就受伤了,解放石家庄战役可是真正的攻坚战,自己又没有赶上,我军今后还有许多攻坚的硬仗,大仗要打。可是,这次受伤后,患起头晕起来就天旋地转,恶心呕吐,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参加啥战斗?他就没有再打大仗的机会了。
    没有重大战役的经历,他觉得总还是个遗憾。
    面前的这两个没有直接打过仗的普通老百姓却在那那么热烈的点评战争,点评时事,他觉得有趣极了。
    他活了快三十岁,还是第一次,在这样一个“家”一样的亲切环境里听人倾谈。两位老人,显然没有把他当外人了,有些话,他觉得很新鲜,很愿意听。他听得还很专注。
    若云怕他受冷落,时不时地含情脉脉的投过来一瞥,他也会心的笑笑。秋波传递间,他更加强烈地感觉到,他龙一人需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充满亲情爱情的家,一个能够掏心窝子倾吐的家,他多么渴望早日和若云把这个家建立起来啊。
    龙一人想,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建设新中国的任务更加艰巨,建立自己幸福的家庭,投身国家建设,这个目标更加长远。部队的职位和待遇,不足留恋,所以,他拒绝了首长再三的挽留。来到尧谷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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