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一叶:望见天梯》第十一章 万人注目杨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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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西和杨改改进入了建设工地,工地在唐山市丰润。是地震后规划建设的唐山市新区,他们的工程处的营地在一个叫甑家洼的的地方。他们要在这里建设一座从日本引进的现代化大型水泥厂。
    刚来时这里还是一片玉米高粱地,玉米刚刚孕穗、高粱还没扬花,等不及庄稼成熟,推土机便把一片深绿浅紫埋进深深的黄土层下。各种机械连续滚压夯实,只用了五六天,一个能够容纳千多人的建设营地便落成了。仅仅为了建筑这个大型水泥厂,这样的营地就一个挨一个的建设了七个,一片营地隶属一个工程处,七个工程处都隶属于省八建总公司。
    各个处摆开阵势,互下战书,六七千人的队伍要在这里展开劳动大竞赛。
    在号称万人誓师大会的开工典礼上,一个处推荐了一个礼仪小姐上台剪彩。
    一处推选杨改改代表第一工程处上台。她一米七五的身高,五官精致的面庞,白如凝脂的肌肤,楚楚动人的身姿,立即吸引了台上台下众人的眼球。
    其余六个工程处的礼仪小姐,虽然也是众里挑一,个个都美眸顾盼,流波横溢,但在明丽大方的杨改改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总公司一把手乔朴书记本来身材高大魁伟,当他从杨改改手里接过剪刀时,一贯俯视看人惯了的他,也得抬起头来,面对眼前的女子。
    只这一瞥,他就记住了这个杨改改。
    大会结束,杨改改随大家回自己一处营地,她发现其他工程处的人也有尾随左右的,一些人还想近距离看看她。
    要是放在老家王庄集上,她已经习惯了人们的围观注视,她一向淡定,但在这个新来乍到的集体里,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抬头寻找自己的丈夫,刚好叶西在向她走过来,改改立即递过自己的安全帽让叶西替她拿着,肩并肩和叶西亲昵的走回去。
    于是不光一处的工友早已知道,就是外处的职工后来也知道,杨改改已经是名花有主了,她的夫君就是一处那个潇洒倜傥的叶西医生。
    刚刚搬进工棚,屋顶滴滴答答像是下雨,地面一踩一个脚窝,床铺和家具都得盖上塑料布,尽管每天都得在屋前的铁丝上晾晒被褥,后半夜被子还是又湿又冷,叶西和改改只得紧紧拥在一起相互取暖。
    叶西想到工友,特别是上了年岁的职工,在这样湿冷的环境中,容易生病,他找到工程处唐处长建议,在每一间宿舍都铺上一层厚厚的石灰吸潮。
    他自己每天一早就一间一间屋子的督促工友们把自己的被褥全拿出来晾晒。并且熬煮一盆又一盆的有除湿防寒功能的中药饮料,放在食堂门口,宿舍门前,劝大家饮用。宿舍卫生,门前环境是他每天都要检查和督促的工作。
    工友们因为平时要向他取好药,请他批个病假啥的,时时都用得着叶西,加上叶西人也和蔼随和,都还管他的面子,尽管上班挺累了,也都还打起精神来积极配合叶医生的卫生防疫工作。
    第一工程处个人卫生和集体环境卫生做的比其他几个处都好。职工宿舍,门窗天天打开通风,床底下不存放脏衣服脏鞋袜,内务整洁整齐。
    卫生科戴科长组织其他处的医生到一处参观学习,戴科长还要求叶西把他配制的几个预防风湿、预防感冒的几个中药处方交流出来,让其他几个处也参照使用。
    预防工作做得好,职工生病的减少,出勤率也就提高了,工程处的各级领导都认可和支持叶西,叶西的工作就进入常态了。
    开工典礼刚过去半年,杨改改已经是一个焊接的熟练工,她已经能够独立的完成焊接任务,从来没有见过焊接,没摸过焊钳的她,开始见了焊接的电火花还不知道安全防护,以至于几次害了电光眼,疼的她直哭。
    到了现在,要是师傅不在场,她也能和其他工友一样独立工作。
    有丰富年焊接经验的朱富国师傅对叶西说:“叶医生,我带的徒弟无数,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媳妇这般聪明的学徒,一教就会,不教她,她一边看看也就会了,简直是一块天生的搞焊接的料。”
    听见朱师傅夸奖杨改改,叶西心里蛮高兴,他为治好朱师傅的腰疼也就格外用心。针灸按摩拔火罐中药西药一起上,内服外敷双管齐下,朱师傅的腰疼是猫着腰走进来,直腰着走了出去。
    几十年的腰疼,朱师傅住过好几次院,看过不少医生,都收效甚微,他在叶西这里一天一天好起来,能够正常上班了。
    建筑工人的活路都是重体力活,加上住临建(也叫工棚),夏热冬冷加潮湿,腰腿病几乎人人都有,有了朱师傅的病例,叶西的医务室就忙起来了。
    本来各个处营地都有自己的医务室,都有自己的医生,因为都在一个大工地上上班,多年的老工人相互认识的也不少,口碑相传,其他处的工人来找叶西治病的人也不少,奇怪的是,来找叶西看病的女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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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女工到医务室看病,都是三五成群,至少也有一人陪同,大概是叶西是男医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来,要找个人就伴壮胆。假若是年轻女子病了,就伴来的往往是大妈级伙伴,病人自己不说话,由大妈级的陪同代述,例假来了,腰疼,肚子疼啥的;或者例假两个月不来了,看看是啥原因,或者咳嗽发烧了……。本来不用听诊,触诊啥的就可开药了,可是陪同的大姐就提要求了:“叶医生,您看仔细点,您戴上听诊器听听她肺部有不有炎症?”或者是陪同大妈直接命令病人:“你躺到诊断床上去,让叶医生仔细摸摸,听听,看是哪里出毛病了?有啥害羞的,有病不避医嘛。”要是陪同来的是一群年轻女子,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述说病情,有时候,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病了,临到叶西追问,才有一个人扭扭捏捏站出来,这时候,又有一个同伴说话了:“叶医生,她咳嗽发憋好几天了,她不好意思让你听听她肺部是不是有炎症,您给她听听吧?”
    待到看完病,拿了药,走出医务室的时候,那一群人嘻嘻哈哈追问病人,叶医生摸到肚皮的时候是啥感觉?或者是他碰到你的**了没有?是啥感觉?……一个人看病,提问题的三四个,甚至,好几天过去了,还有同伴追问当事人的感受,那时候,工地还没有电视机,离电影《少林寺》到工地放映还有些时间,高音喇叭里那《珊瑚颂》》《智斗》啥的,耳朵都磨出膙子了,工地离市区好几十里地,再说,那时的市区的影院啥的还是一堆废墟。在这偏僻的乡下,女人们实在没地方可去,陪同伙伴找英俊秀朗的叶医生看看病,听听他地道北京味的谈吐,就好比现在的人们逛逛商场,喝杯咖啡那般怡悦心情。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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