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宠婚:老婆,别闹!》第128章 大气

    她是嫔妾的出生,比不得小皇后十二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后宫。
    “哀家就是看不上她那轻狂样。”
    “我瞧着倒也没觉得她有多轻狂,当了你的面,连大气也不敢出!”希希更了衣打帘子出来,见冯太后歪在贵妃榻上瓜籽儿皮磕了一地,便命人传话出去,说‘太后留贞王妃’用午膳,请皇后娘娘先回。
    “这是建章宫,可不是你贞王府,谁借你胆子打着哀家的名义放她回去的。”
    “算啦!何必跟个小辈儿过不去。”
    彼时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希希便移过一张圆凳挨着冯太后而坐,见花梨木小几上,搁着填漆什锦盒,里头盛着雀蛋一般大小的奶油小核桃,便拾起一把小金锤敲来吃。
    听得“啪”地一下,果壳便裂了开露出香软的核肉,希希再轻轻一掰,正欲将核桃仁送入口中,冯太后却眼见不错,扬手夺了过来往口内塞,似不经意说道:“你如今天风韵犹存,怎么总抢在哀家的前头倚老卖老,难道你还真想就这么守下去?”
    “不守?”
    难道还嫁人!希希瞟了冯太后一眼,心道她闲着也太没事情做了,天天捉弄完小皇后,如今又开始捉弄起她,若非她跟她是平辈,若非她知道她的底子,她还真给她捉弄了去。
    “那太后倒是说说,臣妾若是不守,还能嫁谁?”
    “穿黄道袍那个呀!”能将当今天子叫成穿黄道袍的,也就只有她冯太后。
    “噗――”希希一口热茶喷了过去,这回真真是弄花了冯太后的衣裳,报了适才的“更衣”之仇……可过了不到两日,希希忽然明白过来,那日冯太后问她改嫁,并不是捉弄她,而是处心积虑的试探。
    正月十五那日,她在小皇后的寝宫中陪着一道接见完宗室里的王妃诰命,掐着天色还早,赶着回建章宫,不料才坐上肩舆偏与荣帝的御驾撞了个对脸。
    她不得不下了轿,走了几步,远远地福了一福,荣帝便命宫人放缓了脚步,掀了轿帘,轻声道:“皇婶多有辛苦。”
    希希先是淡淡不语,只是垂首侍立,见她仍不置可否的样子,荣帝压低了声音:“还是那脾气,小心眼,就爱生气。”
    这都四个多月不见了,又没怎么地,她跟他治什么气!
    他这样想,便命宫人起轿,果见轿子在腾空而起的那刻,希希头也不回地便往肩舆里钻,没有一刻停留……有一种唱独角戏的挫败感!
    “皇婶且慢,”他叫住了她,并不是他迫不及待,而是她目中无人,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令他很是不快。
    “皇婶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皇后一直有单独设宴款待皇婶的意思,只因朕这几日顾着接见几位封地回来的藩王,才将此事给耽搁了,既然半道是遇见皇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晚上……”
    希希一口就要回绝,彼时小皇后闻得荣帝的御驾已入了昭阳宫,连忙带着人迎了出来。
    “请皇上与皇婶回屋里一叙,那热酒热菜早已备下了。”荣帝见小娇妻这么巧,好一阵及时雨,便和气的又向希希说道:“有请皇婶。”
    话虽软,却是毋庸置疑。
    “臣妾遵旨。”因是在昭阳宫,又是小皇后作东道,若这个时候她再拒绝,众人便会起疑心,希希只能默然的跟着入内。
    昭阳宫明间的大炕上左右置了龙凤席,荣帝与小皇后夫妻二人对坐于暖炕上,希希因是长辈,是帝后的皇婶,宫人便挨着小皇后的下首铺了坐褥。
    见希希并不曾上炕,而是挨着炕檐而坐,小皇后忙道:“关起门来都是至亲的骨肉,炕上暖和,皇婶还是上来坐罢。”
    大瀛建国初年,曾与北方游牧民族通婚,多年的融合,并不是很忌讳男女之防。皇室贵族不仅可以同席、结社、郊游……若婚后夫妻失和可以和离,甚至于改嫁。
    若有置屏风、设垂帘,或另设一席,只应是碍于等级的森严,身份的尊卑。
    “臣妾怕热,”但她并不想挨着小皇后而坐。就算她能够做到目不斜视,觥筹交错间,总是避免不了与荣帝的目光相遇。
    希希厌恶这种眼神的交汇。
    很多年前,她为荣帝深遂的目光所吸引,年少时那种陷入迷恋的疯狂,曾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想再错一次了。
    “皇后,今天儿这糖蒸酥酪,甜而不腻,十分爽口。”他记得希希素喜甜烂之食,可碍于情面又不好当着小皇后的面夹菜给她。
    “难得皇上夸臣妾小厨房里做的晚膳,”小皇后闻眼自是眉开眼笑,见希希按着银箸一动不动,连忙关切道:“皇婶不妨也尝尝。”
    “恕臣妾不爱吃点心。”
    “恕臣妾不爱吃点心,”并不是她故意装腔作势与荣帝唱反调,只是有些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时就不爱吃做工精致的点心了……她想,应该是因为遇到了贞王。
    他告诉她,饮食宜清淡,方是养生之道!
    可是上苍为什么如此无情,这么快便带走了他,他们成亲还不到四年啊!四年如一日。即使是到了如今,希希仍不愿相信,贞王就这么撒手人寰离她而去。
    “皇婶既然不爱吃甜食,不妨尝一尝火腿盐笋汤。”望着希希脸上那一瞬的恍惚,荣帝像是有些读懂了,横亘于他们之间七年的空白。
    七年前,她才十七岁!比小皇后还要年幼。
    “难得皇上还记得,我家王爷最爱吃这个菜了。”希希举了汤匙浅尝了一口,却也是她爱吃的,记得头一回吃这个汤,只因极其好吃,她差点呛到了。
    那时贞王便对她说,慢着点,都归你,没人跟你抢……
    荣帝又道:“皇叔早年的封地在江南,常听他说,一到了春天,最爱吃江南的时令小菜。”
    “油盐炒枸杞牙、虾丸鸡皮汤、豆腐皮包子、芦笋拌面筋,这些菜都极其可口,可惜咱们北边不产这些个。”希希分明记得,往年正月还没过完,他们便开始收拾行礼,赶着往南边去。
    今年吃不到了!
    “听得皇上与皇婶说得有来有趣连臣妾也想一饱口福,”小皇后只当荣帝一不小心触及希希的伤心事,连忙将话插开,也跟着凑趣。
    “这有什么难,若真想吃,开了春让快马送了来便是了。”只要能讨希希喜欢,荣帝心想,连江南的厨子也顺道召进宫中,一切都依着她如今的喜好就是了。
    “只怕未必合咱们北边人的胃口,到底是过于清淡。”于希希而言,就算是有幸沾了小皇后的光能吃到,也不是当时的那种心境了,她心里很是黯然。
    眼见希希总算卸下了防备,不像头里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猥,荣帝总算能借饮酒之际,好好瞧一瞧她。她比初嫁贞王的时候,要清减许多,但也算不得瘦弱。
    眉色只是淡扫,朱唇只是漫点,肌肤依旧是胜雪的白,一双明眸除了点点一闪即逝的泪光,还是那么娇嫩而清丽,岁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最难得,是她的气韵,从容而淡雅,有着成熟而柔和的风姿。
    若小皇后朝气蓬勃,明艳得不可方物,她便如一江秋水,温婉安静能照出人的影子。
    “今晚皇上与皇后的赐宴,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只因惦记着幼子还在建章宫中,就容臣妾告辞先行。”
    “皇后,替朕送皇婶!”望着她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荣帝似乎能够想像出希希抱孩子的神情,一定十分温柔。
    她从前总爱依偎着他,有时是腻歪在他的怀里,又有时是靠在他的肩头……回想起来,真是时光如流水,没想到竟然过得这样快。
    希希回到建章宫,正寻思着先绕过冯太后的寝殿,将一岁的儿子天佑哄睡着了,不承想她所居住的偏殿点着暖暖一盏宫灯,却是冯太后领着小宫女坐在暖榻上,正捧着天佑的小脸,眉飞色舞的逗弄不停。
    见希希伸手来抱孩子,冯太后这才撒了手,一面打发了宫人,一面笑道:“这孩子小小的,整个一小不点,看着怪可怜见的。”
    “是啊,就这么小小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养大,”明明是说给冯太后听的,可希希却觉更像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在此之前,她虽是极其笃定,不管有多苦也会将这孩子带大,可是未来的路那样长,她一个人真的能撑起贞王府的一片天地么?
    回想起这段日子,不论是理亲丧、还是打理家业、甚至于抛头露面与低贱的下人讨价还价,什么都是她一个人……没个臂膀不说,都指盼着她拿主意,心里就那么一阵酸楚。
    有别于惊闻贞王死讯时的伤心难过。
    那是一种想要找个人倚靠着,默默垂泪的冲动。她并无外间所传言的那么贤惠能干,而是事已至此,若连自己都倒下了,这孩子还有王府的人又当何去何从……
    “这孩子怎么长得不大像你?也不大像贞王。”正当希希思绪如潮,忽然传来一句冯太后极其尖刻地声音,“莫不是你跟别人生的罢!”
    像是一种空前的挑畔,令希希恼怒的无可言喻。
    “嗨,瞧你这小样,哀家是跟你说笑。”见希希气得脸色发青,眼睛都直了,冯太后连忙堆了笑脸,改口道:“谁让这孩子像跟豆芽菜似的。”
    “不,太后分明是话里有话。”若她是第一天认识冯太后,会碍于太后之尊,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若她是认识太后不久,心里虽是芥蒂,也会忍着按捺着!
    偏她从儿时便认识冯太后,二十年的相识相知,她看似口无遮拦,其实每句话都是带着指向。彼如她说小皇后,那样倨傲分明就是敲打。
    她如此刻薄她,就是等着她开口相询。
    “宫里那些老人虽是七零八落被打发掉了,可总还是有人知道,从前你与皇上那些旧事。”
    “是,就是天底下的人都死绝了,不还有太后知道么?”
    一次连着一次的试探,左不过是因为冯太后忌惮着荣帝,又防犯着她,这便是身处朝堂与后宫的悲哀,不论是曾经的恋人,还是从前的朋友,只要入了这事非之地,没一个是纯粹!
    见希希抱着天佑就要离开,冯太后索性将话挑明了:“那哀家明明白白告诉你,大家都说手握兵权的贞王死得不明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太后像是在有意无意的给她传递着贞王之死的弦外之音,这也是她在扶了贞王灵柩入殓时曾无数次耿耿于怀的伤心。
    一直以来,贞王极其注重养生,从无身体欠安的情形,所以猝死,根本就经不得推敲……更像是一场阴谋!!!
    因此,不论是荣帝,还是她,在所谓的“知情人”看来,都洗脱不了嫌疑。
    “原来太后是害怕自个儿成为下一个遭遇不测的人。”
    “你、住口――”被希希洞悉心中的恐惧,冯太后咄咄逼人的脸上刹那过羞愤之色,她一个反手便往希希脸上摔去,未料却被牢牢抓住,几番挣扎,竟是动弹不得。
    没有料到,外表柔弱如希希,竟也有这样大的力气!
    于冯太后而言,她不过只是一个躲在男人背后,等着被眷顾的闺中少妇,所以荣帝才会在贞王死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希希重新弄到手。
    “太后就只剩这点骨气?”曾几何时,在希希的眼中,她是那样光华耀眼,尊贵无可匹敌,分明清楚记得冯太后当年由先帝贵妃晋为当今太后的情形……无数礼炮映红了大瀛宫的天空,她在那光芒万丈的荣耀中翘首走过,一身都是骄傲。
    不过才三年的光景,冯太后却由大瀛第一贵妇变成第一怨妇,刻薄起人来,眼角楣梢尽是凛冽之色,从性情到容貌长相都像是变了许多……那时,她总在想,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地独守深宫,虽是太后之尊,到底处境艰难,总是体谅着她。
    可事到如今,面对这样一个趁人之危,践踏她希希尊严的卑劣女子,真真是忍无可可忍,因而冷笑道:“臣妾不介意太后挑拨离间、混淆是非,若你我之间剩下的仅仅只是利害得失!”
    也许,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没永恒,永恒的除了天上的日月,便只有利益,她这样想,愈觉世态炎凉,便自请迁出建章宫,独自一人抱着天佑行走在红墙相夹的宫道上。
    风像刀子刮在脸上,雪下得极深落茫茫在身后,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皇后娘娘――”昭阳宫中刚熄了龙凤火烛,小皇后扶着荣帝双双才上了暖榻,放下绣有鸳鸯的合欢帐,宽衣解带间却传来宫中女宫极细地声音:“禀娘娘,贞王妃不知何故开罪了太后娘娘,大半夜的一个人抱着世子从建章宫中迁了出来……”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极其扫兴!
    小皇后原想着与荣帝一宿温存,才想要冒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闻得宫人如此一说,如临大敌一般,自是睡不安稳,连忙从荣帝的臂弯中欠起身,说道:“臣妾少不得将皇婶先安置妥当,等天亮了再将事情的经过打探明白来回皇上。”
    “嗯――”荣帝像是困极,声音低沉十分含浑,一个翻身便向里睡去,小皇后见状一面替他掖好锦被,一面将长发挽转在肩上,披衣敛眉走出内殿。
    隔着琉璃屏风,一线亮光透了出来,荣帝慢慢偏了头,听小皇后向宫人指派道:“御花园后的重华宫,有池有林,自成一院,鲜少有闲杂人等路过……待天明之后,本宫自会亲自前去探视。”
    想必不是冯太后赶希希出来,应当是她惹恼了希希,一缕无声无息的笑容浮上他的唇角,既是冯太后有心,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笑纳?
    可是荣帝却极其厌恶冯太后的自作聪明!
    他喜欢的女人,自己会追。
    隔着半卷珠帘,希希坐在暖炕上摇了摇拨浪鼓,笑吟吟地去哄裹在锦被里的天佑,见天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双紧握的小手张了开来,“咿咿呀呀”嚷要那小牛皮蒙的铜鼓,方朝帘外唤道:“来人,将世子抱隔壁屋耍去。”
    这孩子一天比一天粘人,但凡睁眼瞧不见她,便将小嘴一歪,“哇哇”的哭个不停,因此,不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宫中,希希每日早晚头一件紧要的事,便是得将孩子哄得乖乖地。
    偶尔也有些嫌烦,却还是小小的幸福,天佑必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却是小皇后移驾至重华宫,希希心中不免埋怨,明知她与冯太后失和,还几次三番的来留她。
    如此慎重其事,分明就是又一次想堵了她的口。
    偏她又是一个脸皮子极薄、耳根子又软的人,最是架不住人劝、搁不住人哄……可各人都有各人的难,这年关既然已过,王府那一大摊子事儿,总是摞不开的,无论如何她也该家去了。
    “皇婶,您瞧,本宫给您带了一个人?”
    “谁呀?”
    珠帘微响,利索走进一个穿着葱白色背心的丫头,溜尖的脸,内双的眼皮子,正是贞王府大丫环月娘,一脸热络,张罗着从她手中熟练抱走天佑……俨然经久不见,主仆情深。
    希希一时有些发怔,说她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是小皇后趁机说道:“因为舍不得放皇婶出宫,直待本宫将皇婶请辞一事回了皇上,才醒悟过来竟是本宫没能多替皇婶考虑。”
    “皇后的意思臣妾没听明白?”
    虽说自她入宫以来,除了正月十五那日荣帝打着洗尘的名义着她去昭阳宫用膳,但在此以后并没有作出出格的举动,后来她与冯太后撕破脸,他也并不多问一句……两个人终于像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活。
    偏小皇后此刻竟蠢到要请荣帝出面来挽留她?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竟是一再引起他的侧目,倒显得她矫情又造作。
    希希这么想,只觉两头是一大,待要发作,又不好发作。
    小皇后却说:“皇上日理万机,还能向本宫说,皇婶必是想家了,又何必强人所难……真是惭愧,左不过是为着本宫的私心,连累了皇婶……这才接了皇婶身边日常使惯的人进宫,帮着照顾世子当赔不是;再有就是皇婶如此操持六宫之事,也不能白效力。”
    说罢,便从身后朱漆的锦盒捧出四十锭金子,塞在希希手中,又道:“本宫已求了皇上,若皇婶肯留下来,就按一品大员俸禄,四时八节另有犒赏。”
    真没想到荣帝同意她家去,偏是小皇后百般不情愿,希希总算是明白过来,当初进宫冯太后就说她给人当猴儿耍,原来这小皇后,就是想拿她充门面,专门应付难缠如冯太后。
    为了留住她,小皇后也算费尽心机,使唤的丫环,丰厚的赏钱,却也是她目今所需,若留在宫中,自然少了许多打抽丰的地方,不至于穷尽了。
    “本宫就当皇婶是应承下来,帮帮本宫。”为了五斗米折腰,总强于当初为了荣帝而折腰;挣银子养活孩子,虽失了体面,却不曾丢掉尊严,她这是靠自己的双手,支撑起贞王府一片天。
    更兼,冯太后虽是出言不逊,可贞王的死,却是不明不白。
    犹记得他出事那日,是去年秋天,临出门,偏又折回来,反复叮嘱让她和枕畔裹在襁褓里的天佑再睡会儿,还答应她早些回,晚上一起吃枫糖熬的甜饼果子……
    却是噩耗传来,待她跌跌撞撞赶到太医院,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躺着,周身上下早已冰冷僵硬,无论她再怎么摇晃他,呼唤他,他都听不到了。
    没有理由不留下。
    “臣妾感念皇后娘娘的美意,若是许可,可否开了重华宫的腰门,重华宫位于宫御花园后,仅邻着皇城外的玉带桥,出了桥不远便是贞王府,方便臣妾隔三差五家去看看。”
    “这有什么难,就依了皇婶。”自此以后,希希手上即宽裕了些,又能随时出入宫中与王府暗中调查贞王猝死之事……无后顾之忧,便也一门心思沉了下来,帮着小皇后协理六宫之事。
    大瀛的后宫,有殿阁九十九座,轩室三百六十五间,围合成三宫六院七十二馆榭,虽算不得轩昂阔丽极其奢华,却因有五百年的历史,而年代久远,花木扶疏,有一种古老而庄重的华美。
    希希一直很喜欢大瀛宫,贞王府虽舒适,却伤于精巧。
    最爱便是这仲春时节,华灯初上,大瀛宫浸润于暖融融的暮色,四角飞檐的天空时不进飘过一阵花雨,从中走过,身上沾着猩红一片,轻轻一抖,仿佛能将一世的繁华就这么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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