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进直接奔到桌前,拿起一壶凉透了的茶浇在自己的脑袋上,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到觉得冷静的差不多了才下命令:“赵堂主竹公子负责照顾门主,其他各堂尽量照常。但是,仇必须的报。商堂各部在听到肃副门主入宫请命之后,关闭所有商铺,摊贩不再摆摊。丐老大,你听到消息后,组织丐帮帮众涌入灵城。”金进眼中有着不熟悉的狠辣,“我看太后那些人还能坚持多久!”
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房中间的金丝雕花镂空香炉散发着袅袅香烟。
皇宫,长乐宫。
“滚!我要见太后!”礼王妃上官念云一把推开前来拦路的宫侍,不经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面容阴沉,眼神猩红而狂乱,一进来就把宫里侍候的宫侍赶了出去。
看到上官念云如此无礼,一向对上官念云礼遇有加的太后也忍不住了:“礼王妃,你来哀家的宫中还如此颐指气使,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半天没听到回话,太后狐疑的看向上官念云,但见上官念云一手手肘撑在桌上,遮着眼睛,一手撑在腿上,看起来很是悲伤,有液体从脸颊流下,顺着下颌滴落在赭红色的朝服上。
太后顿时一惊,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明白,这上官念云温和儒雅的外表下是多么的铁骨铮铮,当年先皇要按照祖制为礼王爷纳侧妃,当时这位礼王妃却只是笑笑,掀袍跪下:“臣请皇上赐臣一死。情深也好,善妒也罢,君礼这辈子只能是上官念云一个人的,礼王爷的王妃,侧妃,夫人,暖床小侍,通房都只能是上官念云,若皇上执意要另行赐婚,就请赐死上官念云,为他人空出地来吧。”傲骨如此,就连身为太后的她也没有如此勇气,可如今……
想到这,太后的语气也柔软了几分:“念云,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这话刚一问出来,上官念云就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臣恳请太后,处死,孟良莺!”
太后当即面容一冷,沉声道:“念云,你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何时也如此幼稚!哀家知道上官灵是你们上官家的人,她死了,跌了你上官家的面子你心有不甘,可是皇家并没有亏待她,对外宣称病逝,追封皇贵妃,谥号灵慧,衣冠葬入皇陵,天下哀悼,对于一个妃子来说已是荣耀至极,你还要如何?!”
上官念云抬起头来,脸色冰冷:“太后不用拿这套来说服臣,臣也是皇室中人,追封,谥号,这些不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你我都知道,灵儿若是活着,一个月后,必定问鼎后位。现在呢?命没了,追封个皇贵妃,难道还要感恩戴德忍气吞声连仇都不能报么?!”上官念云直视太后,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太厚只需要实话实说,你这么做,是偏袒你的弟弟,还是忌惮孟家?”
“偏袒?”太后冷笑一声,“孟家正夫不过是哀家的庶弟,你觉得是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重要,还是哀家的儿子重要?孟良莺这孩子原本哀家是十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让她进宫。可她居然闹出了这么一桩事,不过是仗着哀家不敢动孟家。念云,你当哀家就好受了吗?誉儿本来就与哀家不亲近,好不容易这些日子有了缓和,这事一出,简直就是势同水火母子成仇,你让哀家怎么办?!”
上官念云表情一正,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太后就更不能顺着孟家的意。孟家老太太确实是门生众多,朝堂上多数文官皆是其门生。但太后不妨想想,我礼王府也并非毫无根基,从圣华学院出来的文武官员可占十之四五,若是太后处死孟良莺,圣华学院愿派遣所有文院一等学生填补官员空缺。”
太后顿时气怒,一拍桌子:“你可知那些官员都身担要职,岂是圣华学院初出茅庐的小黄毛丫头所能胜任!上官念云,你何时如此不理智了?!”
“太后,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非逼我把你真正的想法全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才甘心吗?皇上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敌人,这天下是你儿子的自然也是你的,非要如此费力的玩制衡把仅剩的那点母子情谊磨没才甘心吗!”
太后拍案而起,目眦尽裂:“上官念云你放肆!”
“砰——”上官念云也怒了,一拂袖打翻桌上的茶盏,怒目直视太后,“太后真该好好看看你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了,不要等到不可挽回了才来后悔!”
“哀家不用你来教训!”太后愤愤转身,背对着上官念云。
“既然太后要一意孤行,日后礼王府和圣华学院以及上官家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太后海涵。上官念云,告辞。”嘴里说着告辞,人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后在那里站了好久,心里百转千回,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有个保障而已。可是,除去自己的私心,孟家也还是动不得。一旦动了孟良莺,动了孟家,整个朝廷的运作都会陷入瘫痪,这……该如何是好?
“太……太后,不好了!出大事了!”宫侍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太后瞬间调整了神色,敛袖坐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宫侍都快要哭了:“太后,您快去看看吧,真是出大事了!肃丞相此时正带着数十位大人跪在昭阳殿外,说……说……”
太后声音陡升:“说什么?!”
“说……说后宫妖孽,迫害贤妃,要求清清清……清君侧。”
太后眉头一皱,看向上官念云:“随哀家去看看。”
“没兴趣!”上官念云冷冷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什么时候太后处死孟良莺了,再传召臣吧。孟良莺一日不死,上官念云一日不入宫。”
太后叹了口气,上官念云温和儒雅,一向与人为善,这还是她第一次落人面子,那个上官灵到底在上官家什么地位,值得上官念云为她出头至此?!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只得去了昭阳殿处理那边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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