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打病倒在床,洛明光在府里住的就舒心多了,多年的心愿了结,颇有种自在随心的感觉。
京城里一年四季宴饮不断,这家老夫人寿诞、那家娶妇嫁女、小姐妹诗社花宴,总之没个消停时候。
因为临近褒国公太夫人寿诞,沐昀又来接洛明光去公主府小住,然后届时和乐阳长公主一起赴宴。
一早上被接去公主府,到了下晌,沐昀就带了洛明光外出。
因为洛明光说约了人在百味居,沐昀以为是赵衍,也就没问。
日头尚早,沐昀先带洛明光在附近的银楼看看,买了几件首饰。出门离百味居也没多远,两人也就没有乘车,一路步行。
“昀哥可听说过原光禄寺卿聂大人家里的事?”洛明光边走,边跟沐昀打听。
“咦----”沐昀挺惊奇,“这事你听说了?这都两年前的事了,几乎没人再提起,妹妹从哪听说的?”
“这你别管!”洛明光打听事情的渠道可不能乱说,总不能告诉沐浴,她捉了人家妻子的魂魄问出来的吧!
“聂大人的儿子听说充军去了,冲哪儿去了,好打听吗?”
沐昀奇怪的看一眼洛明光,妹妹问这个做什么?他倒是没追问,答道:“聂子瑾压根久没被充军,充军去的是找的替死鬼!”
“啊?那聂家公子哪去了?”
沐昀侧头看她一眼,“你知道聂大人是因为什么事被杀的头吧?”
“听说是在因为冬至宫宴出了纰漏。”洛明光知道的仅是聂夫人告知的一点情况。
她进京的时间不短了,天天听苗嬷嬷叨叨,好歹知道了点常识。光禄寺是主管宫宴的,大齐人十分重视冬至,冬至日不光需要大朝会,朝会百官还需要参加宫宴。
若是宫宴上出了纰漏,那就是光禄寺的失职。通常情况下上官拎出个小管事顶罪完事,要赔上光禄寺卿的一条命,说明当日出的是件大事。
“傻!”沐昀在洛明光头上敲一下,“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中间有个缘故,起因是因为聂大人的独子聂子瑾,聂大人一子一女俱都生的极好,尤其其子聂子瑾,虽是男子,比绝大多数女子都漂亮……”
洛明光眼光一闪,幸好风十四娘进京的晚,不然那个聂子瑾倒霉了!
“因此被张大纨绔看上了,张大纨绔你知道吧,就是首辅张彧的长子!”
洛明光一怔,张纤纤的长兄?男的?看上了另一个男子?
沐昀拍拍她的肩:“哥不细说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洛明光双目炯炯望着他,细说呗,污不了我的耳朵。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张大纨绔是个断袖分桃的吗,聂子瑾蓝颜祸水给家人招祸了呗!
“张大纨绔一项无法无天,聂子瑾好歹是个三品官员之子,硬给他掳到府里……那个什么了,聂大人自然不愿意,这种事情,聂大人为了儿子的名声,不能公开找皇上参奏,但也咽不下这口气呀,怎么办?”沐昀摊摊手道。
洛明光撑着一双好奇的眼看他,怎么办?难道暗杀?
沐昀凑近洛明光,压低声音道:“聂大人为了给儿子报仇,暗中收集张彧的种种罪证,试图以此搬倒张彧,哪知张彧先发制人,利用宫宴一事,在当晚的饭菜中做了手脚,令好几位重臣上吐下泻,其中有一名老臣还因此丢了性命。张彧把此时栽赃给聂大人,以妄图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将其下狱,一个月后斩首。”
这世道是如何黑暗,洛明光早领教了几分,由此想到自己,若不是认了义母,自己这模样恐怕也会遭人觊觎吧!毕竟正三品官员都保不住儿子。
“既然充军的不是聂公子,那么聂公子哪里去了?”洛明光唏嘘两句,又回到先前的问题。
“被张大纨绔弄回去,当晚就自杀了!”沐昀道。
“啊?”
洛明光的惊叹刚刚发出,感到头顶骨笄蓦地一阵轻轻颤动。她抬手摸了摸骨笄,以安抚里面的聂夫人。
问道:“这件事一定做的极严密,昀哥是怎么知道的?”
聂夫人一直以为儿子是充军去了,还托她设法把人救出来的,原来竟早已亡故了,难怪她此时听到消息承受不住。
“哼!”沐昀先冷哼一声,“死胖子敢打小爷的主意,小爷不查他祖宗三代!”
洛明光愕然侧望,张大纨绔还打过昀哥主意?果然好胆!
沐昀把她的脑袋推过一旁,避开那双过于闪亮的眼,道:“那段时间恰好我要找机会揍他,让人天天跟着他,所以那件事叫我发现了。”
“揍了没有?”
“自然揍了!”沐昀斜她一眼:“哥带人把他堵在暗巷里,蒙上口袋,险些把他打死!”
“噗”,洛明光顿时笑喷。
“说起这个,又想起一件事情,那矮冬瓜还记得吧,哥前几日跟昶哥儿如法炮制,也给他堵暗巷里饱揍一顿,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
洛明光又是一声笑,“谢谢昀哥给我报仇!”
“咱们兄妹这么客气作甚!”
说话间到了百味居,百味居人多,两人没说完的话就先打住了。
染霞事先在这里定了房间,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里已有两人在等着了。
沐昀一愕,冲口道:“韩采柏?你怎么会在这里?”
旋即明白过来,妹妹约的人就是韩采柏。
他看看洛明光,实在不解她约韩采柏做什么。
韩采柏和韩盈掬一起站起来迎接二人,韩采柏温和的笑道:“舍妹跟洛二姑娘有约,在下陪舍妹来的。”
沐昀狐疑的看一眼韩采柏,你妹妹和我妹妹有约,你跟来做什么?却忘了自己也跟来了。
“昀哥,是我有事找韩公子帮忙,借了韩姑娘的名头。”说着冲韩盈掬笑笑,“劳烦你跑一趟。”
伸手比一下座椅,“咱们坐下说。”
韩盈掬斜睨她一眼,“你跟我这么客气,下次我有事都不敢找你了。”
沐昀又狐疑的看她一眼,心道,妹妹有什么事事衍哥解决不了的,找到韩采柏头上了?
洛明光亲手给每人都斟了杯茶,解释道:“我就是想问问韩公子,若想从教坊司弄出个人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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