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阳微微一愣,车速慢慢放缓了下来。
“开快些吧,我想休息了。”裴宝儿有些烦燥的说道。
“……好。”秦沐阳用力闭了闭眼睛,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加快车速往家里开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这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之间,从未如此过。在出事之前,他发脾气的时候她会没脸没皮的逗到他笑为止、她撒娇发横的时候他会哄到她没脾气为止。
在出事之后,他便再没对她发过脾气,任何时候总要哄到她开始撒娇为止。
而今天……
谁都没有心思再去迁就对方的情绪了。
*
车子到家后,秦沐阳没有将轮椅拿也来,而是直接将宝儿抱回了房间。倒是保镖习惯成自然的,从后备厢取了轮椅后直接送到了宝儿房间的门口。
“让张妈和小蓝过来帮你洗澡,穿着这样的衣服你也睡不着。”秦沐阳将裴宝儿小心的放进沙发后,轻声说道。
“秦沐阳,你在生气。”裴宝儿仰脸看着他直接问道。
秦沐阳低头直直的看着她,半晌之后轻轻的笑了,一脸的无奈和宠溺:“宝儿,你不能对我的要求太高了。我爱你,我给你想要的一切自由和选择,但你不能还要求我看着你对别的男人动心而无动于衷。”
“我是真的喜欢过他。”裴宝儿轻声说道:“秦沐阳,你知道他为什么肯帮我吗?”
“为什么?”听着她的亲口承认,秦沐阳的声音不禁沙哑。
“因为我曾经倒追过他。”裴宝儿轻扯了下嘴角,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黯然:“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很有责任心,他一直引导我做个好学生。”
“可能是我曾经的追求,让他觉得对我还有些责任吧。”裴宝儿眼圈不禁微红,却淡淡的笑了:“秦沐阳,对不起,我知道你会难过、就象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别的女生了我也会难过一样,可是我真的没有人可以说:我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我却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我很难过、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我喜欢的女孩儿喜欢别人呢……”秦沐阳低低的叹了口气,矮身坐在她的身边,伸臂将她搂进怀里:“宝儿,我们这一生,可能会遇到很多爱而不得,或许是某件东西、或者是某个人。”
“我知道。”裴宝儿低低的叹息:“所以你说给我很多的自由,可我的人生自车祸以后,已经没有自由了。”
“除了这一样,其它你所有的期望,我都会想办法为你做到。”秦沐阳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却又懂得:有些感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更懂得:连追求的权利也没有,对于宝儿来说,该是看懂了她未来人生的无数无可奈何、无数无法选择、无数的……
灰暗无奈甚至危险巩惧。
他愿意肩负她这样的人生,却也心疼她这样的人生,更心疼自己:不知道这一生,可否有机会得到她部的爱情?
秦沐阳轻轻的闭起眼睛,将下巴轻搁在她的头顶上,只是安慰自己:能得到她如此的信任、能这样护着她一辈子,也好。
只是这样陪伴的机会,竟要由她父母的自杀、她的车祸残疾来成。这对他们来说,都太残忍……
*
宝儿在张妈和小蓝的帮助下泡进浴缸里,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的毛孔舒张,象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的舒服。
只是细心的张妈还是发现了宝儿身体的异常,趁小蓝不在的时候问她:
“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裴宝儿一边用海绵擦着身体一边淡淡应道。
“你这里呀,小腿肌肉有些硬,伤口这里好红啊,象被人掐过。”张妈紧张兮兮的看着裴宝儿,紧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有同学笑话你,你和他们打架了?”
“说什么呢。”裴宝儿翻了翻白眼,并不理会张妈。
“你看你身上粘粘的,肯定是流过汗的,你和沐阳说的考试不会装晕,我才不信。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打架打进医院了?”张妈卷了衣袖,从她手里接守海绵,边帮她擦背边问道。
裴宝儿这才认真想张妈的话,发现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可能比自己还要多……
“张妈妈,这你都看出来了?”裴宝儿幽幽的问道。
“那当然,手扬起来……”张妈边说话,手中的工作也没停。
“也不是打架,被人用球砸到了,去了一趟医院,医生担心腿伤复发,帮着检查了一下。”裴宝儿小声说道。
“唉,所以我说还是不要上学好了。这还没开始呢,就被球砸到,以后还指不着遇上什么事。”张妈又开始碎碎念起来:“你说吧,你长得又好、家里又有钱、但腿又不好使、脾气也不好,在学校要和同学有个冲突什么的、或者遇上别有用心的人可怎么是好。”
“学校的治安很好。”裴宝儿斜眸看了一眼张妈,想要说说康复师的事,想起关芮成的交待,便又咽了下去。
从今天起,以后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已一个人知道--不能和人说、不能和人商量……
裴宝儿张了张嘴,又合上,低下头去,轻轻的用手按着自己的腿,沉默着不再说话。
*
累了大半天的宝儿在洗完澡后,回到床上便睡着了。其间复健师来问过一次,张妈只说小姐睡了,复健师便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秦沐阳在回公司处理完一件急事后再回来,家里又被闹腾得不得安宁。
“我今天不开心、不高兴、不要做,你滚。”?“小姐,复健的事情要坚持,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不能象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反正我这辈子也只能坐着轮椅在这间屋子里打转了……”?“宝儿小姐……”
“你走,你走啊,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走路两个字--”
宝儿嚣叫的声音之后,接着就是一阵物件落地的声音,想来又是在砸东西了。
站在门口的秦沐阳只觉得心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每发一次脾气,他对她的心疼就多一分,心疼她无处宣泄的痛苦。可她今天的情绪、她现在的不痛快,只是因为那个叫关芮成的老师……
对他是爱而不得、对自己是妥协之后的依赖。她说她的未来已经失去了选择的可能,她说他给的自由是无用的……
宝儿,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心痛的--我爱你,所以我介意了,我只是你无可奈何的B选项……
------题外话------
1。其实说清楚很好,都不会去猜疑,而是用行动和感情去争取
2。其实沐阳真的不容易,工作的压力、父母秘密的压力、宝儿情绪的压力,他都一个人承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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