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阴阳司》第088章 一物降一物

    林辰虽然与郡主不熟，但十分清楚她的为人，还真有点担心起得罪郡主会吃不了兜着走，转而彬彬有礼地请求郡主能命人让出道路，放他们过去。
    “不行，本郡主过不去，谁也别想过去，除非那姓杨的给我让路，待我过去后，自然会放你们过去。若他不先让，你们谁也别想能从这过去。”
    郡主转过身去，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无视着众人。
    一朝可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把郡主拽下人背，对着她的脸，义正言辞地呵斥到：“你一姑娘家家，不在家里绣花，反倒是在此行恶霸之举，你别仗着自己地位高，来欺压百姓，别人可能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心里却骂了你十遍不止。我马一朝绝非敢怒不敢言之人，今日我就要从这过，我看你敢拿我如何。”
    “你你你…你竟敢碰本郡主的手？！好大的胆子，我要砍下你的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林辰急忙向郡主求情，“郡主息怒，我俩醉不知言胡说八道，犯了郡主的威名，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俩这一次，我们这就往回走。”
    郡主怎么就这么罢休，他大声呼叫卫兵将马一朝拿下，并立即斩下那只轻薄过她的手示众。命令刚下，对面的杨家车队，竟然奇迹般的匆匆撤退了。
    见此情景，郡主立马跑过去确认，看到对方屁颠屁颠开溜了，以为这场持久战是她赢了，高兴地蹦跶起来，像足了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可爱模样，“哈哈，是我赢啦，是我赢啦，这姓杨的可真没用啊。”
    还没让她高兴多久，远处迎来快马一匹，只见这骑马之人身穿宦官之服，右手握缰，左手高举一卷稠，飞驰而来。
    “圣旨到——召清阳郡主速回宫，不得有半刻延误，钦此～”
    接完旨后，清阳脸色一沉，下令车队掉头，马不停蹄直奔回宫，再也顾不上取一朝的手。车马喧嚣，尘土飞扬。附近百姓听见动静，纷纷开门，探出脑袋观望，见马车队都已离去，有的开门营业，有的摆摊叫卖，街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天子脚下哪有天子不知道的事？定是路霸之事传到了皇帝那里，这清阳郡主的任性野蛮，还得皇帝老子出手才能治得住她。杨进这头肯定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怕惹怒了最不该惹怒的人，就先退了去。
    呼，吓死人了，幸亏这道圣旨来得及时啊。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一朝本是要吓吓郡主，以为自己能靠理威慑住她，可人家不仅人多势众，还蛮横无理，说着说着就要动起真格来，一朝这才从醉意中清醒，靠着那点点男人倔强的尊严让他硬生生撑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上！
    二人得了便宜，赶紧溜走，径直地往林府走去。
    从林辰的打扮和身上的气质，一朝看得出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但还是要到了林府之后，一朝才明白要重新定义自己理解中的，什么叫做大户人家。
    这也太大了吧？！
    林府门口种有四棵门槐，意为迎客好客，右侧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门庭壮丽，金匾高悬，大有官宦之风。进前门，脚下方砖墁地，头顶天棚三丈有六，四个堵头写着“吉星高照”。前院花盆对对，两个臃满的养鱼缸排列左右，往缸里一探，水里红鲤绿草，画露生机，别有洞天。
    只是路过林府的前院，一朝已经眼花撩乱，不得不赞叹一番。林辰将一朝带至会客大厅，让他先在厅内休息片刻，自己先去请父亲出来打个招呼。
    没过多久，林父从内院出来，兴高采烈地握住一朝的手，夸奖一朝年轻有为，“来来来～小英雄，辛苦啦辛苦啦，快快请坐。”说着就让林辰快去催促膳房加多几个好菜，今晚要与这位贵客畅饮一番。
    “林叔叔客气了…”
    “有朋自远荒来，跟哇客气虾米，哇系林北啦，叫哇林北就吼啦。”
    林北是林辰父亲的名字，他口音极重，一听就知道他是来自闽南地方的人。
    “荒才听小儿提起你们在青华山的遭遇，为河村百姓降服了鲶鱼精，小英雄你年纪轻轻道术高强，真是令哇佩胡啊。”
    “您叫我一朝就好，我也没您说的那么有本事，消灭鱼精也非我一人之功。”
    “谦虚啦谦虚啦，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儿能结识到你是他的荣幸，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小儿哇。”
    一朝没想到林父是如此客气之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接话，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连连点头。
    “听说你这次来长安是要参加即将到来的「阴阳省大会」的？”
    “是的！”一朝正襟危坐，人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若是有虾米需要你林北帮忙的，就尽管直说，林北在朝廷做官十多年了，官职虽小，但人脉关系不错，嘿嘿～你懂的哇。”
    “谢谢叔叔，您的好意一朝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林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挺钟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通过了他小小的考验。
    说话间，林辰过来说是已经备好了一桌的酒菜，林父也邀请了一朝移步餐厅，二人又接着聊了起来。
    科举起源于隋代，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通过考试且成绩优异者，会被授予官职。科举制度避免了官职被门阀世族垄断的显现，使得天下有才之人在朝廷有了用武之地。武帝时期，又增设武举和阴阳省大会。这文举啊，考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武举呢，着重于兵家战略，体能武功。高中文武举，便可位授予官职。
    而这阴阳官的选拔却不同！
    「阴阳省大会」每四年为一届，来自全国各地的阴阳术士要在大会选拔中先获得入师资格后，才有机会拜入「七师」门下学艺，成为准官。而后还要经过两年的学习，优者方能就任相应的官位，成为一名真正的阴阳官。
    “虽然每一届省部大会的考核内容都不一样，但是淘汰率都一样极高，往年落榜而归的人比比皆是。离这届大会仅有一月不到的时间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林父神情稍带严肃。
    “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一朝挠了挠头，借用了一句林辰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哈哈哈，平常心最重要哇。”林父看到一朝腰间别着的鬼面具，问到是什么稀奇的宝贝。
    一朝回答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是他父亲送他的临别之物，也是他们马家标志性的东西。提到家人，一朝突然想起了哥哥马一夕，便向林父打听有关他哥哥的事。
    林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摇着头说：“阴阳官在朝廷中是个相对独立的系统，职能与文武官大不相同，平时与他们接触的机会不多，所以哇也没听说过你哥哥的事，不过明早上早朝的时候，哇跟其他同僚打听打听，兴许能打听到虾米哇。”
    林辰看着父亲和一朝聊得甚好却冷了这一桌子的饭菜，便起身给二人添酒，招呼着大家动筷，“你们在这么聊下去，天可就要亮了。”
    “对对对，今天先在林北这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欢，明儿再让小儿在城内逛逛哇。”
    这林家两父子还真是一个模样，不仅没有任何的架子，还待客十分有礼，一直都是笑脸相迎。
    到了林府，一朝才算是结束了那些风餐露宿，连夜赶路的日子。数月来没得安歇，不仅要日防夜防着危险，还要日夜兼程，脚底走得磨起了好几层老皮。
    美美饱餐一顿后，一朝恢复了充沛的精神，心情大好，林父也让他在府上住到大会考核之日前，一切需要尽管提出来，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以最佳状态备战大会考核。
    月亮高挂于空，半边月牙透着白亮的色，夜空披着星光闪闪的黑袍，温暖的晚风吹着在庭院长椅上坐着的二人。
    也许是太久没有朋友来他家做客，林辰心里有着很多的话想说，他告诉一朝他是家中独子，母亲早亡，父亲常忙于公事很少有时间陪伴他，虽然有优越的家境吃喝不愁，受到良好的教育懂礼仪识大体，但他还是觉得内心孤独空虚，生活过得乏味空洞。
    一朝也许久没聆听到他人的心事了，他对林辰说，他也是同病相怜，娘亲死得早，很小的时候就离家跟着师父学习道术，吃过了很多人吃不到的苦头。
    唉——(ノへ￣)
    二人对往事感触颇深，齐声长叹，相顾一眼都笑了，暗自庆幸自己身边多了一位可以相互依靠的伙伴。
    “就快一更天了，咱俩赶紧出门赴和李白先生的约吧。”
    “你还真信那酒鬼说的话呀？”
    “真话假话，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要不要和令尊打个招呼再出门？”
    “别了，他老人家睡得早，省得吵醒了他。”
    夜深了，诺大的长安城也收起了灯火通明的最后一点辉光，繁华落幕，百姓沉入于梦乡，城里寂静无声，只有个别几处风月仍是客来客往，生意繁忙。
    二人来到于李白相约见面的地方，风满楼早已闭门打了烊，冷冰的大门前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看吧，我就说不能相信这酒鬼说的话吧～”
    “要不我们在这儿等待片刻吧，兴许那位先生被什么耽误了呢。”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一朝换了一个又一个站姿，耐心随着大腿越抖越少，刚要破口大骂，“这个骗子…”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俩身后跳了出来，双臂扣在了二人肩上，“小伙子，说谁是骗子呢？”
    一朝被李白满口酒气熏得连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辰喜出望外，“我就说先生不会爽约的吧～”
    李白对着林辰打了个嘴媚，“还是这位哥懂我，走！带你们找酒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