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第八章 变故

    墨色渐淡，月影无形。在晨鸟的欢唱中，白昼降临。
    云小意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淡蓝的床帐，这个颜色，是她最喜欢的。不过，似乎应该说是曾经。今日再看到这个颜色，云小意莫明觉得不舒服。
    “绘芸。”
    “哎，来了。小姐，您起来了。”绘芸估摸着云小意该醒了，早早候在外间，一听到声音，立刻就进来了。
    “找件素色的衣服，我今日要出门。”云小意坐起来。
    “是。小姐。”绘芸将端着的水盆放到架子上，打开衣柜开始寻找。
    云小意下了床，坐到梳妆镜旁。
    镜中的人发丝微乱，脸上还带着疲倦，看起来不太精神。
    云小意看着这样的自己，心里的烦闷更甚。
    “对了，小姐。昱晨来了，候在外面，说是……楚公子有信给你。”绘芸拿着挑好的衣服走过来。
    楚漠？云小意梳头的手一顿。
    “今早来的？”
    “不是，”绘芸接过梳子，给云小意梳头。“他昨晚就来了，可是小姐您睡熟了，所以他一直等到现在。”
    “是吗。”云小意托着腮，心不在焉地回道。
    “小姐，您要见他吗？”绘芸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小意看着镜子，半响没说话。绘芸梳好发髻，走到水盆边，绞了块帕子拿了过来。
    “小姐。”
    云小意接过，细细地擦着。
    “绘芸。叫他在外间坐会，我片刻就去。”
    “是。”绘芸暗喜，接过帕子，端着水盆快步出去了。云小意穿戴整齐，坐回到镜子前，仔细地擦了几层粉，总算遮盖了些憔悴感。上下打量了镜中的人，认为并无不妥。云小意起身，往外间走去。
    云小意接过信，“好了，等了一夜你也累了，去吃点东西吧。绘芸。”
    “多谢云小姐好意，只是公子还在等我回复，告辞。”昱晨说完，转身离开。
    云小意坐下，将信搁在了一旁的桌几上。绘芸见状，悄悄退了出去。云小意呆坐了一会，复拿起信封，慢慢撕开，取出信来念。
    小意
    多日未见，心中甚思。然母命难违，非吾本愿。昨日家宅宴请宾朋，母亲刻意于云府难堪，得之亦怒亦忧。怒其举委实不妥，忧卿闻之伤心伤身。你我之事，以告母上，待卿之心，永世不改。望无理旁人无端恶语，只需信我一人即可。吾早已立誓，此生定当不负卿。
    楚漠
    信你？阿漠，你要我拿什么信你呢。当师父告诉我你对写意斋做的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你回来，不是为了重续旧情，而是为了报复。对吧。
    信纸悠悠飘落，云小意的脸上淌满泪珠。
    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骗我吗。昱晨心中焦急，使了轻功飞回楚府，直奔公子的住所。
    进了屋子，楚漠正在用早膳，见昱晨回来，放下碗筷，“信可送到了？”
    “已经交到云小姐手上，并未假手于人。”
    “那就好，你下去吧。”
    昱晨离开不久，楚母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了。“公子，夫人身上不大好，请您过去瞧瞧。”
    楚漠闻言大惊，走到嬷嬷身边，“母亲怎么了？！”
    “夫人一早起来就脸色不好，方才用膳时昏了过去。”楚漠不等说完就快步跑了出去，一路奔到楚夫人的院子。
    丫鬟们见状纷纷福身行礼，楚漠直奔卧房，进去一瞧。只几个婆子站在一旁，楚夫人躺在床榻上。
    “漠儿。”声音中都透着一股虚弱。楚漠走过去，半蹲下身子。
    楚夫人颤颤伸出手，楚漠连忙握住。
    “母亲这是怎么了。”楚漠有些慌了。昨日明明还很精神地办宴会，怎么母亲过了一夜就如此虚弱。
    楚漠转头冲着婆子们大喊“都愣在这儿干嘛，快去请大夫！”
    一个声音弱弱回道：“少爷，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只是，还没来。”
    “多派些人，快点！”
    “是。”众人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漠儿，别急。娘没事。”楚夫人说着话，又咳了起来。楚漠连忙轻拍着背给她顺气。
    过了一会，嬷嬷带着大夫进来了，楚漠起身让开位置。大夫看了看楚夫人的脸色，询问了嬷嬷一些杂事，然后搭脉诊治。
    良久，不见大夫的反应。楚漠忍不住问道：“大夫，家母她为何会这样？”大夫看了楚漠一眼，收回搭脉的手，示意去别处细谈。
    楚漠会意，留下嬷嬷照顾，带着大夫来到外间。
    “老夫人这情况不妙啊。早年心中郁结未开，积于其中，又经年操劳，如今已经元气大损啦。”
    “有什么医治之法？”
    “药石只能治标难治本，若要彻底痊愈，还得化解心中郁结才好。”
    楚漠闻言，凝神微思。说到心中郁结，也只有父亲突然离世这件事了。
    “有劳，还请您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家母身体。”楚漠让丫鬟带着大夫下去开药方了。他又走进内室，来到床边。母亲又睡了过去，楚漠看着母亲愈见衰老的面容，心中又痛又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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