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记》第一百一十七章 十州大陆…（七）

    翟秋来这才知道，跟前这个不起眼的枯瘦老人竟是天道之子！搁在古代，那可就是太子爷啊！说不定还会一成大统，成为一代君王呢！
    可此时的天落竟是这样一幅落魄景象，身材枯瘦矮小、双目漆黑如墨，再加上他元脉丧失，只得蜷缩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一想到这，翟秋来看向天落的眼神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天落似是猜到了翟秋来心中所想，凄笑道：“你不用这般可怜我，我落到今天这地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若是我的心志再强横一点，躺在黄土里长眠的可能就是他步怜声了。我受尽磨难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辜负了天师爷爷和父亲对我的期望...”
    翟秋来见天落不时的抛出步怜声这个名字，心下对他们二人的恩怨甚是好奇，只不过碍于天落内心的创伤，他也不敢轻易吐出这个问题，万一惹恼了他，莫莲儿可还在花谷之中昏迷着呢！是死是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天落注意到翟秋来的欲言又止，便止住话势，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还有一个时辰那丫头就醒了，我讲故事的水平不是很好，若是我还未讲完，她已经醒来，那么迎接她的就是小灵的拳头。”
    翟秋来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我没有什么可问的，您接着讲吧...”
    天落见翟秋来如此表态，莫名地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这个异魂心地倒是良善，其实，若不是你奋不顾身扑在那个丫头身前，只怕她早已死了。”
    翟秋来也嘿嘿一笑：“莲儿姑娘是我重生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一路上也没少帮我的忙，不仅替我排除艰难，还好心传授我轻功功法。她面临危险，我自然要和她生死与共。”
    天落冷哼一声，“你若不是双生魂者，她会如此帮你？你怎知她带你回梵天宗，不是对你有所图谋？你还是太稚嫩了！”
    翟秋来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天落似是不想多说什么，岔开话题又接着说道：“父亲曾说过，以他两耳不闻族中事、一心只修武道中的孤僻性格，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至尊领袖，这也是他主动放弃竞选天道的原因所在。后来还是天师爷爷点醒了他，说此时的天族已非盛世中的天族，急需他这样一心只为砥砺武道的族人来凝聚族心。事实证明，天师爷爷的眼光是正确的，在父亲自身的激励下，族人们的团结之心大为凝聚，极少发生内部相轧的事例。”
    自天落讲起双珠并合的时候，翟秋来心中便一直有个疑问，随着与他的不断接触，感觉天落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说话，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们天族被流放到荒芜绝地有多久了？还有一个人究竟能活多长时间？从你的话中，我好像听出，你的那个天师爷爷好像一直存在，难道他从进入荒芜绝地一直活到现在？”
    天落道：“在每一个世界，时间都不是唯一的。十洲大陆与荒芜绝地是两个互不接触的世界，和虚无空间一样，都有着各自的时间法则。自我从荒芜绝地逃出的那一刻，我们天族已经在绝地煎熬了近千年，而我来到十洲大陆，却发现，天族已经消失了近万年！就如你在虚无空间一样，感觉自己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可能对于你们第三世界的人来说，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听到天落如是解说，翟秋来大为兴奋，激动道：“这么说来，如果哪天我真的回去了，说不定时间只过了瞬间，最好是时间倒回了一段，这样我就可以避开那个该死的汽车了！太好了，太好了！”
    见翟秋来仍执着于回到第三世界，天落既没有泼其冷水，也没有给其希望，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道：“在这个大陆上，没有元脉的普通庶人，寿命最多可达两百余岁。他们的一生像极了每天的太阳，从一出生便开始养精蓄锐，也就是所谓的生机！当体内贮蓄的生机达到顶点的时候，便会慢慢溢出体外，回归于自然万物。如同抵达头顶的烈日，西下的时候，太阳散发的光芒也会渐渐冷却。这个转变就是盛与衰的交替，当一个人体内的生机一丝也无，也就意味着终老死去，就如太阳坠入西山，黑暗笼罩大地。而拥有元脉的修武者，与庶人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相同的是，都要遵循生机达到巅峰之后、必然会泄出体外的自然规律。不同的是，修武者的生机涣散远比普通庶人要漫长的多。一般武者的寿命可达六百年，若是修为达到同圣境的超强武者，寿命则达千年之久！纵是达到再高一境的大圣境，也依旧逃不过因身体机能老化而藏不止泻的命运！”
    翟秋来有些恍然，“我有些明白你说的意思了，人的一生就如一只破损的气球，当进气再也没有漏的气多时，这个气球便会慢慢萎缩，直至重回原本干瘪的模样...”
    天落微微颔首：“大抵是这样的，除非武者的修为达到传说中的大圆满境界，也就是武道的尽头，方能止住元气的流失，真正的做到跳脱六界、与天共齐！”
    翟秋来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境界？”
    “那个境界只存在传说中，从未有一人真正达到过。就算是万年不遇的苏飞，也只是堪堪摸到那一境界的门槛而已。天师爷爷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准大圣的境地，他已活了一千八百年岁月！就在我即将来到大陆的前一刻，他与我说过，他最多再活一百年。可现在..他已失元脉..恐怕...”
    翟秋来再一次听到苏飞之名，本欲想向天落老者询问一二，但见他神色悲戚哀伤，一时也不知怎样张口。
    见天落面容一肃，神色恢复常态，接着说道：“庶人和修武者的寿命大抵就是这样，还是回到我原本的故事中吧。那条冥族的黑龙被父亲重创之后，一时也不得来犯。而族人们也加强了戒备，原本轮番向灵珠渡元的二十人，也激增至百人！另有四大长老、八位小长老、十数位家主轮次守护在灵珠之侧，以防黑龙再次突袭。可就算防护得如此周密，灵珠依旧没能逃脱黑龙的侵蚀。说到这，你可能会怀疑，为何我们族人离开灵珠的光芒便会尸骨无存，而那条黑龙却可以自由地畅游在绝地之中？”
    话虽然对着翟秋来发问，可未等后者有所表示，天落又自顾说了起来：“我们天族作为十洲大陆最悠久的几大古族之一，族中经阁内藏有数万册包罗万象的筒书，其中便有几册关于上古时代的籍册。只不过籍册上的文字极为晦涩难懂，连有着“活经阁”之称的天师爷爷也不得其解。自流放到绝地中后，天师爷爷便着手钻研绝地的奥秘。只不过，一直未能有所突破，直到冥族那条无视绝地规则的黑龙出现，才让他心中的诸多疑惑豁然间贯通。原来这犹如炼狱般的绝地，在上古时代乃至更遥远的岁月里，也曾是修武道者的乐园，其中充沛的元气便是最好的证明。那四枚神秘的灵珠和这条黑龙应该也是这片乐园所遗存的产物。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从导致原本乐园变成了现在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