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鼓掌!好题目啊好题目。”伴随着张太后话音刚落,淮南王赵简一边拍手一边大步踏入殿内,还故意提高了嗓门,“皇上,太后安康!难得科考盛典,臣今日来凑个热闹。这不,还就碰巧遇见了刘太尉。”赵简指了指身后慢悠悠跟上来的刘太尉。
“臣拜见皇上,拜见太后!王爷说得没错,臣也认为题目切入时弊,恰到好处。”刘太尉补充说道。
“仰仗母后指导有方。二位爱卿不必多礼。既然来了,我倒是想听听你们对题目的看法。”皇帝借机询问道。
刘太尉显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秦灭六国,依仗的正是强盛的兵力。而今之道,北方铁骑凶悍,屡扰边境。唯有边安抚之并赈济军队,发展军力,才是可行之道啊。”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太尉所言不虚,修生养息,固本国力是今时之需。淮南王你有别的看法吗?”
“国家在治军上可是花费不少,可是收效大家也看到了。”赵简摊手撇嘴道,“攘外必先安内,正吏治,齐人心,使朝廷的银两真正发放到士兵和他们家人手中,少了后顾之忧,他们才敢于卖命……所以臣斗胆建议,今日策问题目不妨改为论述如何治吏以强军安民,更为全面。”
“淮南王说得十分有理,那考生们就按照淮南王说的去做。”皇帝大手一挥道。
此时刘太尉和下面的那个黑痣脸色陡然一变。尤其是黑痣,紧张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下面众考生议论纷纷,不知该听皇上还是太后的之际,太后站出来说话了:“皇上,这定好的题目哪儿有修改之理?”
刘太尉也赶忙上来劝阻。黑痣见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不过,刚才这一幕幕,谢义却看得清清楚楚,全然记在了脑海中。
“皇上是九五之尊。皇上想定新规矩,为什么就不行呢?皇上开创这一创举,必为后世传颂……”赵简辩解道。
皇上看了看不断摇头的刘太尉和默不作声的太后,犹豫良久,最后只好选择个折中之法:“这样吧,原来的题目和淮南王的想法结合一下,考生自由发挥,谁也别说了!”
谢义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黑痣,哼地冷笑一声,然后起身行礼道:“皇上英明!”
江月跟随着也起身道:“皇上英明!”之后众考生纷纷齐声大喊:皇上英明!小皇帝终于体验了一回亲自当家作主的痛快感觉,高兴地挥手让众士子快快就坐,不必多礼。
见状的刘太尉和张太后也只好附和。俩人笑得有点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
大殿外的香柱已经被点燃,考生们开始作答,一阵奋笔疾书。皇帝一边在大殿内转悠,一边观察士子们的考卷情况。
这边的谢义有备而来,洋洋洒洒地很快地写满了整张纸。突然他站起来,脱下上衣,撕开事先缝好的内兜方布,掏出来一张纸。
正是他同乡好友徐家翊的那封遗书!
“皇上,小民有要事禀报!”在皇上和众人惊愕的表情中,谢义举起手中的纸大声道,“省试结束那天,我的同乡好友,随我一同来京赶考的徐家翊含冤而死,这是他的遗书,上面印有他的血手印。可怜徐兄,被人利用完后被灭口,得利者至今仍逍遥法外,坐在这个大殿中,洋洋得意,实在是悲哀!”谢义深知一旦说出口,便已没有退路,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他死死地盯着坐在角落里的黑痣,仿佛已经猜到他就是那个“受益者”。
小皇帝接过谢义手里的那封遗书,仔细地过目。
“看我干什么?难道一个陌生人的死跟我有关系?这里是考场,你在这里叫嚣,影响大家考试,该当何罪!”黑痣看着谢义凌厉的眼神,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道。
“哼,你怕了?那天给你送信的下人是谁?为什么跟个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出门迎接?怕是和今天的考试有关系吧?刚才皇上说要换题目,你可是比谁都紧张呢,哈哈!”谢义一再逼问着黑痣,随即几声冷笑。
“考场之上,岂容你们胡言乱语!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拿下!”刘太尉手指谢义道。
“皇上不可啊!徐家翊死得不明不白,我相信谢义的为人,他的话不会有假!”江月奋不顾身站起来支持谢义。
一边的欧阳俊卿使劲给江月使着眼色,示意他以考试为重,不要管那么多。江月回看了他一眼,终究不为所动,显然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旁边的赵简倒是觉得很热闹。“哟,刘太尉今天好大的火气啊。这俩人的事情还是由皇上定夺吧,咱们不用着急。”
刘太尉听后只好作罢。
皇帝读完掩纸,眉头紧锁。“此事涉及重大,朕也觉得疑点颇多。这样吧,士子们不要为今日之事所扰,暂且继续作答,朕会酌情延长考试时间。待考完后,朕再考虑作出决定。”
“皇上英明!”众人异口同声道。
……
三天后,淮南王府中。
赵简匆忙赶回,门后面等待许久的江鸿跟了上来。“放心吧,虽然皇上交由刑部处理,不过他们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令弟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倒是那个谢义,有诬陷的嫌疑,还在大牢里面呢。”淮南王赵简道。
“那就好,我弟还是年轻啊,丝毫不计后果,那等人岂是他能招惹得起的?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江鸿摇了摇头叹气道。
“是啊,没那么简单。”赵简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吞下喉咙道,“已经放榜了。因为此事,令弟无缘三甲,谢义更是名落孙山。倒是那个神秘的黑痣,竟然不受影响,力夺榜眼位置,不可小觑啊。”
江鸿只得叹气。怕是远在蜀地的父亲知道了此事,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呢!另外月儿因为此事跌入纷乱的时局漩涡之中,是否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什么样的灾祸也未可知……江鸿不免担心着,同时又责备自己不该瞎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那么三甲的另外两个人呢?”江鸿随后好奇问道。
“这个我正要和你说,力拔状元头筹的正是借宿你家的欧阳俊卿,看来这位公子真是有实力。探花是来自两广名叫王罙的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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